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一股,小菜及碟,菜色很清淡也很簡單。
清晨,圍坐在一張不大的八仙桌旁,雲崢、苟小云、夜雨澤三人端着粥碗,就着小菜,享受着早餐時分的寧靜。
功夫不大,屋外門廊裡腳步聲音響起,腳步聲兩輕一重,很明顯來自於三個人。片刻之後,邁過門檻,走進屋子的卻只有兩個人,走在前邊的是東方寒,而後邊的則是羅福來。還有一個人的身影停在門後,卻沒有出現,但憑几人的耳力自然能從氣息中夠聽出,這沒有出現的身影是一個女人。
沒等三人發問,東方寒當先開口言道:“玉生煙,甘州有名的花魁。”
花魁,說的好聽,其實不過就是一個身價高些的妓女。在座的三人有些不解,不明白爲何要帶一個妓女來此。
“指揮使,司主,檔頭。”羅福來跪在地上,輕聲解釋道:“這玉生煙是胡塵坊的花魁。。。”
“那又如何?”雲崢皺眉道。
“還是我來說吧。”東方寒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碗筷:“這女人是昨晚的事情的引子。說來也是他的一片孝心。”東方寒指着地上羅福來衝夜雨澤道:“本來他想着把這女人招來給你尋個樂子,便派了手下的孩兒拿着銀子去談,結果卻沒想到被那女人的護花使者給收拾了,也纔有了後邊的事情。”
頓了一頓,東方寒又道:“這女人有些古怪,我覺得大夥兒有必要見上一面。”
“古怪?”
東方寒的話勾起了幾人的好奇心,夜雨澤挑眉笑道:“京裡邊兒什麼樣的美人兒咱們沒見過?你這冷臉兒的能說出一聲古怪,那咱們可真是要見上一見了。”
“你先下去吧。”東方寒衝羅福來揮手道:“指揮使大人說了要一千顆腦袋,昨晚上的不算,今天你的任務可是不清。京裡帶來的人手如今就駐紮在城外,昨晚我已經跟他們打好了招呼,你一會兒拿着令牌找柳細枝說話就是。”東方寒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塊黑鐵令牌扔在地上。
“這。。。”羅福來臉上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咬牙應道:“屬下領命。”雙膝連搗幾下,伸手撿起地上的令牌,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告退。
待羅福來離去,雲崢衝着東方寒點點頭,東方寒衝着門外揚聲道:“進來吧。”
“是。”輕柔的聲音響起,隨後一個嬌弱的身影走了進來。
在幾人身前站定,雙手合十,衝着四人施了一個佛禮,隨後便不再動作,雙手自然的垂在身側,就那麼平靜而又淡然的看着幾人。
在座的四人中,雲崢、苟小云還有東方寒對女人都不敢興趣,可最起碼的對美醜的辨別還是有的,這女人。。。怎麼說呢,好像。。。也沒那麼好看?
當然,決不能說她醜,只能說是中上之姿而已。
如此一個平常之人,竟能闖下如此名頭,實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這也是爲什麼東方寒將她帶了回來,而不是讓她與胡塵坊在昨夜一同化爲灰燼。
三人將目光又轉向夜雨澤,等待着行家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
身負“行家”之名的夜雨澤皺着眉頭打量着眼前所謂的甘州城花魁,一雙細目由上而下,看的很細,很慢,似乎想將她的身子都看穿。
良久,
夜雨澤疑聲道:“你是個出家人?”
“算是。”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麼叫算是?”
“身居紅塵,心存淨土。”
“故弄玄虛。”夜雨澤嗤笑一聲。
雲崢開口問道:“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
夜雨澤沒有回答,而是又看向東方寒:“之前你說什麼來着?這就是甘州城的花魁?你確定?”
“恩,花魁。甘州第一的花魁。”東方寒點頭肯定,回憶道:“昨晚你們把一樓清了,隨後我帶着孩兒們往二樓殺去,那場面簡直難以想象,所有的男人,不論身份高低,好像都變成了傀儡一般,悍不畏死,舍了性命也要阻攔我們上三樓。我原本以爲三樓是藏着什麼天大的秘密,結果。。。”東方寒一指玉生煙:“三樓就只有這麼一個女人。”
“悍不畏死?那幫嫖客?”苟小云一張狗臉聚成一團,好像個癩皮狗一般。
“褲子都沒提,某一刻,就突然好像失了神志一般。”
“邪術?或者是什麼藥物?”雲崢猜測道。
“應該不是。”東方寒搖頭:“不管是邪術還是藥物,爲何咱們東廠的人沒事?那妓院裡的女人也沒事,只有男人中了招。”
“我倒是好像知道一點兒。”夜雨澤沉默半晌,沉吟開口:“當年受督主器重,曾入武庫一趟。在哪裡邊兒,我曾偶然間看到一本功法,裡邊兒有種描述倒是和這情況有些類似。”
“哦?說說?”幾人奇道。
“那功法的名字叫冰心法。”夜雨澤回憶片刻,輕聲道:“冰心法這功夫我當初大概翻了翻,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用,只能讓人心思平靜,意念專注。與其說是武功,更像是一本養生的功夫。既不是內功,也不是外功。”
“不是內功,也不是外功,那有個屁用,誰會練這種東西。”苟小云說這話的時候,人正圍着玉生煙團團轉,這邊瞅瞅,那邊看看,不時的還拿手捅兩下玉生煙臉蛋和胸部,又或者拍拍她的屁股,嘴上嘖嘖有聲,好像小孩子在玩着一個有趣的解密遊戲。
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種極盡侮辱的動作,玉生煙好像一具木偶,只是承受着,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彷彿周身上下已經失去了知覺,尤其是那雙眼睛,好似口古井,無波。
“是沒什麼用。”夜雨澤聳聳肩,接着說道:“不過書上提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似乎這世間存在着一種功夫,只能女子修煉,同樣的也沒有任何的威力可言,但有一點,那便是可以令男人失去心智,顛倒瘋狂。書中將這種。。。能力,稱之爲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