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以身相許 文 / 捏花一笑
“做什麼?”石幽夢的臉微微一紅,凝眉看着他,聲音沒有了以往的冷靜,緊張和嬌羞之態無法掩飾
南宮無忌眉梢輕挑,淡淡道:“你說呢?”
石幽夢的臉頓時燒起,小手不自覺地抓了一下牀單,努力剋制自己身體,聲音卻極其沒有底氣,“我不知道。”
南宮無忌嘴角淡淡的笑意更加深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聽到她無法壓制心跳聲在狂亂跳動。他卻收回手,只是在她眉宇間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淡淡開口道:“今夜夜色極美,賞月如何?”
什麼?他說的做點別的事情就是賞月?她的紅脣輕輕抽動,那爲什麼要將她帶到牀榻上?難不成要在牀榻上賞月?精緻的小臉閃過太多情緒,尷尬,惱怒,羞澀,失落,不過,更多的,是惱怒自己剛纔的想法和那如羽毛輕輕拂過心房的感覺。
他低眉將她的豐富的表情盡收眼底,薄脣揚起一個月牙形,一手扣住石幽夢的腰間,飛身離開房間,夜空中的一輪明月高掛,照耀着兩個人的身影一逝而過,宛如流星劃過天際,一個路過府外的黑影,看到南宮無忌身邊那美豔絕倫的女子,微微一怔,眸光漸漸深邃,那琥珀色的瞳孔漸漸暗沉。別人可能會驚訝,可是他卻一點都不驚訝,對於這個只見過三次面的女人,第一次,是在亂葬墳邊,她一身血紅,狼狽不堪,可是那一雙清冷的雙眸就讓他無法忘記。第二次,是在龍馬寺,她一身清晰淡雅,臉色血紅的胎記都無法掩蓋她絕美的風華。第三次,在皇宮,她的臉色帶着病態的慘白,讓他心中發緊。聽聞南宮無忌突然離開京城,他便沒有再加快動作吞噬他的勢力,只想和他來一場公平的較量!
“王爺,琉璃國三皇子已經到達京城。”一個侍衛在他身邊溫聲道。
“叫我什麼?”歐陽仇的聲音猛然一沉,很顯然,他很不喜這個名字,這個稱呼時時刻刻提醒着他,認賊作父。
“是,可是王……屬下應該如何稱呼您。”那侍衛單膝跪在地上一直保持這樣的姿態,仰視這個高大的身影,眼中全是疑惑。
一個青衣公子突然落在那個侍衛身後,嗤笑一聲,極其不屑說道:“看來太后給你的人不怎麼精明,下去吧!”
那侍衛遲疑片刻,見歐陽仇輕輕擡手,也只好離開。
“歐陽兄,別來無恙啊。”那青衣公子手持羽扇,一看便知是那等閒雲野鶴之人,以仙鶴之態站在在歐陽仇身後。
“青楓,紅衣等人可都來了?”歐陽仇微微側頭,露出那半張絕美的玉顏,一身霸氣無法掩飾。
“武林盟主的指令他們豈敢不來?都已經來到了京城。”青楓搖動着羽扇,文弱的身子更像一個書生。
“記得挑起琉璃國和定國的戰亂,這件事情由你去做!”歐陽仇冷冷道。
“這個我明白,不過琉璃國三皇子功夫不弱,和太子慕容譁是同母所生,才華智謀都超出常人,想要殺他,未必如願。”青楓手中的羽扇一停,認真開口道。
“挑起戰爭,未必一定要殺人,可以用別的方式!慕容譁此人驍勇善戰,心懷天下,他未必會放過這等機會,前來攻打定國!”歐陽仇猛然轉身,冷眼盯着青楓。
“歐陽兄,你是否忘記了一件事情,他占卜之術了得,和瘋和尚截然不同,雖然只得到了瘋和尚的一招半截,可是卻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從未出過錯。瘋和尚連自己的命數都無法掌控,可是慕容譁就未必,一盤棋在他手中,他可以算出天機!若他算準了不會贏,他是不會出動軍隊。”青楓再次輕輕煽動羽扇,挑眉笑道,說得雲淡風輕,這普天之下,還沒有他不知的人,這就是江湖勢力,耳目衆多,可以坐觀天下時局,參透各種風雲人物,才能行走天下,暢通無阻。
“只管照做即可,他會挑起戰爭的,別忘了,他想和南宮無忌一決高下!這件事情是衆所周知的事。他和逍遙王難分勝負,可是卻未和南宮無忌真正較量過,此人一向唯我獨尊,若他的弟弟在定國出點什麼事情,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歐陽仇這般明顯的提醒,讓青楓一怔,瞬間明白了該怎麼處理。
“那個七公主要怎麼處理?”青楓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三皇子身邊那美麗的七公主。
“慕容譁並不關心這個公主,不必管她,放任自流!”歐陽仇說完,大步離去,似那夜裡的魔王,一閃而過,似乎他從未在此出現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骨子裡還是這麼憐香惜玉,怎麼就沒見到你將那多鮮花摘在手中?”青楓喃喃自語,突然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媚態橫生的女子,一閃而過,站在他身後。
“青公子可找到王爺了?”那女子媚態入骨,笑盈盈地開口。
青楓回頭看來她一眼,只是輕嘆一聲,“紅衣,你可知,你再如何都及不上她一分。”
紅衣臉上頓時怒氣上涌,卻不肯服輸,一笑而過,嬌滴滴說:“哦?那你倒是說說?”
青楓搖了搖頭,看着她賣弄風騷的模樣更是無奈,往後退了一步,躲過她伸出來得小手,“紅衣,請自重。”
“自重?呵呵……你倒是說說看,我和她有什麼不同,爲何說我及不上她一分?”紅衣嬌滴滴含淚看着青楓。
青楓一臉無奈,不悅地煽動羽扇,將那撲鼻而來的胭脂味吹散,再次往後退了兩步,“停下我便告訴你。”
紅衣眉梢一挑,那紅色如血的衣裙似乎鬆了一塊,正好露出香肩,那媚入骨髓之態,讓男人一眼就恨不得狠狠在那雪白的香肩留下一個牙痕。她又輕輕扯了一下衣襟,卻故意露出神秘而幽深的乳溝,媚眼橫生,笑盈盈問道:“你倒是說呀,別讓人家着急嘛。”
青楓立即將視線扭到一邊,羽扇狠狠煽動了幾下,語氣沒有剛纔的那般緩和,似乎有些厭惡,“她美豔動人,嫵媚妖嬈卻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潔身自好,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消想的。”
“就因爲她身上的毒藥?你就說她潔身自好?我不潔身嗎?”紅衣含淚欲滴,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不忍說下去。
可是青楓卻冷冷撇了她一眼,說道:“她天生美麗,自然要用唐門毒藥護身,誰消想她就必須付出代價!她潔身自好,天下人都知道。而你,是否潔身只有你自己知道!”
紅衣原本含着清淚的雙眸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如烈火灼燒般的怒火,似乎要從眼眶裡噴出來!狠狠咬了一口紅脣,怒道:“她潔身自好?可是有人看到她在荒野之上和逍遙王相擁在一起,這個也算是潔身自好?”
“你以爲任何人都可以走進逍遙王?逍遙王從不讓女子踏足他的地界,若她不是潔身自好的人,豈會留在逍遙王身邊這麼多年?”青楓一聽這個女人怒罵他心中的佳人,頓時急了,出口辯解,語氣極爲不好。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污穢不堪?”紅衣女子臉色的怒火將小臉燒得透徹。
“潔身自好還是污穢不堪,那也只有你自己知道,總之,不要侮辱我的凌霄公主!”青楓一句警告道。
“侮辱?青楓,難道你就因爲她救過你一命,就對她念念不忘?我記得當時她身上的毒香將我們的兄弟毒死了十幾個,你卻說罪有應得?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武林左使,他們是我們的兄弟姐妹。”紅衣醋意和怒氣上涌,說話毫不客氣,剛纔的媚態早已經煙消雲散。
“我說過,他們死有餘辜,別想去傷害她!”青楓怒道。他的腦海中依稀記得那張美豔的臉,嫵媚的笑容,卻只能遠觀,如那荷花一樣聖潔美好,那年,江湖中的各大幫派爲了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相互殘殺,他們一百多號人被其他人圍困在一個奇怪的陣法中,無路可逃,正當他絕望之時,那一抹美麗的紅影闖入他的視線,她嫵媚妖嬈的姿態,美麗的外表,悅耳的聲音,如昨日剛發生一般映在他的腦海裡。她一手扶腰,纖細的腰肢柔若無骨,輕盈的腳步如在舞蹈,嫵媚的笑容,似乎沒有任何煩惱,卻令他癡迷神往,身後的人紛紛倒下,他才知道她身上那迷人的香氣有毒,她嫵媚一笑說道‘真不愧是正人君子,沒有褻瀆本公主的美色,否則,你和他們都一樣!要想活命就隨我來吧。’
紅衣第一次見到那麼美麗的女子,嫵媚妖嬈,卻不低俗,不像她的媚態,她嫉妒凌霄公主的美色,更恨青楓那般癡迷看着凌霄公主,還不斷將那些人的死附加在凌霄公主身上,可是青楓卻極力維護,讓她更恨凌霄公主。
“你這般維護她,是因爲你喜歡她?”紅衣不甘心怒問。
“紅衣,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想再動她,否則別怪我不顧念多年的情誼。”
“情誼?是什麼情?兒女情長?還是別的什麼?”紅衣媚態之色再次燃起,身子欲貼上去,卻撲了個空。
“紅衣,你和我在歐陽公子門下這些年,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別再浪費你的精力在我身上。”青楓冷眼掃過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眼中的厭惡之色更加重。
“凌霄公主喜歡的是南宮無忌,你得不到她的心。又何必想她?”紅衣一臉笑盈盈,依然不肯讓過青楓,一步步朝他逼近,繼續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她喜歡南宮無忌,可是爲什麼要在逍遙王懷裡哭呢?”
什麼?她哭了?青楓一怔,臉色的心疼之色毫不掩飾。
“看你這心疼的模樣,她不就是哭了幾滴眼淚,你至於這麼心疼嗎?”紅衣伸出手欲攀上他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扭住手腕,‘咔’一聲想起。
“啊……好痛,我的手,你當真不懂得憐香惜玉。”紅衣才停住腳步,吃疼地將脫臼的手腕接上去,臉上掛着兩道惹人生憐的淚痕,嬌弱而楚楚可憐。
“因爲她值得我心疼!”青楓磨牙冷哼道,他認識的凌霄公主永遠是笑着的,永遠那麼堅強,怎麼會哭泣?又爲什麼在逍遙王懷中哭泣?逍遙王是一個不容許任何女子染指的潔癖美男,又爲何讓凌霄公主投進懷中?他心中的疑惑越多,心口就越煩悶!沒有理會這個楚楚可憐的紅衣,拂袖而去。
隨着那一抹青衣很快被夜色所淹沒,紅衣臉色的可憐之色漸漸散去,惡狠狠跺腳,嘟起小嘴,嫉妒之色,毫不掩飾,映在那怒火中燒的臉蛋上,怒吼一聲:“凌霄公主!”
這一聲撕破長空,似乎帶足了足夠的恨和妒忌,石幽夢微微蹙眉,扭頭回望王府,她以爲是自己幻聽了。
“你聽到了嗎?”石幽夢擡起頭看着他,夜色下,月光灑在他絕美的容顏,泛起一層柔和的光芒,似那夜行的精靈王子,更如夢中的完美情人,完美的輪廓,奪目的玉顏,深深映在她的水眸中。
“嗯。”南宮無忌低眉看着懷中的人兒,繼續施展輕功遠離整個京城。
兩個人緩緩落在城外,一面湖水靜靜描摹着月色的美好,將它映照其中,點亮寂靜的湖面,倒映着湖邊兩個人,男子溫情如水,女子絕美脫俗,二人如一對神仙眷侶,飄落人間。
南宮無忌的手一揮,一道清風拂面,兩岸無數螢火蟲緩緩飛起,點亮了整片天地,他的目光卻只有她一個,石幽夢臉上揚起一個瀲灩的笑容,驚歎道:“太美了,以前只有在電視或者電影裡才能看到,沒想到在我身上,真真切切發生了。”
南宮無忌見她激動地仰望這美麗的景緻,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語,可是大概意思,他還是知道,他從來不會追問她那些陌生的東西是什麼,目光溫和,輕輕將她籠罩,“只要夢兒喜歡……”
“別,不要在將這裡的一切搬到我院裡,美景雖好,但是不能總這樣霸佔或者效仿,而這些螢火蟲,留在這裡,自由自在就很美,我們以後常來。”石幽夢沒有讓南宮無忌把話說出來,她知道這個男人必然會因爲她的一個微笑,要將這些螢火蟲抓回府中,弄不好,在王府裡開闢出這麼一個湖泊,她可沒有忘記自己院中的那些景緻和小橋流水,都只是因爲自己多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對她的寵愛達到無以復加的境界,她能給予回報的,就是她心房中所有的位置,以他爲重。
南宮無忌輕笑一聲,在她額上落下淺淺一吻,說道:“好。”
石幽夢伸手抱住他的腰,她沒有想過自己會這般膩着他,有句話說得好,在認爲無害的男子面前,女人會撒嬌耍賴,變成一個孩子,接受他的寵愛,她一直不信,可是此刻,這種甜入心底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只想陪在這個人身邊,他給她柔情呵護,她回報他溫暖,她感覺自己都變了。他因爲她,由冷血變得柔情,她因爲他,由冷酷變得溫柔。他向她開口要過生生世世,可是她卻連一生一世都沒有給他,而現在,他不再要求,只求她的現在,而她,卻想好了生生世世留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無忌,你可記得在池中,你問我的話嗎?”石幽夢帶着抱歉的心疼,收緊手臂,似乎要溶入這個男人的身體裡,那般眷戀和不捨。
南宮無忌低眉看着她,卻遲遲沒有開口,目光輕柔,溫潤的大手輕輕劃過她的青絲,留在他腰後。他依舊很想知道,她現在的回答是什麼,是否和當初一樣,只是沉默?
“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前世今生見到最完美的男人,是上天對我的眷戀,才讓我遇見你。”石幽夢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眼中濃濃的愛意溢出眼眶,那無盡的柔情是她數不盡的愛戀,擡頭仰望着他。她忘不了他絕望離去時,她的煩悶,她在池中游了一圈又一圈,想要將這份煩悶發泄在池中。那幾日,他不再出現,她也沒有去找他。沒有人知道,那幾天對她的折磨,她惱怒他爲何不出現,又擔心他是否又急於求成,虐待自己?心中浮想聯翩,幾乎沒有好眠。當冷塵突然出現在她院門口時,她欣喜,以爲他要來了,可是冷塵卻只是替他轉達一句話而已,她得知他離開了王府,心中莫名落空,整個王府瞬間黯然失色,一切都顯得煩悶起來。可是這些,她都不會告訴他,正如他,也不會告訴她,他離開之後的心情,那是一種割捨不掉的絕望,如影隨形,伴隨着他離開王府。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撅起一道道心湖的漣漪。她卻不知道,她是他今生僅存的一縷陽光。她說他最完美?要是她知道他的陰暗面,她是否還會這麼說?不過,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出她的心聲,她一向不願意說出口,而今,說出這些已經實屬不易。
“這麼美麗的景緻,陪我跳一支舞,如何?”石幽夢輕輕鬆開他,寂靜無聲的夜,明月當空,身邊無數螢火蟲飛旋在身邊,湖面如鏡,映照着兩岸的景緻,將他們投影其中,這等景緻,唯有一隻舞蹈能表達她內心的喜悅和那甜美的幸福感。
南宮無忌嘴角摸過一絲苦笑,可是又不想掃了石幽夢的興致,只好隨着她,他不想拒絕,簡簡單單的舞步,一開始的生疏,很快熟練,似乎這個世間真沒有難倒他的事情。
石幽夢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響起,她很久很久沒有這麼輕鬆自在過了,舞步輕盈,在他面前旋轉,他的手輕輕用力,她以一個優美姿態倒進他懷中。
他的眸光帶着一分醉意,薄脣勾起一個令天地萬物黯然失色的笑容,彷彿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舞姿,一隻手攬住她半倒的身子,一隻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留戀在她飽滿而微微上翹的紅脣,“爲何這麼美?”
這一句竟然聽不出他指的是什麼?人美?舞姿美?還是都美?
石幽夢癡癡望着他漸漸放大的玉顏,心跳聲不自覺地狂舞,隨着他灼熱的氣息逼近,她忍不住輕輕垂下眼簾,等待一個柔情蜜吻,那熟悉的吻,灼熱的氣息,酥麻的觸感,讓她的意識漸漸崩潰。彷彿天地間再無其他,無數螢火蟲漫天飛舞,似乎在歡慶這美麗的一幕,那令山河失色的男子緊緊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扣緊懷中,甜蜜的香味,瀰漫在夜空中,神秘的夜色,將他們的身影吞沒,若隱若現卻更似夢境,青絲輕輕飄散在夜空中,似那撩人心絃的妙手,彈奏一曲勾魂的樂章。他的白色錦袍,潔白無瑕,在這美麗的景緻中如那夜空中的明月,耀眼而奪目。湖面如鏡,將他們激情相擁,纏綿蜜吻的姿態勾畫在湖面上,如一張絕美的畫卷。
“咳咳……”一個咳嗽聲打斷了兩個人,南宮無忌的臉色微微一沉,那銳利如鷹的雙眸冷如寒霜,漸漸擡起頭,看向那個不請自來,打擾好事的主。
“你們繼續,我只是觀望觀望。”那一身錦衣華服的男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嬉笑着說,看到別人親熱不懂得離開,反而一屁股坐在巨石上,挑眉觀望,如此肆無忌憚的人是誰?
石幽夢細細打量這個這個十七歲左右的少年,一身華貴錦衣,手持一根玉簫,俊朗的容顏中燃着七分貴氣三分邪氣,低眉看着二人,看模樣,他是看了很久這樣的好戲,忍不住要走進,南宮無忌一心都在石幽夢什麼竟然沒有察覺到此人,不是因爲粗心,而是因爲此人內功極其高強,才能在他沒有戒備的情況下潛入。而且沒有驚動四周的隱衛,可見他輕功的獨步天下和內力的登峰造極。
“三皇子初來定國,還是收起性子,定國可不如琉璃國,國泰民安。四下危機四起,稍有不慎,你就會成爲居心不良者手中的棋子,後果如何,你可未必能全身而退!本王可不想因爲你,挑起兩國之間邦交關係。”南宮無忌這一語暗藏着幾個警告,說定國不太平,他的出現會成爲別人挑起兩國矛盾的導火線。
石幽夢也聽出這話中之意,立即明白眼前這個俊朗的男子是誰?就是慕容嘩的弟弟,慕容陽。
“呵呵……邦交關係?你也說得出口?五年前你帶兵征服邊關,這所謂的邦交關係,不過就是你鐵騎下的戰果!只可惜那時我皇兄未能出谷與你一戰,要是有他在,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你說我說的是嗎?王爺!”三皇子翹起二郎腿,神情悠然自得,邪魅不堪,這樣俊美的男子,當真是一大禍害,果然不愧是慕容嘩的親弟弟,只可惜沒有慕容譁那妖豔的紫色瞳孔。他有着慕容嘩的狂野性子,肆無忌憚的張揚風格,可是卻沒有慕容譁身上那股濃烈的唯我獨尊的霸氣,更少了一絲慕容譁身上那股隱藏的深沉。
“看來慕容譁派你前來是有目的的!你好自爲之!”南宮無忌冷冷道,似乎看出了他身後慕容嘩的心思,卻不點破。
“不用你提醒,本皇子自知輕重,不過嘛,頑劣成性,就喜歡看着天下最奇怪的事情。傳聞你南宮無忌的王妃是天下出了名的無顏鬼女,可是我皇兄卻說,此女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本皇子就好奇了,於是不遠萬里前來,就是要看一眼,皇兄口中所訴的最美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子。可是剛到京城,卻聽這裡的人說,你的王妃是絕世美人,本皇子更加好奇,你當初娶的是不是那個相府無顏鬼女石幽夢?而我皇兄看到的那個鬼妃是不是就是你身邊的這個女子。”三皇子百無聊賴,手中的玉簫打了一個圈,又一個圈。那清朗的俊眸不時地瞟向石幽夢,她背對的月光,卻依稀可以感覺到這個女人清冷的眸光,鎮定自若,面對慕容嘩的誇讚居然恍若未聞,若是天下女子,被他的皇兄說這麼一句,死都瞑目了。
“那你大可上前一探究竟!”南宮無忌眼中冷冽的殺氣毫不掩飾,極其濃烈慎人。
不知好歹的三皇子還真信了南宮無忌的話,當真跳下巨石,大步向前,南宮無忌手一揮,一道冷冽的劍氣直擊他的命脈。他猛地一驚,身子一側,右肩被猛烈一擊,他往後大退三步,嘴角掛着一道血痕,臉色極差,看模樣,傷的不輕,可是他卻撇撇嘴道:“皇兄還真是說對了,我在鳳國誰都可以得罪,可唯獨不能得罪兩個人,第一個就是你的愛妃,第二個纔是你!今夜良辰美景,本皇子就不打擾你們夫妻恩愛了。”
他的速度極快,似乎生怕再待下去小命不保。
石幽夢輕笑一聲,轉身望向寂靜的湖面,眸光寂靜如水,卻全是幸福的顏色。
“還記得本王說的千樽醉嗎?”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握緊她的小手,力道總是這般不輕不重,不帶一絲掠奪,只有呵護和溫暖。
石幽夢轉臉看向他,突然想起十里一香,一杯酒讓她瘋狂地在他身上留下印記,“千樽醉是一杯就醉?還是千杯不醉?”
“千杯醉!”南宮無忌淡淡開口,牽着她往旁邊走,幽深長遠的小徑,兩岸茂盛的蘆葦,淹沒了盡頭的風景,低低的蟲鳴聲從裡面傳來。
兩人漫步在月光下,只是握緊手心的手,享受這一刻的恬靜和美好,不知不覺,盡頭漸漸出現亮光,那不是螢火蟲的光線,而是夜明珠,照亮了遠處的涼亭,精緻的涼亭坐落在湖的另一端,他們轉了圈,殘月等人已經將涼亭的一切準備就緒。
“千杯醉?你確定?”石幽夢遠遠地就聞到了酒香味,那誘人的香甜,絲毫不輸給十里一香,反而更盛,她擡頭看了一眼南宮無忌,疑惑地問道。
“入口微烈,醉了也不會暈眩,試一試。”南宮無忌做了下來,倒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眼中的情緒不明,那寂靜如夜的黑眸暗藏什麼。
“真的假的?”石幽夢輕笑,有些不信,這天下的酒還有醉了不暈的?可是那甘甜純正的香氣令她受不住誘惑,輕抿了一口,她那美麗的明眸猛然放光,望向南宮無忌,眼中的驚喜之色毫不掩飾,“這酒,果真是人間極品,我以爲就是十里一香最佳,卻沒有想過你這個千樽醉比起十里一香纔是極品。”
南宮無忌輕搖了一下頭,不做解釋,這些在世人眼中是最佳的美酒,可是在他眼裡,那臺剛埋下去的相思酒纔是最美,那是石幽夢親手送回來的梅子做酒引子,他親手所釀。可是薄脣揚起一個苦澀的幅度,一切已經走入他佈下的局。
“這是哪位師傅所釀?我真心崇拜一番。”石幽夢輕揚起頭,將這杯美酒飲盡,開懷不已,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南宮無忌嘴角輕輕勾起,眉梢輕挑,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美酒,輕輕轉動了一下酒杯,一口飲盡,優雅的姿態,讓石幽夢一愣,美酒配美人,加上這美景,當真是再無什麼比這更美的了,她泛起一個瀲灩的笑容,身子一軟,趴在桌上。
“本王說的千杯醉,是對於本王而言。”南宮無忌淡淡道,放下酒杯,輕輕將她抱緊懷中。
“呵呵……你這個人,美人都被你灌醉了,還有什麼意思?”賢王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依舊風流倜儻。
“千樽醉歸你。”南宮無忌淡淡道。
“怎麼?想要將她醉倒,你以爲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去宮裡?”賢王大步走入亭中,拿起一個酒杯,只是不斷地聞着,臉色就泛起醉意的笑容。三日後就是皇上五十大壽,宮中太多人都想要置石幽夢於死地,南宮無忌心中越是愛就越是擔心她受傷。
南宮無忌抿脣不語,低眉看着石幽夢,似乎在他懷中的不單單是一個女人,而是他要用盡一生呵護與保護的女人,他可以遍體鱗傷,可她不可以受一丁點傷害。
“你這般保護她,可你卻沒有想過一點,這個是不是她想要的,若是她只想與你並肩作戰,那麼你現在的行爲豈不是傷害了她?”賢王輕輕放下酒杯,臉上的排紅顯而易見,這就是千樽醉的魅力,光是聞着酒香就讓人飄飄欲仙,醉生夢死。可是他的腦袋還是清醒的。他知道這個女人能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將幻影組織埋藏到整個定國各地,爲她收集情報,這樣的能力和普通女子截然不同,這個女人的獨立自主絕不一般,豈會是那個願意躲在男人身後一輩子的女人?
南宮無忌的臉色似這夜色,神秘而看不清它的本質,他只是低眉注視着石幽夢的臉。
“我知道你不希望她受一丁點傷害,可是她也不是普通人,你對自己都沒有如此小心翼翼,爲何對她就格外小心,這種患得患失的模樣真不像你。”賢王輕輕抿了一小口,臉色的笑容更癡迷沉醉,可是大腦卻清醒無比。
南宮無忌的手輕輕握緊石幽夢的小手,淡淡道:“皇叔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只有她的存在,本王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着的,絕情殤之後,本王不想她再有任何危險。”
“沒想到你也有怕的時候,你是怕了,害怕她真的離開,永遠無法回到你身邊,你無法想像那暗無天日的生活。你比以前更小心翼翼,也難得你能將一個人看得這麼重,本王是不能體會衷心於一人的滋味,不過本王知道,你這麼做,這小妮子未必如你所願,待她醒來,知道你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就設計讓她錯過三日後的宮鬥,她未必原諒你。到時候,你失去的,就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賢王一語道破天機,直擊這個事情的根源。
失去她的心?南宮無忌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死死抓住她的小手,似乎那是無盡的黑暗,讓他永遠走不到盡頭,看不到陽光,失去她的心,他的心口猛然一疼,似乎一種不具名的恐懼席捲而來,洶涌澎湃擊打着他的胸膛。
“她不會有事,有時候,你應該學會相信她,信任她有能力保護自己,更要相信她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愛一個人也應該要學會放手,學會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霸道剝奪她的權利。”賢王再也受不住誘惑,說完之後一口將美酒飲下,帶着癡迷的笑容倒在桌上。比起石幽夢,他這醉的也忒快了,暗處的殘月和殘葉等人暗自驚歎石幽夢的酒量。
“將他帶回府中!”南宮無忌將石幽夢打橫抱起,淡淡道,耳邊全是賢王的話語,他愛的方式是不是太緊了?也許應該學會相信,學會放手,他抱着她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東苑,一切如舊,清新淡雅的佈置,那絕美的男子抱走美人回到房中。他低眉看着石幽夢,輕輕拂過她的臉頰,輕聲道:“也許,不該如此!”
夜鶯突然出現在院外,似乎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王爺,鳳國國王駕崩,太子被廢,逍遙王登基,唐大公子成爲新一任丞相,而今已經派遣凌霄公主和唐大公子前來賀壽。”
“賀禮可準備妥當?”南宮無忌冷冷開口,聲音從房內悠悠傳來,他對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似乎都是意料中的事情。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待時機!”
“很好,下去!”南宮無忌說完,將石幽夢安置在牀上,手中一粒藥丸放進她脣邊,至少現在還來得及。
“嗯?”石幽夢只感覺口中苦澀的藥味瀰漫,漸漸清晰,看到四周的一切早已經變化,她心底一沉。
“醒了?”南宮無忌將她扶起,一杯茶水很快到了她面前。
石幽夢只感覺苦味太重,順着他的動作,將一杯茶水飲下,才消除了那種苦味,這個男人這般細心,可是也很霸道,心狠。
“千樽醉?”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着,這個男人,太可惡,居然被他再次算計,到底是什麼讓他想通了要用解藥喚醒她?
“本王喝了千樽才醉,故而匿名爲千樽醉。”南宮無忌淡淡開口,將自己的惡行掩飾得滴水不漏。
石幽夢嘴角狠狠抽動着,臉色極其難看,“那你告訴我千杯才醉也是這個道理?”
南宮無忌只是‘嗯’了一聲,很顯然,他就是抓住了字眼。
石幽夢心口憋着一口悶氣,卻找不到發泄的地方,仰頭低吼一聲,看模樣氣得不輕。
“既然本王做得不對,那麼本王今晚做一件夫君該完成的事情,作爲懲罰?”南宮無忌劍眉微揚,眸光細細盯着石幽夢的神色。可是這話中之意卻是赤裸裸的暗示。
夫君該完成的事情?他又在暗示什麼?石幽夢警覺起來,這個男人剛纔忽悠了她一次,這次還來?她怔怔地盯着他,居然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口水,似乎要將自己什麼想法吞入腹中,她可不想再誤會他的意思,弄到最後自己還失落、惱怒、暗罵自己思想齷齪!卻還是怯怯地問了一句:“是,是什麼?”
南宮無忌見她的臉色有些緩和,薄脣輕輕拉開一個淺淺的幅度,淡淡道:“夢兒當真不知,夫君該完成的事情,是什麼嗎?”
石幽夢輕輕搖了搖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顏,她居然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時空的夫君到底該做些什麼?爲什麼要離這麼近?要以身相許嗎?
------題外話------
謝謝親們的禮物~羣麼麼
鑽石:【卿丶妄言】【西廂情緣】
評價:【卿丶妄言】【kuangrenw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