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掌櫃的要逃跑,他的婆娘趕忙出手去抓他。
只聽得“呲啦”的一聲,老掌櫃的拼命的掙脫開,可那衣袖還是被掙掉一截。
他也顧不得這些了,“嗷”的一聲大叫,如脫繮的野馬奔逃起來。
那婆娘見了,直跺腳,嗔怪向着那個男子道:“你怎麼回事呀,只知道看眼咋的?還不快追呀!”
那男子剛剛遇到了這官兵,就覺得這下完了。驚嚇恐慌的不得了,現下還沒有完全緩醒過來呢。突的被這女子一陣呵斥,心下惱怒的不行。
心裡暗暗罵道,去你奶奶的,爺爺我跟着你,這整天提心吊膽的何苦呢?你也不是好的了不得的主。就你這樣的,我他媽的想找的話,能找一沓。我只不過是與你逢場作戲,打情罵俏逗悶子玩玩罷了,誰他媽的能爲你捨生忘死呢?
他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可面上還不敢表現出來,趕忙假裝認真的道:“什麼事?你說什麼?這都驚動了官兵了呀,那老傢伙我們還敢給他弄死不成……?!”
那女子氣得直罵:“你這一會兒在這幹什麼了呀,還沒睡醒咋的?這開弓沒有回頭箭,你不弄死他,他還會繼續到那官府告我們的狀。今天說他得了失心瘋暫時糊弄過去,他要是三番五次的到那官府去揪住不放,那官府的人你以爲都像今天這些二呼呼的傢伙呢?遇到那精明能幹的,一下子就會看出了端倪,到那時後悔可就晚了呀,我的小爺!”
他聞聽了她的話,心下不僅一抖,嘴裡不停的叫道:“完了,完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倆可就全完了呀!”
他“嗷”的一聲驚叫,撒腿就向那老掌櫃的追攆而去。
這老掌櫃的此時是連驚帶下,渾身不住的顫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剛剛從那藥鋪裡逃逸的時候,因他還有着希望,要去報官,所以那渾身充滿了力量。
可現在那官兵都說自己得了失心瘋,這再找誰也不好使了。誰還會聽一個瘋子說的話啊!除非那個人也是個瘋子。
這人一旦失去了信心,那他精神就會隨之頹萎,哪還有力氣抗爭啊?
加之那個男子年輕,身強體壯,所以這三下兩下的就追攆上來,一把薅住他。
他渾身抖動的更加厲害,大喊起來:“救命啊,殺人了呀……!”
那男子一愣,趕忙縮手,生怕有人上來幫忙。他一個外人,那衆人自然信老掌櫃的話,哪會信他。
因這老掌櫃的在這地界上看病賣藥救死扶傷,積攢下不少好口碑。
此時那街上的行人見了,趕忙上前大聲道:“呀,這掌櫃的,出了什麼事了,這樣大呼小叫的,這青天白日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人……?!”
其實這衆人的話是說給這男子聽的,在試探着他,如果識趣的話,就乖乖的放手。
如果不放手的話,那衆人也不會見死不救的,就看你小子怎麼做了。基本他們就是想不戰而屈人之兵,都不想惹火燒身。
那老掌櫃的婆娘遠遠的一眼瞅見,趕忙的加快腳步,不迭連聲的喊道:“幹什麼?幹什麼?我自家的事,你等衆人緣何多管閒事……?”
衆人見了,當下就失去了勁頭。得了,這婆娘大家都認識,這不就是那老掌櫃的媳婦嗎。這可不是她自己家的事嗎,別人又如何插得了手!
只是都覺得這事蹊蹺,便都在那駐足觀望,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婆娘奔到跟前,氣喘吁吁的直嚷嚷着:“哎呀,這丟人現眼呀!大家也都別圍着了,這犯了失心瘋病了呀!”
“什麼———?!”衆人一陣驚訝的齊道,“哎呦,這啥時候的事呀?可惜了呀,這以後再看病的話,可找誰去啊……?!”
那婆娘小手直揮,急着趕走衆人:“這不官爺都給定性了呀,就剛剛!”
那衆人這下確實信了,沉下頭,嘴裡嘟嘟囔囔着:“這真的旦夕禍福啊,瞅着好好的人就失心瘋了……!”
這人羣逐漸的就要散去,該幹嘛幹嘛去,只是心疼一會兒的事。
那老掌櫃的一驚,這衆人一走,他真的就沒命了!趕忙岔聲的嚎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你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啊?!”
緊跟着一下子倒到地上,不停的打滾,口吐白沫,歇斯底里的慘叫着:“你們還是人嗎?這什麼世道啊?哪還有好人啊!”
衆人一聽,趕忙停下腳步,唉聲嘆氣的道:“這什麼失心瘋,簡直就是個瘋子 !這怎麼還罵起人來了呀?真的是該打,人都說傻子怕打,打一頓就老實了,就再不敢罵人了!”
這一會兒功夫,衆人全然都忘記了這老掌櫃日常的好處。
所以人都是自私的,觸犯了自己的利益,就開始不滿了,而且直截了當的就表現出來了。
因爲你這傻子對於這衆人是再也沒有什麼用了呀!還能讓你這傻子佔便宜?
有那血氣方剛的人,奔上前來,手指着老掌櫃的一陣叫罵:“你這老兒真的不識好歹,這衆人好心來關照於你,你卻將這衆人一頓臭罵,惹不是看在你家賢惠娘子的面子上,定將你打得那皮開肉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隨即有那老實巴交的人,真的怕他動手打壞了人,跟着吃官司,趕忙上去拉住他,直道:“他大兄弟,你就消消火氣吧,怎麼能跟個傻子一般見識呢?走了,大家都散了去吧……!”
這婆娘見了,欣喜若狂,小腚飄輕的轉圈一拜,“感謝各位父老鄉親對小女子的擡舉,小女子我在這給大家鞠躬道謝了哈!”
那地上躺着本來是要引起衆人注意的老掌櫃的,這一看自己是弄巧成拙了呀,相反大家更把自己看成一個瘋子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不僅老淚縱橫的沙啞着嗓子哭嚎道:“你們可別走啊,你們走了,我可就死定了呀……!”
衆人也被他鬧得煩透了,恨不得趕緊的離開這鬧哄哄的地方。
呼喝一聲:“別理這個瘋子,走吧!”衆人一鬨而散。
只留下那個男子和老掌櫃的婆娘,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