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曹孟德謀劃實現

“臣楊奉(曹操)叩見陛下!”,楊奉和曹操異口同聲唱諾道,隨着二人循規蹈矩的跪拜,二人身穿的盔甲金屬片相擊的聲音悠然而響,“嘩啦啦”的迴響在空蕩蕩的廳堂裡。

二人被金屬片擱着身體,即便極不舒服,也不敢有所表示,只能忍受:畢竟他們從小就接受要效忠皇帝的教育,面對九五至尊必須有的誠惶誠恐,對於他們來說由來已久根深蒂固的,已經習慣成自然,與身俱在,如同呼吸心跳一般……

“二位將軍免禮平身!”,獻帝的聲音很稚嫩,顯然正處在成長髮育的換聲期。楊奉和曹操趴跪原地一動未動,他們按照禮節又是一番推讓,直到獻帝說道:“朕賜你等無罪!”,二人才面色凝重的緩緩站起身子,那情形彷彿他們身處敵軍的千軍萬馬中,有鋒利的刀架在他們脖子一般。

雞皮臉太監按照獻帝的旨意,又給楊奉和曹操賜座。二人落座後,楊奉便把曹操的來意向獻帝稟報:奉旨朝拜獻帝,以表忠心云云……在楊奉官腔十足的論述時,曹操便用餘光打量當今的天子:此時的獻帝雖說有十五歲,但是個頭和相貌直如八歲孩童,這明顯是在身體發育發育的階段,營養不良所致!

曹操一方的第一撥使者團並沒有見到獻帝本人,他們進貢的禮品和財物都被楊奉私吞了。不過楊奉也辦了不少事實:答應和曹操聯盟,又向獻帝舉薦曹操,給曹操升官加爵……

即便楊奉添油加醋給曹操營造忠君愛國的形象,年輕的獻帝和他身旁的太監們還是神情麻木。這不是說明獻帝和太監們鐵石心腸,是因爲他們經歷太多的悲慘的事件:多年來,也有不少地方諸侯不遠千里長途跋涉,主動朝拜獻帝的,只是這些地方諸侯或者軍閥親眼看到獻帝如此淒涼的現實——沒實權沒影響力,還被西涼軍團牢牢掌控,一個皇帝根本沒有利用的價值,他們便寒暄二句,草草告退,哪裡來哪裡去了;有幾位諸侯霸主還恬不知恥不顧禮節,把進貢的禮品原封不動的帶走了……

常年遇到如此世態炎涼的事情,獻帝能不麻木嗎?

等楊奉說話開場白,曹操神情恭敬的說出自己對獻帝的忠心,後來曹操劉氏江山的輝煌歷史,又聯繫到此時風雨飄搖的殘酷現實,鮮明的對比中,曹操的情緒難免越起伏劇烈,最後他都泣不成聲了。

獻帝眼見曹操情真意切,赤膽忠心,他麻木不仁的心開始如冰雪融化,漸漸有了些許暖意。獻帝麻木的神情開始柔和起來,目光也溼潤了。暗地裡,獻帝想象自己雖是貴爲天子的至尊地位,但是卻過着流離失所難民一般的日子,象一件珍惜的物品被諸侯霸主搗騰買賣,有時候還要擔心被廢黜被暗殺!

終於,在曹操的感染下,在自己的浮想聯翩中,獻帝淚流成河,嗚嗚的痛苦起來。哭泣的獻帝,孩子的本性顯露無疑啊!此情此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受到感染,都開始放聲痛哭起來。本來楊奉不爲所動的,但是後來他覺得不哭也說不過去,也開始擠吧着眼睛,擠出幾滴眼淚,當然他的面目表情是最悲慼的……

開始時,爲了取得獻帝的信任,爲了最後的結果順利的實現,曹操的哭是假哭;後來曹操的情感沉浸在輝煌和敗落的對比中,詩人性情的他也開始動情痛苦:爲混亂的時代而哭,爲自己坎坷的經歷而哭!哭泣的背後,曹操感嘆世事無常:生逢亂世,即便是貴爲天子又如何?還不是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天天看別人的臉色過活?……而以往的歷史長河中,有多少仁人志士爲匡扶正義維護太平盛世拋頭顱灑熱血,置身家性命不顧,結果頹廢的潮流不可逆,社會還是大廈將傾戰禍不斷。難道亂世中的戰爭、流血、死亡、災難都是爲了祭奠那些仁人志士?

從來沒有白流的血,白死的人啊,尤其是風華絕代的人物啊,社會的發展,歷史的進程會爲他們祭奠的,爲他們高唱一段輓歌的……最後,曹操轉念之間又想到自己:如果自己不是有祖蔭的庇護,就憑自己在官場的所作所爲,觸犯權貴的切身利益,其結果也是冤死白死啊。所幸的是,最後的最後他活了下來!

哭泣是暫時的,悲痛的情緒也會有結束的時刻的。等在場的所有人悲傷的情緒恢復平靜時,曹操便趁熱打鐵操當衆說出自己的打算:由於皇宮正在修建,京城存糧緊缺,孟德願意保護獻帝移駕魯陽。等洛陽城維修完畢,孟德在把獻帝送回京城皇宮……魯陽距離曹操的老巢許昌很近,如此,曹操纔可以盡臣子的心意,敬奉獻帝,以表心意!

爲了不引起楊奉的警覺,爲了讓楊奉徹底放心,曹操力求楊奉派一員猛將跟隨自己的護送隊伍,以便監督。

獻帝和楊奉都爲曹操的建議感到驚奇:不論曹操用什麼險惡的用心,這個建議的確能讓獻帝過上好日子,解決獻帝的燃眉之急……楊奉認真思考曹操提出的建議,最終在獻帝殷切的期盼中,楊奉答應了曹操的要求。

楊奉爲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把麾下唯一的超級猛將徐晃派遣跟隨曹操的使者隊伍,充當獻帝的貼身侍衛。

簡單的午飯後,在曹操親自的護送下,獻帝帶着十幾位太監和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踏上前往魯陽的路程。當然,曹操所帶的禮品都送給楊奉了。前後二次,楊奉從曹操手裡發了一筆橫財啊。

一路上,曹操和獻帝同坐一個翠鸞車,當然,曹操實事求是說出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願意爲劉氏江山肝腦塗地,奉獻一切;當然,曹操也向獻帝說明自己此時的實力,說明自己有保護好獻帝的能力。

一路上,典韋和許褚等人很快和徐晃打成一片,他們之間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在交談中,典韋許褚等人獲悉,徐晃本人是極其崇拜曹操的,他老早就聽說曹操做官的事蹟。在徐晃認爲:曹操敢於對抗邪惡的強權,保持一方的安定,維護百姓的利益,就是真男人、真君子、真豪傑!是現實生活中可見可感的超凡入聖的俊傑啊……

典韋許褚等人體感到徐晃如此推崇曹操,他們是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喜在心裡啊。也就是徐晃真性情的袒露,才讓他避過殺身之禍……

曹操護送獻帝到魯陽,他的使者隊伍前腳剛離開京城,西涼軍團其他高層人員便後腳踏進京城洛陽。他們可是馬不停蹄從長安城大老遠的趕來的。當這些將領聽說楊奉遵從曹操的建議,把獻帝移駕到魯陽,並由曹操親自護送,他們一個個都臉露駭然和惱怒之色。

三品將軍李肅當即猛拍桌案,對着楊奉喝罵道:“楊將軍,你是懷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糊塗啊?你怎麼能聽曹阿瞞的一面之詞呢?曹阿瞞是何等奸詐的狠角色啊!楊將軍,你怎麼可以把獻帝拱手相讓給曹孟德?本來我等想趁機狠狠敲曹阿瞞一筆竹竿的,沒曾想你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

楊風聽到李肅的呵斥,頓時也憤怒起來,他漲紅着臉,據理力爭的反駁說道:“李將軍,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曹將軍是有誠意和西涼軍團合作的!更何況獻帝也只是移駕到魯陽,魯陽乃是本將二萬大軍駐紮之地,如此,獻帝還是在我方的牢牢掌控之中!……”

李肅聽到楊奉的說辭,氣的渾身發抖,他手指着楊奉,一時說不出話來。一向與楊奉不和董承斜睨着楊奉,趁機落井下石譏諷說道“誠意?性如狐狸的曹阿瞞能有誠意?曹阿瞞要是有誠意,除非太陽從西邊升!……楊將軍,依本將看曹阿瞞只是有誠意和你合作,而不是和西涼軍團合作!楊將軍,你也動動你的榆木腦袋想一下,如果曹阿瞞真有誠意和你合作,那麼他怎麼不把親人當作人質留在京城呢?……楊將軍,你真夠愚笨的,被曹阿瞞賣了,還要替曹阿瞞數錢啊……”。

隨着董承的話音由輕到重,越來越刺耳,惱怒中的楊奉猛然醒悟過來:是啊,按照二方聯盟的規矩,曹孟德是該留人質在京城的,自己怎麼一時糊塗,忘了這個規矩呢?

衆將看着楊奉陷入沉思,不再爭辯,他們便紛紛搖着頭長吁短嘆起來。在座的西涼軍團高層將領,年紀最大的韓暹寒着臉,沉聲對衆人說道:“諸位也別埋怨楊將軍了,相互指責是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的……曹操一向陰險狡詐,不按常理出招,不是我等能對付的……他雖然陰了我們一把,但是對於我們目前的狀況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影響,大不了我們原路返回涼州,捨棄長安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楊奉臉露感激之色望着韓暹,畢竟衆矢之的的滋味不好受的。誰知韓暹下面的一段話,差點讓楊奉當場暈厥。韓暹注視着楊奉,神色悲慼的說道:“楊將軍,我們幾個是沒有什麼麻煩,你可是攤上大事了!根據當前的形勢,如果本將預測不錯的話,楊將軍,你駐紮在魯陽的二萬將士估計難逃全軍覆沒的結果……”。

“這怎麼可能?……”楊奉臉露駭然之色的說道,彷彿那一刻他大白天見到鬼一般。

“哎,楊將軍,你太小瞧曹阿瞞的智謀,你以爲陰險的曹阿瞞真要和你結盟啊?!楊將軍,你貪圖魯陽的豐富的物資,將大軍駐紮在那裡,已經是和曹阿瞞搶地盤了,如今,曹阿瞞就是趁你放鬆警惕,暗地裡集結重兵進攻魯陽……”,韓暹同情的看着楊奉,一字一句的說道。

楊奉越聽越恐懼,他努力控制肝膽俱裂的心神和顫動的身體,猛然站起身體,直奔大門衝去,同時瘋狂的吶喊:“衛兵,備馬,快給本將備馬……傳本將的命令:二營騎兵隨本將火速奔赴魯陽城!……”。

其他諸將看着焦頭爛額幾近瘋狂的楊奉,一個個幸災樂禍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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