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楚墨璃十分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起身走到了一旁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看着站在小窗邊,連看都不敢去看一眼西清羽的女子,他心中幽幽的一嘆。雲淺夕現在的心情,他覺得他還是能理解的。若是他碰上了這樣的事,恐怕會與此刻的她反應差不多。
不過,眼下還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他必須要跟她說……
“淺夕,他帶回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是東祈國的公主東方研,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已經向東祈皇要了那名女子。這事,你心裡最好有底……”
楚墨璃猶豫了許久,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事才能委婉一些,索性便硬着頭皮照實說了。東方研與其他的女人自然是不同的,她對西清羽有恩,在西清羽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候闖入了西清羽的生活,從之後西清羽種種的跡象便能看出,這個叫東方研的女子可不是之前的東方蝶或許羽王府裡其他的女人,這個叫東方研的女子,纔是雲淺夕即將面對的最大的障礙。
“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命裡就不可能單獨擁有他。罷了,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事就隨他吧……”
雲淺夕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便掃向了牀榻之上一動不動的絕色男子。足足盯着他看了好幾分鐘,才苦笑着開了口。
一生一世一雙人,對於她來說或許真的只能是奢望。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敢多求,只求他能活着。若是到了最後,他愛上了別的女子,那她便笑着成全他。至少她也曾經得到過他的唯一,那便足夠了。
“具體是什麼情況,現在咱們還無從可知。這一切也全都是東方研的一面之詞,也許事情也還沒有那麼糟糕……”
楚墨璃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雲淺夕,雲淺夕爲了成爲西清羽的唯一做過那麼大的努力,如今她曾經的努力有可能化爲灰燼,這種巨大的心裡落差就算是他,恐怕一時半會的也接受不了。
“多糟糕的情況我都遇見過,我能贏了自己,但卻贏不了老天。就算是輸了,我也不會在有任何的遺憾。”
雲淺夕垂下了眸子,她這一路走來已經走得很累很累了,要是老天就是看不得她好,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一切,就聽天由命吧。
“只要熬過這半年就好,半年之後本王一定能替他恢復記憶,只要他恢復記憶了,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可半年的時間,或許西清羽就會做出再也無法讓雲淺夕原諒的事了。他所謂的這半年,恐怕是蒼白的。人的命天註定,有時候真的誰都無能爲力。
“希望能熬得過去吧……”
雲淺夕再次苦笑,西清羽並不是一個做事魯莽之人,她相信就算是他失憶了,性子也不可能會有大變。但他卻在那麼短的時間向東祈皇要了東方研,那便只能說明東方研有她的過人之處。
“嗯……”
就在場面再次即將陷入沉默之時,牀榻之上的西清羽忽的動了動,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讓他禁不住痛呼了一聲。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映入眼底的確實一個帳篷的頂,他試圖挪動自己的頭,卻發現自己的頭已經被固定住。一時之間,他倒是有些茫然了。
“清羽哥哥……你醒了……璃王爺正在給你施針……你可千萬別亂動……”
雲淺夕立刻飛撲了過去,緊緊的握住了西清羽的手,如水的眸子泛着淚撲閃撲閃的甚爲惹人憐、她看着西清羽無意中呈現出來的痛苦,心狠狠的揪着,疼痛莫名。
“你是誰……雲……雲淺夕……”
西清羽淺淺朗眸鎖着面前要哭不哭的可人兒,一種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他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味,一種莫名的心安在心間瀰漫。
這名女子給他的感覺就如同荷包裡的那一縷長髮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他覺得她應該就是雲淺夕,就是那個東方研口中他很愛的女子。
“嗯……我就是雲淺夕……你的妻子……清羽哥哥……我……”
雲淺夕從西清羽的眸中並沒有看到任何的冷漠與數理,一時之間珠淚滾滾,竟是在也隱忍不住,壓抑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徹底的釋放。她淚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溫雅男子,似乎要將他的一切都刻入腦子一樣。
“你別哭……你一哭……我就難受……”
西清羽看着雲淺夕哭得那麼的慘,鼻子也有些發酸,要不是這帳篷裡還有另外一個陌生的男子,他恐怕也會陪着她一起哭。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他覺得訝異與震驚。
若是一個女子的眼淚都能讓他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他覺得他對這名女子是用了真心的……
“好……我不哭……我不哭……”
雲淺夕一聽西清羽的話,整個人似乎都活了過來一般。她死死的咬着下脣,將那還在不停涌出的眼淚不斷的往眼眶裡逼。他不想看到她哭,那她就不哭。他想讓她做什麼,那她就做什麼,只要他開心就好。
“他是……”
西清羽艱難的伸手替雲淺夕拭去臉上滾燙的淚水,目光卻瞥向了一旁正盯着他看的絕色男子,腦海中一陣疼痛,依然搜尋都任何關於他的記憶。於是,很疑惑的問了一句。
“他是楚國的璃王爺,也是咱們楚國的駙馬爺,他的妻子是你最喜歡的皇妹蘇悠悠。你身上的傷,咱們還得多虧他,他是天下第一神醫……”
雲淺夕勉強的收住了自己的眼淚,淡笑的開口說道,試圖將氣氛緩和下來。她應該高興的,清羽雖然忘記了她,但卻並沒有錯認她,並且還對她說出了那樣溫情的一句話。至少在他已經失憶的情況下,他對她也還是有情的。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本王,本王可招待不起。你是本王的皇兄,本王爲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的……”
被西清羽那略帶感情的目光看着,楚墨璃只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走到了牀邊開始將西清羽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的往下拔針。看這樣的情況,西清羽跟雲淺夕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他這個電燈泡還是有多遠走多遠吧。
“好……東方研呢……你們如何安置她了……”
西清羽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楚墨璃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已經告訴了他,他跟眼前這名男子的關係非同尋常,所以也沒在說什麼客套話。反而是想起了東方研,很自然的問了一句。
“她在一頂帳篷裡呆着訥,你打算如何安置她?你可真能耐啊,就算是要報恩,也不用納她回府爲妾吧,你對淺夕可是許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一聽東方研那三個字,楚墨璃的臉色就微微的有些不好看了。他將西清羽眉心的那根銀針拔下,看似漫不經心卻警告味十足的開口說道。希望他的話能將西清羽點醒,免得西清羽這貨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令他自己後悔一生的事。
“誰說本王要納她回府?她救了本王的命,本王答應幫她脫離東祈,給她一處容身之地。之所以會有此一問,也是想要確定她的安全。本王承諾了的事,自然是要辦到的……”
身上的銀針被拔下,西清羽覺得渾身舒服了許多,就連原本昏昏沉沉的腦袋也一下子清明瞭起來。他很奇怪的看了楚墨璃一眼,覺得楚墨璃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可從未動過要納東方研爲妾的念頭,這種髒水可不能隨意的往他的身上潑。
“既然如此,這事本王去替你處理。本王立刻派人將她送到西陵皇城,一定讓她平安的走完一生,你可同意?”
楚墨璃仔細的辨別了一下,並沒有看出西清羽有絲毫說謊的跡象,或許他們是真的誤會西清羽了。那麼事情就好辦了,東方研想要自由,他給那個女人自由。東方研想要一處容身之地,他便給那個女人一處容身之地。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西清羽跟那女人最好別在有任何的牽扯。
“同意,爲何不同意?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她的命,就當是她救本王本王回報她的……”
西清羽頗爲莫名其妙的看着楚墨璃,對於楚墨璃如此迫不及待的似乎想處理了東方研的態度表示很奇怪。不過直覺告訴他,楚墨璃不是那種會在背地裡玩弄心機之人。所以,他覺得她完全可以很放心的將東方研的安危交給楚墨璃。
“嗯,那本王立刻去辦。這段時間你好好的躺着養傷,什麼都別想。其他的事有本王擔着,不需要你憂心。記住,千萬別去回憶過去的事,要不然你的頭痛將會加劇……”
楚墨璃很滿意西清羽的反應,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入了西清羽的口中,叮嚀了幾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的時間,便交給這一對命運多攢的愛人吧。
“淺夕,我和東方研真的沒什麼,你可一定要相信我,我帶她回來只是因爲要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