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在東魏麒麟鎮曾經與李朝宗有過近距離接觸,能夠聽出李朝宗的聲音。
此前江湖傳聞李朝宗不曾前去參加龍雲子二度舉行的玉清法會是因爲他不在西魏,而是來了樑國,未曾想此事竟是真的,更令他不曾想到的是會在路上碰上李朝宗。
好在李朝宗並沒有發現他,馬車疾馳而過,向西去了。
眼見南風神色有異,胖子疑惑問道,“咋啦?”
“車裡坐的就是李朝宗,我記得他的聲音。”南風說道。當日在麒麟鎮他被諸葛嬋娟拉進了客棧,而胖子在客棧後院,沒有跟他在一起。
胖子聞言暗暗後怕,“好險,好險,幸虧這老東西沒掀簾子。”
南風點了點頭,先前當真是命懸一線,若是李朝宗發現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快走,快走,城門要關了。”胖子拖着南風向城門跑去。
城門守衛此時已經開始推動城門,好在城門很是沉重,關門遲緩,二人趕在城門關閉之前跑進了城池。
“咱得小心點兒,李朝宗可能有同夥兒在城裡。”胖子說道,當日二人在江邊遇到了四個武人,除了趕車的那個,另外幾人並未跟車隨行。
南風擺了擺手,“那幾個人不認得我,撞上了也沒事兒。”
“那就好,”胖子邁步前行,“對了,你說李朝宗急三火四的往西走,是不是想回西魏幫墨門打玉清宗?”
“有這種可能。”南風走在胖子左側,他此時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據江湖傳聞,李朝宗是和北藥王王仲一同來到南國的,如果傳言不假,王仲夫婦此時應該還在樑國,二人在,諸葛嬋娟應該也在。
“打起來了就好。”胖子幸災樂禍。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南風隨口接話。
胖子左右張望尋找客棧,“啥呀,我這是關心你,他們打起來就沒心思爲難你了。”
“墨門和玉清宗應該起了衝突,不然李朝宗不會急着趕回去,不過他回去卻並不一定是參戰,也有可能是做和事佬,”南風說到此處見胖子面露疑惑,便詳細解釋,“李朝宗當年去東魏挑戰燕飛雪,結果把燕飛雪惹急了,率領上清宗的數十位紫氣高手來了西魏,要把紫光閣給滅掉,當時這件事情鬧的挺大,李朝宗自己擺不平,是由玉清宗出面做了和事佬……”
胖子打斷了南風的話,“這事兒你之前說過,龍雲子當年不是讓李朝宗給搞了個灰頭土臉嗎,他爲啥要反過來幫李朝宗?”
“這個說來話就長了,可能是玉清宗感覺燕飛雪帶人到西魏報仇有喧賓奪主之嫌,也可能是李尚欽請了皇上,皇上又請了龍雲子,總之這件事情李朝宗落了威,上清宗雖然沒把紫光閣怎麼樣,臨走時卻施展法術,移來一座大山,把紫光閣的大門給堵了。”南風說話之時發現一家客棧,伸手指了指,與胖子一同前往。
“堵門兒比砸匾還丟人呢。”胖子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那件事李朝宗都是欠了玉清宗的人情,他這次回去應該不會幫墨門攻打玉清宗,做和事佬的可能性比較大,玉清宗理虧在前,也不能真把墨門怎麼樣。而墨門雖然佔理,實力卻終究不如玉清宗,一直僵着也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居中調和,李朝宗是西魏武林龍頭老大,由他出面最合適,他可以趁這個機會把人情還給玉清宗,也可以趁機幫墨門一把,送個順水人情。”
“有道理,咱過江之後遇到的幾個武人,應該是過去接那個公輸先生的。”胖子接話。
“聽先前那幾個武人的言語,李朝宗是想把墨門的公輸先生請來做什麼事情,結果中途公輸先生得到了公輸要術的消息,就沒到樑國來,而是跑到玉清宗去了。”南風說話的同時屈指掐捏。
“幹嘛呢?算命呀?”胖子笑問。
南風搖了搖頭,“我在算路程,咱來了五天,車伕沒有接到公輸先生,就得回去告訴李朝宗,李朝宗要請公輸先生幫忙,如果公輸先生去玉清宗吃了虧,可能就不會幫他做事了,倘若我是李朝宗,聽到車伕帶回的消息,就會立刻動身回去幫公輸先生處理此事,只要幫公輸先生把這件事情擺平了,公輸先生自然會反過來盡心幫他。”
“你到底想說啥?”胖子聽的有些糊塗。
“那輛馬車四馬駕轅,速度很快,一天跑出三百里不在話下,如果催的急,還能跑的更快,”南風豎起右手,“去見李朝宗的時候車伕肯定不會催馬太急,但李朝宗聽到公輸先生去了玉清宗之後,一定非常着急,就會催着車伕儘快回去,因此回來的時候馬車跑的就比去的時候快,五天時間,三天過去,兩天回來,三天就是一千里左右,如果催馬催的急,回來的時候兩天也能跑出一千里。”
哪怕南風力求直白,胖子理解起來仍然有些吃力,費了好大勁兒方纔轉過彎來,“你說得對,應該是這麼回事兒,不過你算這個有啥用?”
“能算出李朝宗先前所在的位置,他先前應該在距此處四百到五百里的地方。”南風說道。
“你就算算出來了,又有啥用?你要過去找他落腳的地兒?”胖子還不明白。
南風搖了搖頭,“鳳鳴山離此正好是這個距離,李朝宗南下時與北藥王同行,他們先前很可能就在鳳鳴山。”
胖子一聽哈哈大笑,“我就說你是哪兒放箭往哪兒跑,你還不承認,你自己說吧,你是不是哪兒放箭你往哪兒跑?”
南風無心與胖子拌嘴,轉身走向路邊蹲了下來。
胖子跟了過來,“你不投店,蹲這兒幹啥?”
“我在想咱們還去不去鳳鳴山。”南風皺眉思慮,似這種深思熟慮是極爲累人的,思慮之時還不能受到干擾,客棧裡多有住客,太吵。
“去,爲啥不去,不去人家怎麼抓得到你。”胖子揶揄。
南風沒接胖子這無聊話茬,而是自言自語,“根據諸葛嬋娟在山裡的言語來看,王仲和王叔雖然是師兄弟,卻不是非常和睦,不然諸葛嬋娟不會說王叔和王仲相比差了老遠。”
“咱們離開長安的時候李朝宗應該還在長安,咱們離開長安之後曾經有兩個玉清弟子在和林鎮蹲守,想要抓咱們,結果卻盡皆丟了性命,既中了暗器,又中了劇毒,現在想來,事發時間恰好是李朝宗和王仲離開長安趕往樑國的途中,如若不然諸葛嬋娟不可能知道長安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衝二人下毒的理由。”
南風在自言自語,胖子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一言不發,不打擾他。
隨後南風沒有再說話,改爲暗自思慮,王仲和李朝宗雖是互相利用,卻是同一陣營,他們同時來到鳳鳴山,定會有所圖謀,謀什麼,丹藥的可能性最大,因爲除了補氣靈丹,其他事情王叔能做到王仲也同樣能做到,師兄弟二人各有所長,王仲能夠通靈但王叔不能,王叔會煉丹但王仲不會。
不對!王仲不是不會煉丹,他應該也會,但他沒有丹鼎,元安寧曾經說過,王仲和王叔的師父名叫司馬東,他只有一隻煉丹的丹鼎,名爲藥王鼎,而這隻藥王鼎就在南藥王王叔手裡。
“我知道李朝宗和王仲去鳳鳴山做什麼了,”南風眉頭終於舒展,“他們可能是想謀取王叔的那隻藥王鼎。”
“那東西寶貝的很,王叔肯定不會給他們,他們想要不是偷就是搶,請個會機關的人過去幹啥?”胖子不無疑惑。
“他們可能知道藥王鼎在哪兒,但是拿不出來。”南風猜測。
“哦,”胖子對藥王鼎沒什麼興趣,確切的說是不抱幻想,“又要下雨了,早點住店吧。”
南風點了點頭,直身站起,和胖子走向對面客棧。
住下之後,二人吃了點東西,南風早早躺下,他先前只是推斷出了鳳鳴山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去不去還不曾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