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自作多情
適宜採取了昨夜天然的建議,今天決定跟東方信把自己的疑『惑』問清楚。因爲她腿腳不方便,遂讓天然去請了東方信過來。如今得見男人出現,她頗爲熱情地招呼他:“坐吧,不用客氣。”
東方信並沒有依她所指示的位置落座,單刀直入地問:“找我什麼事?”
適宜輕輕撫着下巴,微笑着道:“有件事我覺得好奇,就想找你問一問。”
“說!”東方信發出一個單音節。
聽着他言簡意賅的話語,適宜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一下。今天東方信看起來有些冷漠,不如昨天與她上山時候那麼放鬆了,是因爲林照來了,他希望與她保持距離的緣故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對她壓根沒什麼其他心思吧!她昨夜所思所想,不過是自作多情!
看着適宜眨巴着眼睛,有些茫然的模樣,東方信濃眉一挑:“陳適宜,你到底叫我來做什麼?”
眼見東方信一臉不悅的模樣,適宜脣瓣動了一下,卻沒發出聲息。
認真想想,其實初見東方信與林照一起之時,他對林照那種保護勁兒很強,甚至威脅了她一把。雖然最近東方信與林照分開冷靜中,可人家女孩子都跟上門來了,東方信又豈會不感動。他們只是小情侶鬧彆扭罷了,感情應該還是很穩定了。至於東方信對她所做的事情,或許真的基於合作伙伴的原因。既然是她多想了,那麼她便沒有必要去求證東方信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CEO先生,簽字結婚!91
想到這裡,她趕在東方信臉『色』越發難看,幾乎要發飈前,向他舉起手掌:“沒什麼,就是覺得昨天你幫了我很多,想要當面謝謝你罷了。”
“你會不會無聊了點?”東方信整張臉都似有戾氣浮動,明顯不受她意的樣子。
“向人道謝是一件禮貌的事,怎麼會無聊呢?”適宜聳聳肩:“而且,這對我而言其實是很重要的。”
東方信冷哼一聲:“省了你的謝意吧,我只是看在上山是我提議的份上,纔會幫你的。如果我當時把你丟在山頂,你一個人能下來嗎?我可不想因爲你而耽誤着回不來寺裡過夜。”
原來他幫她只是怕她拖累他——
既然他都把話說穿了,適宜自然也就寬了心。既然東方信對她完全沒有男女間的感情,那麼她也就沒有必要再多想了。她可不願意『插』足在別人的感情世界裡,否則,她今天也不會站在中國這片土地,早嫁人去了!
“沒事的話,我走了。”看着適宜再度陷入發呆狀態,東方信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一大早便發神經!”
“東方信,你這人——”被他給臉『色』看,適宜脾氣再好也有些不悅了:“愛走就走,誰願意留你了。”
“不是你叫藍天然來找我,我會來嗎?”
“你不樂意可以別來啊!”
“你看我下回還來不來!”
“不來拉倒!”
東方信一臉鐵青,看着適宜的眼裡有抹狠厲光芒。可最終,他沒有再說話,拂袖而去。
適宜對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心裡,卻感覺有些空空的。?? CEO先生,簽字結婚!91
她甩甩頭,指尖沿着眉心一撫,低聲輕嘆,自言自語一句:“陳適宜,看來你果真有些發神經了!”
遠遠看着男人從東廂房間走出,站在門窗後方的女子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待男人身影沿西廂遠去後,她咬咬下脣,拉開了房門,便要出去。
“林小姐。”後方,有人低喚她一聲。
林照轉過身,看向程心語:“程小姐,你起來了?”
程心語點點頭,凝視着她的目光透『露』出一抹深暗光芒:“你是不是想去找陳適宜?”
“你怎麼知道?”林照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們談一談吧!”程心語往着旁邊位置的桌椅走過去:“有些話,我想跟你說。”
“我們晚點再說吧。”林照卻似乎有些心急要出去,目光不時看着門口處。
“你是害怕等一下天然回東廂,你難以找到機會跟陳適宜單獨談話,是嗎?”程心語一語點破她的心思。
聽聞她的言語,林照心裡微微一驚。她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邁步走到程心語對面落座:“程小姐,你想說什麼?”
程心語雙手平放在桌面上,目光淡淡凝視着她:“我不想說什麼,只是希望你能夠明白一個道理。一個女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度量,只會讓她喜歡的那個出『色』男人離她越來越遠罷了。你的男人明明還是偏向你這邊的,爲什麼你便不能沉住氣一些,反而要自找麻煩呢?”
她話語裡透『露』出的信息,處處都是提點她!
林照有些驚詫地看着程心語:“程小姐,你爲何要對我說這些?”
“這些對你來說沒有用嗎?”程心語輕勾一下脣瓣,眼裡光芒四『射』。
“有!”林照溫婉一笑:“很有用,謝謝你的提醒。”
“不客氣。”程心語淡笑道:“希望你能夠如願以償。”
“承你貴言。”
看着林照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色』,程心語的眸子慢慢眯起。她微微側臉,目光沿着窗口往外瞥去,眼底一片未明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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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方纔來喚東方信去東廂找適宜時,被龍於行喚住。那男人留她的原因,是關於她工作的事情。他們本在討論日後的大致計劃,此刻得見東方信回來,便止住了話題。她站了起身,對龍於行微笑道:“龍先生,工作的事,我跟適宜再找時間約你詳談吧,不打擾了。”
“好。”龍於行也不留她,淡淡應一聲。
天然向東方信微微點頭,遂離開了西廂。
看着女子身影離開,龍於行瞥向一臉冷沉的東方信:“陳適宜又給你氣受了?”
“我看起來像會受氣的人?”東方信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到他對面,一雙修.長的腿搭到茶几位置,頭顱沿着椅背靠去,眼裡層層暗光洶涌。
龍於行笑了笑,聲音帶着揶揄:“像極了。”
“去你的!”東方信腳板稍稍用力,茶几便向龍於行那端偏去。
“這世上能讓你這麼暴躁的人不多了。”龍於行一聲嘆息:“尤其是女人!”
他的眼神裡,寫着一個意思:你死定了!
東方信微微撇脣,不置可否。
這時,李速從房間走了出來,他臉『色』微沉,看着他們道:“總裁,龍先生,我查過了普萊寺所有的僧侶,有一人與昨天暗訪這間別院的人特徵相似。你們進來看一下!”
聽到他的話語,龍於行與東方信的神『色』立即便認真了去。他們對視一眼,均站了起來,追隨着李速進入房間。
看着女子越發走近,程心語開了口:“天然!”
天然擡眸,但見程心語站在眼前,連忙喚了一聲:“心語姐。”
程心語應了聲,伸手一指旁側涼亭位置:“我們去那邊坐上一會如何?”
“好!”天然點頭,轉了身:“走吧!”
程心語舉步,與她並肩而行:“你不好奇我爲何會來這裡嗎?”
天然側過臉,視線落在她臉上:“你昨天不是解釋過了嗎?你只想來萊加城度假,可遇上了林小姐,得知她要來這裡,就一起上山了。”
“我這樣的說辭,你也相信?”
“難道不是嗎?”
程心語輕笑:“天然,你怎麼還是那麼單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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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裡透『露』出來的信息令天然一愣,她眨了眨眼,漂亮的羽睫上下顫動,好似振翅蝶翼,美麗而優雅:“心語姐,我不太明白你在講什麼。”
“我想讓你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走進涼亭後,程心語輕吐口氣,率先落座:“往往你沒有想到的,卻就是事實!”
“我還是不懂——”
“你不是不懂,只是你不想懂。”
接觸到她眼裡瞬時流淌出來的凌厲光芒,天然心裡微驚。她慢慢坐下石椅,目光熠熠地盯着程心語:“心語姐,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
“天然,當初你離開溫城去國外發展,其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如今你回了溫城,看見所有的一切,可謂物是人非了。”程心語目光炯炯有神:“我知道你跟阿驍的事情讓你很難堪,可你對他放了手,便一定要再與其他人扯上關係嗎?你有沒有想過,溫城這個地方其實壓根便不屬於你,你往後可能會離開那裡,再回你過去生活的地方呢?”
“心語姐,你也希望我離開溫城嗎?”
“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溫城真的是你一直想呆着的地方嗎?你會否有一天遺棄它,不再回來?那麼你在這裡種下的感情,怎麼善了?”
天然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以如今不曉得該如何回答程心語。
程心語微微傾身,掌心往她的肩膀輕輕拍一下:“天然,如果不確定,就先不要對任何人或物動情。否則,到時候難過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心語姐,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
“因爲我不希望看到你或者是……”程心語微微頓了一下,道:“離別總是讓人傷感的,不是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天然苦澀一笑:“心語姐,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
“天然,我希望你幸福。”
“謝謝心語姐。”
接下來兩天,因爲林照與程心語的加入,別院的飯桌上變得更加熱鬧。只是,氣氛卻是一直都不太對。
適宜因爲腳傷,每回都由天然攙扶着去用餐。她與東方信基本是互不理睬的狀態,天然與程心語、李速的話都不多,很多時候只沉默用餐,不發一言。至於龍於行,他歷來都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偶爾溫和,時常冷漠,讓人難以接近。倒是林照與東方信是他們當中最爲活躍的,他們的關係不再是秘密,在衆人面前經常都表現得相親相愛。
與平日一樣,這天傍晚大家聚在餐桌上,用飯完畢,適宜突然道:“我跟天然打算明天回去了,在這裡跟你們說一聲,就不再道別了,你們留下來的玩開心一點吧!”
聽到她的話語,一時間,別院萬籟俱寂。各人神『色』不同,或意外或疑『惑』或驚訝或冷漠。
適宜看他們表情各異,聳聳肩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林照看其他人一眼,但見他們都無意說話,遂道:“陳小姐,你跟nara的旅程不是還有兩天嗎,爲什麼就要走了?”
“那是東方信和龍於行的旅程,不是我跟天然的。”適宜淡淡道:“天然避開媒體這陣子,工作落下了很多,需要回去補上,不能再拖了。”
“就是那樣的。”天然在旁邊搭腔:“我要吃飯,可不能不工作。”
“nara,我看你近期工作好像很快,現在既然鬧出了一些不愉快的緋聞,爲什麼不趁機多休息一陣子呢?做我們這行的雖然競爭壓力很大,可也不能爲了工作拼了命啊!”林照秀眉輕蹙:“還是自己的身子要緊,寬些心多休息一下,會讓自己以後的狀態更加好的。”
天然輕扯一下脣瓣:“可也不能因爲休息把工作也丟了啊!”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林照笑了笑:“丟了就丟了,不能累着自己。”
“天然跟你的處境不一樣,她不努力工作的話,沒法生活。”適宜淡淡瞥她一眼,但見她臉『色』微微一變,知她定是想歪了去,遂補充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天然她壓力比較大。”
林照嘴角微勾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強。
卻聽一直不曾說過話的東方信冷冷開了口:“我怎麼就不知道nara的工作要補上之類的事?”
“東方總裁你貴人事忙,天然的工作又不是你直接跟進,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適宜瞥他一眼,聲音冷靜:“我們要先回去收拾一下,走了。”
她說完,拍拍天然的手,示意她來扶她。
天然連忙挽住她手臂,同時對着大夥微笑道:“那麼我們就在這裡告辭了。”
看着她們遠去,林照輕嘆一聲:“可惜了,要是大家能一起回去就好了。”
“無妨,我們明日也一起回去就好了。”龍於行突然道。
林照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東方信臉『色』微沉,不說話。
龍於行瞥向他:“東方,你要不要明天回去?”
“不。”東方信冷漠地吐出一個字,隨後牽起林照的手:“我吃得有點撐,陪我去走走。”
“嗯。”聽到他說不回去那麼快,林照心裡甜絲絲的。如今被男人牽着手,她彎脣一笑,眼角眉梢都盡是喜悅之『色』。
眼看他們並肩離開,程心語看一眼李速:“李先生,我想跟龍先生講兩句話,方便嗎?”
李速何等眼力,連忙道:“當然!”
遂迅速退離現場。
龍於行擡眉,不鹹不淡瞥向女子。
“爲什麼你要做那樣的決擇?”程心語咬咬下脣,目光緊盯着男人:“是因爲她們要走,纔要跟着回去?”
“隨便你怎麼想。”龍於行慢慢站了起來,目光如死水般平靜無波:“你若喜歡,可明日隨我一同回去,若不喜歡,便留在這裡罷。”
“龍於行!”看着男人轉身便要離開,程心語霍地站起,腳步往前跨了出去,擋在男人面前:“你到底想怎樣?”
“這話應該是我要問你的吧?”龍於行眸子半眯,眼縫有抹冷冰的光芒掃『射』而出。
程心語握緊拳頭:“對你而言,我就那麼討厭嗎?”
龍於行不置可否。
“你對天然是不是有心思?”程心語咬緊牙關,問出了心裡最想問的話語。
龍於行的臉『色』微微一冷,聲音也瞬時清寒不少:“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講,可你真的認爲你的事與我無關嗎?龍於行,沒錯,你一直以來都不曾喜歡過我,可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歡你的。爲什麼一直以來你都可以視而不見?東方影她離開了多久,你的心便空了多久……”程心語自嘲一笑:“如果你的心裡一直都不再住人,我也可以容忍。可事實卻不是那樣的,你心裡現在裝了另一個女人——”
“說夠了沒有?”龍於行臉『色』驀地沉了下去,他腳步往前一跨,居高臨下盯着女子:“程心語,我的事,你少管。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你便當真如此絕情?”程心語擡起下巴,目光與男人對視。
龍於行不語,微微偏了身,便要越過她。
程心語卻猛地伸手扯住他的臂膊:“龍於行,你回答我。”
“程小姐,請自重!”龍於行微微用力一抽手:“我與你無話可說。”
語畢,闊步離開。
程心語無力地跌坐在石椅上,心裡一陣陣酸澀的疼痛感涌起。
眼見男人腳步靠近,天然想要快速轉身離開,卻在轉眼間被人擋住。
對方的身影把頭頂的光線都遮擋住,那種壓迫感隨之而來。她喉嚨一澀,想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看到什麼了?”男人的聲音略帶嘶啞,眸光灼灼,緊盯着她:“聽到什麼了?”
“我……”其實她可以說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可面對男人那『逼』人的視線,天然還是無力地闔了一下眸子:“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出來幫適宜收衣服——”
“你有什麼想法?”龍於行不待她把話說完便打斷她。
天然怔忡,一臉茫然看他。
龍於行卻是微微眯起眼睛:“你想給我裝傻嗎?”
“我——”天然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八點,陪我到寺廟廣場走一走。”龍於行突然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摞下這麼一句,不待她反應,便離開了。
天然呆在原處,不明所以。
“天然,你怎麼了?”看着天然空着手回來,壓根沒收衣服,適宜挑起眉:“衣服呢?”
“啊——”天然一驚,目光往着自己的雙掌:“我馬上去收。”
“等一下。”適宜喚住她:“你怎麼失魂落魄的,遇上什麼事了?”
“沒事,我剛纔想事情,就忘記打水了。”
“你騙我。”適宜微眯起眼睛:“看你的樣子,是爲情所困吧?”
天然一驚,掌心往臉頰撫去:“我表現有那麼明顯嗎?”
適宜蹙眉:“龍於行跟你說什麼了?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
聽着她的問話,天然有些錯愕:“適宜,你爲什麼會這麼問?”
“天然,你是當局者『迷』。”適宜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心想着自己最擔憂的事情最終還是出現了:“跟我說說。”
“他只約我今晚八點隨他去寺院那邊走走。”天然走到適宜身邊坐下,把方纔她見聞龍於行與程心語的事情告訴她後,問道:“適宜,他這是什麼意思?”
適宜頭疼地撫撫額,看了她好半會,才道:“據我估計,他是要向你表明心意。”
天然聞言,雙瞳瞪得老大,久久無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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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出去後,適宜便打算洗漱休息。
方纔,她與天然討論了關於龍於行的問題,最後,她教給天然一個若龍於行當真向她表白的應對辦法。
相信天然能處理好的!
想到這裡,她握了握拳頭,算是自我安慰一下。
拿起水盆,她推門出了屋。
經過這兩天泡澡與擦拭『藥』酒後,無論是腰傷還是腳傷她都好得差不多,基本上能夠活動自如了。她其實挺感激東方信的建議,雖然來這裡也有些不愉快的經歷,可最終治好了她的腰傷,這一行也便值得了。
她出門後,走下臺階,往着水井走去,待要靠近時,但見那裡有一道高.大身影也正在打水,不由立即頓了步。
那人是誰,她單看背影便已經知曉。畢竟這幾天來大家如同陌路,她不想在這時候與他單獨相處,因此索『性』轉過身,想先回房,過一陣子等他走了再來打水。
“陳適宜,你逃什麼?就那麼怕看見我嗎?”
適宜才轉過身,卻聽後背那男人的聲音悠悠傳來。那聲音其實很淡,卻帶着極濃的嘲諷味道,好像她是落荒而逃似的。她遂頓了步,迴轉身,大步流星走向水井,嘴上不服輸地道:“拜託你對着水井照一照自己這自戀的樣子有多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