第二百九十五章 美酒美女(三)
翠柳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沒有一絲疼痛的感覺。她搖晃着頭,瞪着充滿血絲的眼,怒視着莫曉生:“小子,要下手了是嗎?來吧。”
她摸索的胸前的鈕釦,手在發抖:“不過姑奶奶跟你說。你若是敢出爾反爾,睡了姑奶奶,還不把姑奶奶的父母救出來。姑奶奶就變成厲鬼,挖出你的心肝,讓你不得好死。”
莫曉生搖搖頭,暗歎一聲:“奶奶的,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彎下腰,一手摟住翠柳的腿,一手托住翠柳的上身,把翠柳扔到牀上。
也不知是莫曉生這一扔,還是被扔上牀的緣故。翠柳的酒醒了許多,眼中露出恐懼,隨之被無奈代替,黯然閉上眼睛,等待着暴風驟雨的衝擊。
莫曉生拉開被子,蓋在翠柳身上,輕聲安慰道:“睡吧,一覺醒來,什麼都會過去的。”
翠柳閉着眼睛,始終一句話都沒說。但莫曉生注意到,翠柳在發抖。
莫曉生回到原來的座椅上坐下,看着滿桌子的酒肉,不僅爲之可惜,還感到噁心。
時間不長,翠柳發出輕微的鼾聲。莫曉生猜想,這應該是翠柳暫短的清醒後,又被酒精給麻醉了。
莫曉生無暇顧及翠柳會怎樣?他在想樑尚君會把他送到什麼地方?這個地方到底存在多少不確定的危險因素?
在樑尚君手中送去了四個人,三死一傷,並且傷勢極重,成了植物人。聽着讓人毛骨悚然,爲之變色。
可是莫曉生有種衝動,希望能去看看,這地方是不是人間煉獄?是什麼人搞了這麼個讓人恐懼的地方?他的目的是什麼?
想了一陣子,也想不出個子醜寅卯。既然想不出,就不去想它。莫曉生四處打量,尋找休息的地方,只有養足精神,才能更好地去觀察,去發現。
這就是莫曉生,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絕不費腦。反正想不明白,想也是白想,不如不想。
大冬天的睡在地上肯定不是明智之舉,寒冷的地面,會讓身體吃不消。
不睡在地上,那隻能和翠柳同擠一張牀。好在牀上擺放着兩套被子和枕頭,寬大的檀香木雕花大牀,不要說躺兩個人,就是四個人同時躺上去,寬度也是綽綽有餘。
莫曉生放開另一條被子,合衣鑽進被窩。楚河漢界,兩不相犯,這是莫曉生的信條。
他剛剛入睡,突然被重物擊中胸口和腰間。莫曉生警覺地睜開眼睛,溫柔的水晶燈光下,翠柳的左臂和左腿分別搭在莫曉生的胸口和腰間。
軟玉溫香投入懷中,雖然隔着厚厚的棉被。莫曉生還是心中一蕩,遐想連連。他畢竟是個男人,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
“癟犢子,睡了姑奶奶,就得把姑奶奶的雙親救出。否則,姑奶奶讓你不得好死。”翠柳夢囈道。
“該死。”莫曉生輕聲罵了一句:“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輕輕把翠柳的手臂和腿送回翠柳的被窩,跳下牀,把紅木桌子上的飯菜撤到一旁,擦乾桌面。披上被子,趴在桌子上睡下。他沒有膽量再睡在牀上,這種危險他不敢嘗試。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曉生被一陣“嚶嚶--”的哭聲驚醒。
哭聲是翠柳發出的。翠柳酒醒後,驚慌的檢查着自己,發現自己仍舊是完璧之身,懸着的心才發下了。
暫短的欣慰後,翠柳又陷入恐慌。她的完璧之身證明,能幫她救她爹孃的人,並沒有碰她。也就是說,她用自己的身體爲代價,換她爹孃性命的計劃落空了。
想到不能救父母於水火,翠柳悲從中來,忍不住痛哭失聲。
“你有病啊?老子好好的坐在這,沒碰你一個手指頭,你哭個球?”莫曉生很惱火,自己什麼也沒幹,翠柳卻哭哭啼啼,讓別人聽到,還想自己做了什麼似的。
“你不碰我,是不是嫌我醜?”翠柳梨花帶雨,哽咽着。
“你還真有病,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碰你幹啥?”莫曉生啼笑皆非。
“你不碰我,我怎麼救我父母?”翠柳的哭聲更大了,看莫曉生的目光帶着怨恨。
“等等。”莫曉生莫名其妙:“我碰不碰你,和救你的父母有什麼關係?”
翠柳委屈中帶着怨恨:“樑爺說,只要我把你伺候好,他就出錢請最好的郎中,治療好我母親的病,還幫我爹還清欠下的賭債。”
翠柳淌着淚說,哽咽着。爲了父母,她竟然忘了她是一個黃花大姑娘,寧願付出一切。
“給你母親治病需要多少錢,你父親欠債主多少錢?”莫曉生很同情可憐的翠柳。
翠柳悲傷地說:“給我母親治病大約需要兩塊大洋,我父親還債需要二十塊現大洋。
“不過我父親說,他原來只是向放高利貸的借了五塊大洋,可是利滾利得幾天下來,現在人家讓他償還二十塊。
“放高利貸的人還說,如果三天內不還錢,就把我抓走賣到窯子裡抵債。可是我們上哪裡去弄這麼多的錢?”
“二十幾塊現大洋,這麼多錢卻是不好弄。”莫曉生很驚訝,很爲難。二十塊大洋,對他來說是個天位數字。不要說擁有,見都沒有見過這麼多。
“爺,你把我辦了吧。只要你把我辦了,樑爺就會幫我還債,我就不用被送到窯子裡去。”翠柳又跪倒莫曉生面前,聲淚俱下。
一個女孩子被生活所逼,說出這樣的話。莫曉生心中隱隱作痛,他很想幫翠柳一把,讓翠柳走出困境。可是他沒有錢,不要說二十三塊大洋,就是三塊大洋他也沒有。
“你別這樣,快起來,我們想想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莫曉生安慰着,伸手要拉翠柳起來。
門響了,樑尚君正好看到發生的一切。
他看看莫曉生,又怒對翠柳,兇巴巴地說:“翠柳,我是可憐你才讓你來的,沒想到你竟然出爾反爾。好吧,我不勉強你,你可以走啦,你們家中的事情從此和我無關。”
翠柳大驚失色,衝着樑尚君連連磕頭:“樑爺,樑爺。我錯啦,我錯啦。我這就伺候這位爺寬衣解帶,讓他盡情--”後面的話翠柳還是羞於啓口。
“你起來。”莫曉生一用力把翠柳拉了起來:“給這犢子磕什麼頭,落井下石,逼良爲娼,他不配。”
“莫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讓翠柳來伺候你,完全是一片好意,你怎麼能把我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樑尚君滿是委屈。
“再說翠柳完全是自願,我沒有動粗,哪來的落井下石逼良爲娼?不信你問問翠柳,看我說過一句瞎話沒有?”他很自信,要和翠柳當面對質。
翠柳驚恐地跪下,對莫曉生磕着頭:“爺,樑爺說的沒錯,我完全是自願的,沒有樑爺,我已經被債主賣到窯子裡啦。”
“站起來說。”莫曉生再次把翠柳拉起,他想聽完翠柳的悲慘故事,再決定該怎麼做。
翠柳說,她昨天被債主抓走抵債。債主在和青樓的老鴇子討價還價時,樑尚君出現了。
樑尚君和債主是熟人,看起來樑尚君的身份明顯比債主高,整個說話的過程,債主對樑尚君始終恭恭敬敬。
樑尚君仔細的端詳翠柳,然後對債主說:“我跟着丫頭說句話,你先讓開。”
“丫頭,我是樑尚君。”樑尚君低着頭,輕聲說:“我想和你做筆交易,你陪我的客人開心兩天。你的債務我替你還了,我還請最好的郎中給你母親看病,你也不用在這種地方作踐自己,你同意嗎?”
翠柳沒有猶豫,當時就同意了。她被債主強抓到這裡後,本來是抱着必死之心,來對抗將會發生的一切厄運。
沒想到事情出現了轉機,雖然她不想把自己的清白任由一個陌生人踐踏,但是考慮到年邁重病的老母親,還在病榻上苟延殘喘,朝不保夕,翠柳別無選擇。
翠柳之所以同意這樣殘酷的安排,因爲在她的心中,她的清白遠沒有她母親的生命重要,母親是生她養她的人,爲了她含辛茹苦,備受艱難。這天大的恩情,豈止是自己犧牲清白所能報答的?
翠柳同意了,樑尚君喊回債主:“這丫頭我帶走啦,她爹欠你的二十塊大洋,我三天後給你。”|
債主點頭哈腰:“是是,樑爺的話都好使。”
聽完翠柳的遭遇,莫曉生沉默片刻:“樑大哥。”莫曉生改變稱呼,並不是尊敬樑尚君的作爲,而是有所求。
“說吧,莫兄弟,不喜歡這個,哥哥給你再換一個。不過只能享受一天一晚。”樑尚君是老油條,莫曉生改變稱呼,他很清楚莫曉生將有事相求。
“你放了翠柳,替她換了債,我們的交易繼續,否則免談。”莫曉生冷靜的說。
“你辦了她,我們的交易繼續,她的債務我來承擔。否則,你們兩個都得死,我們的交易終止。”樑尚君把話說絕。
“你什麼意思?”莫曉生被激怒。
樑尚君嬉皮笑臉:“莫兄弟別發火,你這一去說不定能活着出來,將來海闊天空,說不定哪一天你的槍就頂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怎麼辦?總不能任由你宰割吧?總得有個要挾你的砝碼對吧?我不爲別的,只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