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棠沒有撒嬌爭論,乖乖的起身出去,不過在經過紀如青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伸手一下抱住了母親的頭,飛快的在她臉上啄一下:“媽媽!我愛你!”
然後立刻轉身跑了,還帶點惡作劇得逞的嘻嘻笑聲。
一直威嚴得跟個母獅子巡視領地一樣的紀如青難得紅了臉,因爲她實在是沒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也許是一種多年來嚴父慈母一肩挑,終於被女兒明白了苦心的激動,讓她把手捏成拳頭使勁的壓住鼻子下好一陣,平靜下來纔開口:“抱歉,失禮了。”
石澗仁更平靜:“真情流露是好事,長期壓制淤積在心對身體並不好,紀總有空應該去檢查一下身體。”
紀如青目光精亮:“看來我對你的評價要再調高几分,二十歲還差些天數,有自己的公司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是個人才。”這還是個普通意義上的人才評價。
這是對方第二次說這話了,石澗仁卻沒什麼得意的:“某一方面的確是人才,但還在學習怎麼做人,適應這個社會,以及未來我要做成什麼樣。”
紀如青已經回到平淡而威嚴的狀態:“那好,都是聰明人就長話短說,我最大的希望都放在糖糖身上,用盡各種心思發展現在的規模跟事業,就是讓她有個儘可能施展的平臺,哪怕未來她離開了中國,在國外開展事業,也有足夠的資金和能力,所以對她的教育我是非常認真的。”
石澗仁點頭不語,對方在教育方面的大手筆是他聞所未聞的,沒法提供看法。
紀如青的確直接:“我自己也是女人,女人難免會受情所困,我也不希望糖糖孤老一生,希望她愛情事業雙豐收,但就如同我現在才意識到似乎陪伴女兒的時間太少,沒有給她足夠的母愛,更沒能提供父愛一樣,我突然發現她在情感方面有大問題,未來在這方面會栽跟斗。”
第一次看見笑眼少女就覺得她有爛桃花之嫌的石澗仁點點頭,紀如青目光再驚訝一下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說:“一直以來我調高了她的眼光,把自己的聰明不當回事,她也在更加努力的想獲得我認可,所以普通同齡男生那些自作聰明的小動作,在早熟的她看來是可笑的,過去幾年雖然追求她的同學很多,但從沒出現早戀,老師說她有些鶴立雞羣,說明我的辦法是正確的,但直到你出現,我才發現她面對成年男性的時候,很容易成爲俘虜!對不對?”
石澗仁想了想,還是選擇點頭:“我問過她,她說不會。”
紀如青很好奇:“真的?你還問她這個?”但看了看手錶:“時間很緊,我先說完,這個問題很簡單,她缺乏父愛,又瞧不起同齡的小男生,那麼很容易陷入對年長男性的戀父情結,特別是你這樣心性比較乾淨,待人接物有氣度的男人,符合了她心目中父親的形象,自然就會依戀,也許現在她……嗯,我估計是還想撮合你做她的爸爸,但這種感情只要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出來就是絕對的愛情,難道我跟女兒還要來爭奪你?”
戀父情結?
這種現代心理學詞彙,石澗仁真的沒有聽說過,愣了愣啞然而笑:“我想紀總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不會跟你女兒有私情,如果你覺得不放心,我可以馬上走人,絕對不會跟她有任何聯繫,紀若棠是個好孩子。”
紀如青卻噗嗤一聲笑:“一看你就沒談過戀愛。”還別說,雖然已經徐娘半老,她笑起來卻宛然有幾分女兒的風采,想來年輕時候一定不少追求者,當然從她剛纔說的話裡面顯然也經驗豐富。
石澗仁不怕丟臉:“嗯,家有祖訓不得隨意沾染女色。”
紀如青顯然是被這個出人意料的回答驚訝了,剛剛被撩開的笑神經徹底放開,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石澗仁平靜的看着對方流露出那種當初洪巧雲看傻子一樣的表情,不做聲。
但紀如青的情緒控制力比洪老師強多了,很快收斂:“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沒想到,********是人之常情,你剛纔也說真情流露是好事,假如壓制淤積在心的是愛情難道也不怕出事?你是個年輕男人,難道就沒有生理需求,生理反應?二十歲……你晚上睡覺……尿褲子?”
哎呀媽,現在大姐大嬸怎麼一個比一個說話沒遮攔呢!
小布衣頓時招架不住,臉紅的拱手:“就事說事,非禮勿言,非禮勿言……”
紀如青又愣了下再次哈哈哈大笑,不過這次的笑充滿真的那種歡快,收斂起來也困難一些:“你,你是哪裡來的小年輕,不說了,我還有幾分鐘時間,你可能沒法理解少女懷春的威力,這個時候越是阻攔越是產生反作用力!”
讓她又一次想不到的是石澗仁居然心有餘悸的點頭:“我理解!我知道……要怎麼辦?”
紀如青這回徹底忍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着拍打桌面站起來:“行……了……就這樣……你,明天……開始上班……”
啊?
換石澗仁發愣:“上班?什麼事?”
紀如青理所當然:“給糖糖當司機、當課外老師、當臨時的父親、當保鏢或者朋友,又或者男朋友……哈哈哈哈……最後一個沒工資,你自己開價錢,哈哈哈……”她看來是真的笑神經發作,被面前這個有點蠢萌的年輕人引得花枝亂顫,抓起桌面上一個銀色的大手包,摁了一下桌上的按鈕就開始往外走。
石澗仁試着也從班前椅站起來:“到底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紀如青手扶着門把手回頭:“相信我看男人的眼光吧,成功的女人不可能一輩子只有一場戀愛,糖糖遲早也會愛上什麼人,與其說讓糖糖的初戀發生在一個充滿貪婪跟惡意,玩弄女性的什麼場景下,又或者突然從萬里之外的美國半夜打電話來告訴我什麼壞消息,然後嘔血三升,我寧願她先享受一次她喜歡嚮往的感情,特別是你還真的有點傻乎乎的可愛,也能教導她一些東西,何樂而不爲呢?我要的就是你能在這個階段陪伴她,讓她快樂並學會怎麼進入社會,至於你到底爲什麼會是棒棒,又或者爲什麼又有家公司,以後如何發展,我有足夠的信心跟實力……”
嘖嘖!
這段話絕對是石澗仁下山以來聽見最有智慧和底氣的!
這個女人之所以能成功,看起來真不是白來,所謂成功者真是有非比尋常的膽識跟氣度,還得有這樣不同於一般人的思維模式,就好像石澗仁那經常不被人理解的思路,似乎在這個成功女人說出來,就只能讓人翹了大拇指說牛逼!
作爲真正的過來人,作爲一個無比了解女人心思的女強人,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那層膜啥的,既然女兒遲早要便宜了誰,何不索性看開點早早就讓女兒懂得女人的優勢在哪裡,早早的體驗到男女感情是怎麼回事,免得一直捂着,遲早捂出問題來!
而且甚至根本不在乎結果,有絕對的信心和經濟能力給女兒收場,對小布衣更是有絕對的掌控權。
其實這話說的有點難聽,甚至有點侮辱人,小布衣品行是不錯,也是個玩伴,大不了最多算是個僱來的男朋友。
在有錢人眼裡,這事兒不稀罕。
辦公室大門打開,外面的辦公區有十多張桌子,這裡全是總經辦的秘書跟助理,這會兒得了什麼訊息都站起來,可能具體老闆說了些什麼沒聽見,但非常出人意料的三次大笑聲應該都聽見了,因爲看向這個有時髦須型年輕人的目光很熱烈,然後坐在其中一張桌子邊的紀若棠抱着小白狗一下彈起來,對母親滿臉堆笑:“談得還好吧?你們晚上一起吃個飯不?”
就跟舅姥爺家三嬸給介紹相親以後看結果的八卦表情一樣,連彎着腰湊近懷裡抱着寵物狗的動作都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