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母的吩咐？”
聽到如妃二字，如玉寰雙眸閃過一抹光亮，如妃現在可是衍帝面前炙手可熱的人物，十皇子又得寵太后寵愛，日後風雲變幻，究竟誰能穩坐東宮之位可還不好說呢。
他的仕途被沐凌風那混蛋毀了，他若是想出頭，必須緊緊依靠住如妃這顆大樹。
思及此，如玉寰趕忙接過隨從遞過來的信函。
如妃到底是老道的，那信中隻言片語間，只寫了蕭洛軒爲了一個小丫頭前往落鑲沈臨風府上，囑咐他有空前去問安，還有寥寥數筆近日宮中一些關於那小丫頭的閒言碎語。
表面看，像是一封毫無破綻的家書，就算落到他人手中也斷不會成爲什麼把柄，可實則，卻是在提點如玉寰，可以拿那個“小丫頭”做些文章。
如玉寰斂了斂眸，他這些年一直在爲如妃辦事，多少也瞭解一些朝堂上的局面。
如今大殷的朝廷看似一片和氣，內閣上下一心擁護太子，可那位東宮的脾氣古怪，性格更是乖張，早些年，若不是先皇后母族手中握有三軍兵權，說不準這太子就被廢了。
直到三年前，北岐來犯，衍帝正好有藉口將三軍兵權從先皇后母族手上交給自己的十七弟，可結果，北岐退兵，蕭景瑞卻又被一場大火燒得人不人、鬼不鬼，而軍權，反倒是回到了衍帝手中，再交由內閣掌管。
這其中的彎彎繞，當真是耐人尋味。
內閣……
想着這些年，被如妃拉攏過來的裴珍清，如玉寰隱了個笑。
關心則亂，如果他們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發現自己寶貝的“小丫頭”被糟踐了，鬼知道一個盛怒之下的男人會不會因爲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倒時候，還愁裴珍清那隻老狐狸，會無題發揮麼。
將信函燒了，如玉寰眼珠一轉：“去，把嬀寧給爺叫來。”
隨行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那嬀寧是如玉寰前些日子從北岐帶回來的，聽說因爲此人仗着自己輕功了得，闖了不少姑娘的閨房，採花無數，也不知如玉寰看中了他什麼，竟收在身邊，做了心腹。
如玉寰見自己的隨從還愣在原地，不由眉心一擰：“怎麼，你沒聽到爺的吩咐？”
隨行心下一驚，趕忙退下尋人去了。
不多時，一個面容清秀、舉止風流的男子便出現在瞭如玉寰面前：“寰爺可是有什麼桃色豔差要交給小的？”
如玉寰很是滿意眼前這人，挑了挑眉，話語之中，帶着幾分邪氣與陰冷：“爺府上，還有些表姑母差人送來的龍涎香，這東西除了大殷的衍帝和東宮以外，其他人，是斷斷沒機會用的。”
嬀寧一樂：“喲，聽寰爺的意思，可是要小的薰了這香，去騙掉哪家姑娘的身子？”
“倒是個聰明的。”
如玉寰冷笑一聲：“落鑲沈府裡，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明明身份卑賤，卻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你今晚兒上，便小心的摸進去，好好教教那丫頭什麼夢可以做，而什麼夢、永遠都做不得。”
“小的遵命。”
與此同時，沈府。
沈莞兒在如意軒中等了一下午，卻不見蕭洛軒有來安慰她的意思，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難道……蕭洛軒沒聽明白她的話外之音？
莫非、她說得還不夠清楚？
還是說，在她跑走之後，沈搖箏又對蕭洛軒說了什麼？
驀地回想起從前在靜心湖畔，她也曾在薛染年面前用過同樣的手段，而那時候，沈搖箏也是在場的，結果，沒過幾天薛染年便與自己疏遠了去。
沈莞兒握着絲帕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不行、她絕不能任憑如此難得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把握住蕭洛軒！
眸心一冷，沈莞兒退了左右丫鬟，一個人來到牀頭，從暗格中翻出一包藥粉，趁着四下無人，將藥粉下到了丫鬟剛剛送來的雪梨湯中。
瞬間，整間屋子瀰漫着一股甜膩的味道。
定了定神，沈莞兒深吸了一口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捧着東西便往蕭洛軒所在的梧桐苑而去。
……
“沈二小姐？”
守衛見沈莞兒深夜來訪，本想回絕，可沈莞兒卻說她想到了一些有關佩兒的事，想仔細與太子殿下詳談，那些侍衛一聽是事關佩兒姑娘，也不敢怠慢，匆匆進去通傳了。
卻不想，就在沈莞兒乖巧在外等候的時候，在不遠處的樹影之下，已然成功潛入沈府的嬀寧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沈莞兒暴露在他眼前的一片雪白的玉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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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爺說的小丫頭，是不是就是這個人啊？
應該沒錯吧。
從她捧着的那壺雪梨湯裡隱約飄出了些許合歡散的味道，這合歡散可是北岐出了名的催情藥，寰爺不是說那小丫頭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麼？
看來就是她沒跑了。
嘿嘿，仗着自己有三分姿色，便想爬太子殿下的牀榻，只是這手段也太拙劣了些，這大晚上的，東宮就算對她有意思也要避嫌纔是。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先前進去通傳的侍衛便一臉歉意的朝沈莞兒說了些什麼，沈莞兒眸心一滯，面色有些微微泛白，想來，蕭洛軒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大抵是說不出什麼客氣的話。
沈莞兒努力維持着自己的氣度，朝侍衛點了點頭，便返身走了。
嬀寧眉角一揚，踏着風聲便跟了上去。
沈莞兒半途便將那壺雪梨湯全數倒進了池塘，又羞又惱的回了如意軒。
因着心情不佳，她並未喚丫鬟來伺候自己洗漱，只是自己用帕子浸了些冰水，狠狠捂在了臉上。
似乎絹帕上那冰冰涼涼的溫度，可以將她頰上羞愧的如數帶走一般。
然。
正當此時，房中卻忽然有一股幽香伴着夜風徐徐飄來，沈莞兒心下一驚，趕忙將絹帕拿了下來，可就下一瞬，她整個人便被一個人從身後用力環住。
那人身上的味道，她隱約記得，那是當初、她在隆陽殿覲見時，大殿上散着的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