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短暫的平靜,讓大家更加的忐忑。就連蘇悠悠,也難得的將心繃成了一根弦。
這日一大早,蘇悠悠送別了弋陽森然一行人,獨自走進了不滅之魔一家居住的院子,見到了神情變化莫測的辰萱。
“王妃……”
辰萱看到蘇悠悠進了房間,有些意外,趕緊起身給蘇悠悠讓座倒茶。對於蘇悠悠,她有一種莫名的崇拜感,她一直希望自己也能成爲像蘇悠悠那樣的女子。
“你們去院子裡坐會吧……”
蘇悠悠接過辰萱倒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溫和的目光纔看向了一旁的小白與莉香。她有些心裡話想跟辰萱聊聊,她們在這裡到底是不妥的。
對於辰萱這個孩子,她的感情跟葉樂樂是一樣的。都是她的至交好友所生,沒有輕重之分。
“辰萱,你別忘記了,你的這條命是悠悠用命換來的……”
莉香有些遲疑,她大概能猜測到蘇悠悠的來意。只是女兒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她擔心女兒情緒不穩會頂撞蘇悠悠。但,蘇悠悠也是好意,她也不能拒絕。
離開之前,她對着辰萱使了個眼色,出口的話也帶上了濃濃的警告味。
“王妃是來勸我放棄君臨的?”
辰萱只是勾了勾嘴角,對於自家孃親的話選擇了聞而不聽。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絕色風華的女子,還是主動開了口。
她其實很不想跟蘇悠悠聊君臨,她知道聊完之後,她對蘇悠悠的那種崇拜感怕是會徹底的消失……
“你知道君臨爲何會喜歡樂樂嗎?”
蘇悠悠莞爾一笑,並沒有回答辰萱的問題,反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辰萱困擾了多年的問題。
辰萱對君臨的執念,已經深入骨髓,她的父母都勸不了,她勸能有什麼用?她只是想告訴辰萱一些事,讓辰萱便在自我毀滅了。
“不知道,王妃不妨直說……”
辰萱垂了眼,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很顯然蘇悠悠的這個問題讓她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明明什麼都比葉樂樂好,君臨卻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明明她也是陪伴君臨一起長大的,爲何偏偏是葉樂樂得了君臨的心?
“樂樂有一顆平靜安和的心,君臨跟樂樂在一起,能得到他想要的平靜。君臨的內心是黑暗的,樂樂就猶如一道陽光,讓他覺得溫暖,明白嗎?”
這些恰巧是辰萱沒有了,辰萱與君臨其實是一路人,他們都需要一個像樂樂這樣性子的人,照亮他們的人生。
這些話儘管君臨從未跟她說過,但她能從君臨樂樂之間的相處看出來。君臨的一生註定是不平凡的,註定是勞心勞力的。而樂樂卻能讓他從那樣的生活中短暫的抽離出來,得到快樂。
“陽光又如何?若是遇上陰天或者下雨天,陽光也出不來……”
辰萱的心狠狠的抖了抖,往事一幕幕開始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她承認蘇悠悠的話是對的,君臨確實能從葉樂樂那裡得到快樂,她都親眼看到過好多次。
可,那又如何?一年四季之中,有陽光的日子到底還是少數,大多數的日子都是陰天或者下雨天。
“若是遇上陰天或者下雨天,君臨就會更加的渴望陽光。陽光早已經灑落在君臨的心裡,誰都遮擋不了。”
蘇悠悠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辰萱會有這樣的回答,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濃烈。她親手執壺替辰萱倒了一杯茶,看着辰萱有些慌亂的接過咕嘟咕嘟仰頭喝盡。
她的話對辰萱無疑是有觸動的,否則辰萱的臉上不可能會出現那樣複雜的神情。只是辰萱的執念太深,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會接受這樣的現實。
“王妃的話我認同,葉樂樂是君臨的陽光,誰都無法替代的陽光。但,除了陽光,是不是還有別的?君臨的人生不可能只有陽光吧……”
辰萱抓着杯子的手十分的用力,她直視着蘇悠悠如繁星般的眸子,心情特別的沉重。她管不了那麼多,她就是要跟君臨在一起,不管誰阻止都沒用。
君臨,那是一名生活在黑暗中的男子。他的人生除了陽光,更多的還是陰暗。她願意成爲他的陰暗面,陪伴他行走在風口浪尖上。
“你說的很對,除了陽光,君臨還需要其他的很多東西。只是陽光太重要,君臨願意爲了陽光捨棄其他的所有。辰萱,看看你的父母,看看樂樂的父母,在看看我跟冥王,一生一世只此一人,這樣的感情纔是人世間最美好的。總有一日,你會遇上屬於你的君臨……”
蘇悠悠並不指望這麼三言兩語就能讓辰萱放棄什麼,她只是儘自己的努力勸說着辰萱,至少得讓辰萱明白,不管她對君臨做了什麼,君臨都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放棄,是有很多種方式,哀莫大於心死這樣一種方式,她覺得也是可以的,只要能達到目的。
“我的君臨?我只有一個君臨,他若是不肯娶我,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絕望。我不想一生都活在絕望裡,我必須要爲了自己的幸福爭上一爭,哪怕結果是兩敗俱傷。”
辰萱苦笑了一聲,目光透過大開的窗戶飄遠。從她喜歡上君臨的第一日開始,便註定了這份感情是轟轟烈烈的。要麼轟轟烈烈的愛一場,要麼轟轟烈烈的痛一場,沒有第三種選擇。
她知道君臨不喜歡她,她知道君臨恨不得她死。就算是知道,她也不在乎,因爲她對君臨的感情早已經刻在了靈魂裡。
身死,這份感情不會滅。魂飛,這份感情不會滅。魄散,這份感情不會滅。唯有天地毀滅,萬物化爲須有,這份感情纔會徹底的煙消雲散。
“堅持,有時候是對的,有時候卻是錯的。你想想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你得到的是什麼?只是君臨離你越來越遠。在你尚未對樂樂出手之前,君臨還能與你心平氣和的說上兩句話,可現在呢?他連看你一眼都覺得髒了他的眼,這就是你想要的?”
蘇悠悠感受得到辰萱的心情已經有了波動,好話已經說盡,她只能說重話了。君臨對辰萱的厭惡,怕是沒有誰敢在辰萱的面前說的這般的露骨。今日,她就偏偏這麼說了,若是適得其反她也認,只能說她賭輸了,只能說辰萱已經無藥可救了。
“我不在乎他如何看待我,爲了得到他我已經付出了這麼多。最後的臨門一腳,頭破血流我也必須往前衝。”
她早已經沒有退步,爲了君臨,她該放棄的都放棄了。親情友情,她統統都不要了。她唯一要的只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君臨的身邊,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
楚蜜兒已經發過誓,她現在只要安靜的等待君臨長大便可。還有三年多,君臨就將長成,她等得起。
“那我現在就能告訴你,等待你的不是頭破血流,而是死無葬身之地。若,那是你願意承受的後果,我也無話可說。”
蘇悠悠看了看辰萱,從辰萱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冥王,她有幾分的感慨。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冥王到底是比辰萱聰明,知道如何虜獲一名女子的心,才成就了他們的這一段姻緣。
辰萱,卻選擇一味的傷害君臨身邊的人來引起君臨的注意,她註定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王妃是不是覺得今日白來了一趟?呵呵……”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辰萱收回了目光,看到了蘇悠悠眸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淡淡的問道。
想必從今以後沒有誰會再來勸說她,她已經將他們的心全都傷痛。那樣也好,至少她能耳根子清靜了。
“倒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憐你。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選擇飛蛾撲火。你繼續去撲你的火,我們就不奉陪了,希望你不會那麼早就被那洶涌的大火焚燒殆盡……”
蘇悠悠攤了攤手,笑着搖了搖頭。既然這是辰萱認定的路,那就讓她走下去吧,反正她都已經做好了最差的準備。
死,對於現在的辰萱來說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就可以放下一切了。
那好,她就成全她,讓她轟轟烈烈的死在君臨的手下……
“凡事都不是絕對的,說不定往後我還得喚王妃一聲母妃……”
辰萱看着蘇悠悠起身,她並沒有動。只是看着蘇悠悠的身影,輕輕的開了口。
若是能喚她一聲母妃,她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那至少說明她已經達成所願,成爲了君臨的妻子。
“辰萱,牀在哪兒,你可以躺上去閉上眼做夢了,祝你在那樣的美夢裡永遠都不會醒。”
蘇悠悠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辰萱。素白的小手指了指一旁的大牀,出口的還帶着淡淡的嘲諷。
有些東西,辰萱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這或許也是辰萱這一生最大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