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皇甫羽然暈倒在河邊,順着河流漂泊而下,整整漂流了三天才被人發現打撈了起來。
“爺爺,爺爺,快看那是什麼!”一條小漁船上,一個小姑娘小手指着河中隨着浪花起伏的白色衣衫嬌聲喝道。
正在船尾撐船的爺爺聽到孫女的呼喚聲,放下手中的撐杆走過來,順着女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了一眼就皺緊了眉頭,眼睛瞪得大大的,拍拍小孫女的頭說道:“小冉,快去那漁網來,那是個人!”
被喚作小冉的女娃鄭重的點點頭轉身進船艙裡去了,再出來的時候手中拖着比她還要大的漁網,一臉詫異的問道:“爺爺,那又不是魚,爲什麼要用漁網呢?”
“太遠了……夠不着……”
“……”老人家的一句話讓小丫頭頓時閉上了嘴巴,乖乖吧漁網交到了爺爺手中。
老者接過漁網,擺出一個熟練得不能再熟練的姿勢,身體輕輕一轉,抓着漁網的右手順着身體旋轉的姿勢灑了出去。漁網張開到了最大的幅度,將面前偌大一片河水全都囊括了起來,同時也將還在江水中泡着的皇甫羽然給網了起來。
稍稍等候了片刻,老者就開始收網了。因爲多了皇甫羽然這麼大一個人,爺孫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皇甫羽然連帶一網的魚兒給拉到了船上。
慢慢掀開漁網,將那些活蹦亂跳的魚兒們收進桶內,最後船板上就只剩下皇甫羽然一個“人”躺着了。
老者將皇甫羽然身體翻轉過來,經過三天的浸泡,皇甫羽然的臉頰此時蒼白無比,就連嘴脣也是毫無血色,除了嘴角還有絲絲鮮血在向外滲……
小女孩被皇甫羽然那慘白的臉給嚇到了,身體顫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小臉,嘴裡嘟囔着:“爺爺,他……是不是……死了?”
老者也很詫異這忽然發現的青年是不是還活着,看這臉色就算是活着估計也活不多久了。只是被自己給打撈上來了,那就有必要探視一番,向着伸手探向皇甫羽然的鼻息,想要知道一個人是否已經死亡這是最基本的方法。
老者手指還沒有碰到皇甫羽然的肌膚,就已經感受到手指上傳來的涼絲絲的氣息,心裡默默的嘆息一聲,看來這年輕人已經……
咿!?不對,有呼吸!雖然那從手指尖劃過的氣流極其微弱,卻還是被老者敏感的捕捉到了。老者收回手指,欣喜的拉開女娃捂在臉上的小手說道:“他還活着,快幫爺爺把他擡進去,我們先回家再說。”
女娃嘟了嘟小嘴,歪着頭看了皇甫羽然好大一會,良久才驚訝的說道:“啊!爺爺,這個大哥哥長得好俊俏呢!”說着臉上還露出了一種羞澀的神情出來。
老者欣慰的笑了笑,拍拍女娃小腦袋笑呵呵的說道:“我家小孫女看上他了?要是他不死就給你做相公怎麼樣?”
“爺爺……不許取笑小冉!哼!不理你了!”女娃故作羞怯樣嘟着嘴蹲下去仔細觀察着皇甫羽然,良久之後眼睛中露出了詫異和驚訝的神色。
皇甫羽然右手現在是被壓在身下的,可那身下透露出的紅色光芒是那麼妖豔,讓女娃忍不住想要看清楚是什麼。女娃站起身費力的將皇甫羽然的身體擡起一點,伸手將皇甫羽然的右手扯了出來。
“呼”一道紅光帶着風聲從女娃額前掃過,將其垂下的青絲割斷了。看着飛落的青絲,女孩背脊上滲出一層的冷汗,這要是再長一點,那切斷的肯定不是自己的頭髮了。
“噹啷”金屬特有的落地聲響起,將一老一少兩人給驚醒了過來。看着皇甫羽然右手中散發着幽幽紅光的殘魄弒魂刀,爺孫倆開始後怕了。
這奇形怪狀的刀並不會讓人感覺懼怕,真正讓人感覺恐懼的……是那散發着紅芒的刀身,此時還在微微震動着。彷彿隨時都會暴起一般,還有着一股股血腥的殘暴……
驚懼過後,女娃再一次蹲到了皇甫羽然身側,只不過這一次明顯謹慎了許多。雙手放在膝蓋上,轉頭好奇的問道:“爺爺,你說……那刀……是怎麼回事?這是他的兵器嗎?”
老者顯然已經陷入了神思之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女娃嬌聲喚了好幾聲之後才渾身一激靈。回過神來就忙着說道:“快,我們回家。”說着走過去就要去拿皇甫羽然手中緊握的殘魄弒魂刀。
老者手快要碰到殘魄弒魂刀的時候,殘魄弒魂刀刀身上的紅光忽然綻放,整個刀身都爆出一陣耀眼的紅芒。老者條件反射般的將手縮了回來,瞪大眼睛看着接下來發生的一幕。
只見殘魄弒魂刀震顫了幾下之後,乍然化爲一道紅光鑽進了皇甫羽然身體內消失不見了。
“咿?刀呢?哪去了?”小女孩詫異的翻看着皇甫羽然的右手,企圖找出殘魄弒魂刀的所在。
老者擺擺手走到皇甫羽然頭部那邊,彎腰將其上半身給擡了起來說道:“丫頭,別玩了,快把他擡進去。”
女娃放開皇甫羽然的手,彎腰抓起皇甫羽然兩條腿費力的將皇甫羽然拉了起來,就這樣半拖半擡的把皇甫羽然弄進了船艙內。
爺孫倆是出來打漁的並沒有走太遠,不大一會就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老者簡單的交代了一下讓女娃照顧好皇甫羽然就轉身出去了,他要去找大夫來醫治皇甫羽然,儘管爺孫倆的生活本就不寬裕。
女娃倒是乖巧懂事,點點頭答應了下來。老者轉身走後,女娃就開始着手照顧皇甫羽然了。最先要做的就是把他那一身有點破爛的衣服給脫下來,先幫他擦洗一下身體。
雖然女孩的動作有點生澀,做起來還算是順利,輕輕鬆鬆就將皇甫羽然的上衣給解開了,露出了皇甫羽然還算精壯的上半身。女孩愕然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小手捂着自己的小嘴強忍着沒有尖叫出聲,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皇甫羽然。
但見皇甫羽然整個上半身胸腹之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傷口,像是刀劍劃出的傷痕又有些不像。因爲長時間泡在水中,這些傷口都沒有癒合甚至有些都開始潰爛了。還有幾個傷得比較深的,還在往外滲着血絲,整個胸膛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紅色。
女孩眼中已經泛起了水汽,良久之後才轉身奔了出去,不大一會就端來了一盆清水,肩膀上掛着一條白色的手絹。因爲是漁家的姑娘,沒有太多的綢緞什麼的,這條手帕是女孩唯一一件奢侈品了。
將手帕在清水中浸溼拿出來擰乾,淚水早就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顫抖着伸出小手輕輕擦拭着皇甫羽然胸膛上的血跡。
或許是因爲傷口被觸痛了,昏迷中的皇甫羽然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無意識的痛哼了一聲。女孩條件反射般的將手縮了回來,忙不迭的道歉道:“啊……碰疼你了嗎?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說着看着皇甫羽然,發現皇甫羽然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或許是意識最深處的感受到了疼痛才無意識的痛哼了出來。眼中噙着淚水一點點輕輕的擦拭着皇甫羽然的傷口,這是他所見過的最嚴重的傷。
盆內的清水早就變成了血紅色,女孩將水盆端出去再換回來一盆清水,繼續擦拭着。機械化的重複着手中的動作,皇甫羽然的每一次痛哼都會讓女孩手顫抖一番。
早已不知道盆中的水換過了多少次,也不清楚過去了多久的時間。終於在再也找不到血跡的時候,女孩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用手帕輕柔的擦拭着皇甫羽然英俊的臉頰。
“吱”小屋的門被推開了,出去的老者帶着一個揹着藥箱的大夫走了進來。老者進門就看到了被白色布條包裹起來的皇甫羽然,輕輕皺了皺眉頭問道:“丫頭,怎麼樣了?”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老者和老者身邊的大夫,似乎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起身站到了一邊。老者伸手指了指躺在牀上的皇甫羽然,對大夫說道:“大夫,這人你給看一下還能治嗎?”
那大夫放下藥箱走到皇甫羽然身邊,並沒有像其他郎中一般直接把脈,而是捏着下巴上那稀疏的鬍鬚盯着皇甫羽然打量着。這不看還好,越看越是心驚,眉頭也漸漸的皺了起來,嘴裡止不住一聲長嘆。
這一聲長嘆將女孩的心都給提了起來,只是在老者的示意之下忍住了沒有直接問出來。大夫還沒有說什麼,就不能貿然打擾大夫的診治,這一點女孩還是心知肚明的。
大夫站着凝視了許久之後,側身坐到了牀邊,並起兩指在皇甫羽然周身試探着,最後纔將手指移到了皇甫羽然手腕上。閉着眼睛把脈的大夫眉頭越皺越緊,女孩的心也跟着越來越緊。
最後大夫搖搖頭站起來嘆了口氣,轉頭問道:“他何以傷得如此嚴重?是什麼人下如此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