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以微看了眼霍翌宸,霍翌宸的眼中蓄積着玩笑得逞的笑,沒有溫度,像嗜血的惡魔。
她突然就氣的全身瑟瑟發抖。
霍翌宸,霍翌宸他就那麼希望看到自己狼狽至此?已經迫不及待地挖了坑讓她往下跳。
剛纔片刻的欣慰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辛以微瞪了眼霍翌宸,拿過一邊的外套大衣就打算往外走。
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幽幽淡淡,偏生生是怯生生的聲音,“既然來了,就吃點東西再走吧?”
女人的聲音讓人只想要戀愛這個女人,怎麼捨得拒絕她,傷害她?
幾乎是本能她就停下了腳步,鬼神神差坐到了一邊的座位上。、
沒等幾分鐘的時間,盛情便已經端着熱騰騰的餛飩上來。
她挺直卻纖細的鼻樑上冒着細細的汗珠,頭髮柔軟而繾綣以一隻木簪顧在腦後,清麗的面龐上全是柔和與溫柔,彷彿時光殘忍流逝遊走,卻不忍心在她身上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她輕聲說,“唉,不好意思久等了,這邊一般沒什麼客戶,所以並不是隨時待命的熱着鍋?”依舊是怯生生的語氣。
辛以微承認自己這個女人都覺得心頭癢癢,更別說是黑衣制服的男人了,恐怕所有黑衣制服的男人都難以抵擋這樣的溫柔陷阱吧?
“沒關係?!”辛以微將臉埋在熱騰騰的餛飩前,熱氣讓她眼前泛起了酸澀,澀澀的,好難受。
“翌晨,下次來告訴我一聲,你今天的突然到訪可是嚇了我一大跳呢?”盛情輕聲笑着說。
霍翌宸也笑了,在她的耳邊響起,讓辛以微覺得刺耳異常。
“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漂亮?”這樣的話讓辛以微對面的女士——盛情——溫柔淺笑出聲,只是霍翌宸卻繼續說,“許久沒怎麼見過面了,自從樑玉祁出國之後。”
這下子盛情也微微一愣,侷促地站在那裡,清秀的眉目之間染上淡淡愁容。
她對着霍翌宸和辛以微尷尬地笑了笑,修長的手指不自覺摸了摸臉,然後才微微彎起嘴角道,“我去看看後面,鍋還熱着呢?”然後又對辛以微說,“辛小姐,一定好嚐嚐哦!”
她的態度溫和而謙卑,實在讓人對她討厭不起來。
辛以微忙點頭,“好,我會嚐嚐的!”
盛情匆忙走入餐廳後廚,辛以微纔拿起筷子瞪着霍翌宸,“你故意的把?”
霍翌宸自然地聳聳肩,一副“你覺得呢”的表情說,“快嚐嚐吧,餛飩可以說是盛情的一絕,而且盛情難卻不是嗎?”這一語雙關讓辛以微是再也生不出任何的火氣了,一時只能閉了閉眼,將一腔怒火悉數吞入肚子裡。
霍翌宸卻不鹹不淡地說,“快點吃吧,我似乎也很多年沒有嚐到我們盛情的手藝了。”
霍翌宸沒有騙她,盛情的手藝真的很棒。
辛以微本並不喜歡吃餛飩。
不確切的說她不喜歡任何水煮着肉累的食物。但此刻碗看似普通的餛飩卻剔透而晶瑩。幾個吃完了不僅沒有任何油膩的感覺,而且還讓人想要繼續大快朵頤的衝動。
湯水清單卻散發着濃濃骨湯的氣味。
不知不覺辛以微以及吃了一個底朝天,她有點不好意思,臉上染上了羞澀的嫣紅。
拒絕來到這裡,痛恨霍翌宸的自作主張的安排,偏偏自己還吃了一個底朝天?真是讓人覺得羞恥啊?
霍翌宸也吃完了,在她之後放下了筷子,戲謔的看着辛以微,譏諷道,“嘴上說着不,只是身體卻很誠實,不是嗎?”
這樣的話帶着情慾,讓人覺得尷尬,辛以微本就泛紅的臉此刻更紅了,快要趕上對面那錦簇的玫瑰了……
辛以微也冷笑出聲,似是譏諷,“是啊,你說的對,我就是餓了,你自己不還是一樣?”辛以微蹙眉看了眼霍翌宸同樣湯乾菜盡的碗。
這次霍翌宸似乎也不生氣,只是冷哼輕笑出聲,“我們性質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辛以微也不悅反駁。
霍翌宸把玩着手邊的檸檬水水杯,“我跟你說過,我們三個是同學,我很久之前就嘗過盛情的手藝,說實在的,你知道爲什麼會有這家餛飩店嗎?”
霍翌宸是在心平氣和的跟她聊天嗎?
辛以微一時到是有點受寵若驚,她在心中飛快的鄙夷自己,給她一點甜頭就會歡樂上天?怎麼能不被人死死地拴在手掌心呢?
“算了,我不想知道。”她飛快的清醒過來,扼制自己的胡思亂想。
霍翌宸這次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她的任何訴求,只輕聲笑着說,“你不想聽?”、
這樣的“明知故問”以及嘴角優美的輕笑弧度,讓她覺得相當沒安全感,只覺得霍翌宸一定又在打着什麼小算盤,一時狐疑地看向黑衣制服的男人。
她這種戒備的眼神似乎極大的愉悅到了黑衣制服的男人,霍翌宸笑了起來,曖昧傾身上前,似笑非笑地說,“不想知道,我偏偏要說,盛情出生貧寒,這是你的好黑衣制服的男人樑玉祁爲她開的,而這……”霍翌宸站了起來,指了指牆角的那團團簇簇、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笑着說,“這些花也都是樑玉祁曾經爲盛情親手種植的,那是因爲盛情最喜歡的花就是玫瑰了,哦,對了還有這一牆的朗姆酒,雖然並不貴,但可是盛情爲了她從全國各地尋回來的……還有……”
“夠了!”辛以微打斷霍翌宸,惡狠狠地瞪着霍翌宸,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憤恨。“霍翌宸,你……你帶我來是想氣我?”
辛以微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人讓自己平復下來,儘管如此,胸口還是因爲激動而劇烈起伏着?
霍翌宸只是微微向身後的椅背靠過去,悠然自若地說,“這就生氣了?可是我分明還沒有說完呢?十七歲彼此定情,五年熱戀,一直到樑玉祁大學畢業被家裡逼到了國外,盛情等了四年……”
“我說了不要說了,我都說了不要說了,你這人怎麼這麼惡劣……”辛以微怒氣衝衝地對着霍翌宸怒吼道,一邊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霍翌宸含笑看着辛以微憤怒的像一隻炸毛的野貓,他今天一天的笑容足以抵上整年的微笑。
“怎麼了?”盛情穿着圍裙從裡面出來就看到辛以微居高臨下地瞪着霍翌宸,一雙美麗的雙眼中噙滿了豔紅的液體,偏生要死死忍住,不讓淚水落下來,看上去特別的委屈。、
辛以微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是被霍翌宸這廝給氣昏了頭,居然當衆在公衆情況下大喊大叫,雖然這裡除了他們三個並沒有其他人,但從小到大父親跟母親給她灌輸的淑女教育,讓她意識到自己此刻莫名激動的情緒,還是爲了霍翌宸這並不值得的人,她一時覺得委屈,但理智讓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盛小姐,你的餛飩真的很好吃,我今天還有事,改天再來?真的不好意思了……”辛以微臉上此刻已經掛上了恬淡的笑容,溫柔地說。
盛情並不知道辛以微跟霍翌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聽到辛以微這麼說也只能含笑溫柔點頭。
只是她還想說點什麼,辛以微已經迅速拿起外套跟手袋衝了出去。
夜色太濃,街燈清淺而微弱,到處都是陌生,辛以微一頭栽進陌生的街道,昏暗的夜色之中,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才恍惚覺得自己越走越遠,卻不知是生在何處?
盛情看着依舊歇着身子陷在柔軟的沙發裡的人,依舊是往日的清冷,可是臉上的陰鬱已經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盛情在辛以微剛纔離開的座位上坐下,看着霍翌宸淡淡地說,“你將一個姑娘給弄生氣了,難道不該去道歉嗎?”
霍翌宸從大衣口袋拿出了煙盒,煩躁地點上了煙,但旋即看到對面的盛情,於是只能伸了伸手中的煙盒,“可以嗎?”
盛情什麼都沒說,只是恬靜依舊,點了點頭。
“這一地帶偏遠,辛小姐一個人這樣似乎真的不安全?”盛情陪着霍翌宸坐了一會,看到霍翌宸只是煩躁的吸菸並不說話,所以她還是忍不住出口提醒。
霍翌宸冷哼了一聲,一根菸已經吸完,狠狠地掐掉了手中的煙,也格外不耐煩地說,“她是成年人,就算是跑丟了也是她自己的事……”
霍翌宸的頭頂上是明黃半葉吊燈,燈光折射在他面龐上讓他原本陰冷而剛毅的臉變得柔和了起來。那是一張跟樑玉祁完全不一樣的臉,樑玉祁的臉偏向於霍翌宸的剛毅與深邃的弧度顯得柔和而奶油氣十足。
時光悠悠,曾經與樑玉祁熱戀的時候,她不止一次打着玩笑的意圖開樑玉祁的玩笑,“樑玉祁,你長大的比女人還要漂亮,這樣我跟你在一起會很沒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