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位朋友的話,趙天寶如石雕泥塑,電話從手中滑落都渾然不知。
一股恐懼涌遍全身,混跡江湖多年,趙天寶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絕望無助。
就連歃血爲盟,同生共死的兄弟也不敢幫他。
所有的人對他避而遠之,如同躲避瘟神。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沙發上的白鳳九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倒計時還剩五秒。”
“撲通!”
趙天寶雙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砰!砰!砰!”
三次撞擊,血流滿面。
“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
什麼集團董事長,什麼江湖大哥,所有的身份在這位面前不值一提,趙天寶現在只想活命。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我還沒孩子呢,我不能讓老趙家絕後啊!”
“只要您放過我,當牛做馬我都答應,我就是您的一條狗!”
面對趙天寶的苦苦哀求,白鳳九無動於衷。
剛開始白鳳九給了他機會,是他自己沒有好好珍惜。
錯過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見白鳳九不爲所動,趙天寶咬了咬牙。
“那塊地皮的股份我都不要,還有!還有!我在奉送三棟別墅!”
爲了在倒計時結束前保住性命,趙天寶說話如同連珠炮,只要自己活着,就能東山再起。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如果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白鳳九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這次教訓,足以讓趙天寶記一輩子,刻骨銘心。
“停止對天寶集團的打壓。”白鳳九對電話那頭說道。
對方應了一聲,五秒鐘後,趙天寶的手機再次響起。
“老闆,我們的股票停止下跌了!”財務總監語氣激動,第一次當爹都沒這樣興奮過。
剛掛斷財務總監的電話,一條條信息蜂擁而至。
趙天寶翻看着手機上的信息,那心情就像被查出腫瘤晚期,然後醫生通知他誤診似的。
頸部突然拂過微風,趙天寶感覺腦子裡有什麼東西被抽走,腦海頓時一片清明,眼睛看東西也比剛纔清楚了。
回想起自己對金鼎集團做的事,趙天寶非常後悔。
雖然他是混子出身,但盜亦有道,自己怎麼豬油了蒙心,做出這種不齒的事情。
擡起頭,趙天寶發現沙發上空空如也,連個人影都沒有。
來無影去無蹤,這絕對是一個神秘的大人物!
可是這樣一個有着絕對實力的神秘大人物,怎麼會替一個小小的金鼎集團出頭?
“轟隆!”
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踹開,趙天寶以爲白鳳九去而復返,嚇的差點尿了。
“人呢?去哪了?老子要擰下他的腦袋!”
摔下高樓的趙小黑並沒有死,他皮糙肉厚,只是受了點內傷。
他雙眼瞪的如同鈴鐺,鼻子呼呼喘着粗氣,就像鬥牛似的。
“小黑,不要鬧了。”趙天寶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遇到那位,要恭敬謙卑。”
趙天寶心中篤定,如果能再見到這位神秘的大人物,一定全心全意侍奉,只要抱上這條大腿,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此刻的白鳳九已經在大廈外的馬路上,手指一搓,那根控制趙天寶思想的細絲化爲灰燼。
“借刀殺人嗎?看來狐狸尾巴漸漸露出來了!”
凌晨,天矇矇亮,很多人還在熟睡的時候,白鳳九已經從菜市場歸來。
當他準備好豐盛的早飯後,金無雙也洗漱打扮完畢。
飯桌上,蓬頭散發,穿着吊帶衫的金果兒用筷子扒拉着碗裡的粥。
“白小軟,爲什麼我和姐姐的粥不一樣?”金果兒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他,質問道:“是不是你給姐姐的粥裡放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白鳳九喝着稀粥,頭也不擡道:“無雙工作辛苦,她的粥里加了滋補品。”
金無雙的粥裡確實加了滋補品,但不是普通的滋補品,而是比黃金還要貴重的九頭何首烏。
靈魂轉世後,會忘記前世的記憶,食用相應的天材地寶,可以喚醒被遺忘的事情。
爲了喚醒金無雙前世的記憶,白鳳九用心良苦。
“啪嗒!”
羅素琴將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冷着臉質問道:“姓白的,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家果兒不工作,吃白食嗎?”
“媽,我沒這意思。”白鳳九道。
“切!”金果兒添油加醋道:“媽,他不僅針對我,也是影射您!咱們家除了姐姐工作,都是吃白食的!”
羅素琴和金果兒自稱逐白二人組,就是驅逐白鳳九的意思。
母女二人配合默契,不會放過任何打壓白鳳九的機會,爲了讓他和金無雙離婚,真是想盡一切辦法。
“別吵了!”
金無雙出聲制止,羅素琴只好偃旗息鼓,但一雙眼睛如同利劍,想要刺穿這個便宜女婿。
沉吟片刻,金無雙淡淡道:“吃完飯,你跟我去公司上班。”
想了想,金無雙又補充了一句:“做保安吧。”
“好的。”白鳳九點了點頭。
“恩?”
羅素琴和金果兒停下筷子,詫異的看向金無雙。
自從結婚後,金無雙從來沒讓白鳳九出去工作過,爲什麼今天突然提起這種要求?
“他不能去!”羅素琴率先發言:“他要是走了,誰來做飯?誰來打掃衛生?”
“沒錯!”金果兒幫腔道:“衣服誰洗?外面的草坪誰修整?”
金無雙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家裡可以請保姆和園丁。”
羅素琴撇嘴道:“請人不用花錢嗎?你去市場問問,請個保姆多少錢?請個園丁多少錢?”
“媽媽說得對!”金果兒隨後補刀:“他做保安一個月才掙多少錢?能比一個保姆掙得多?裡外還倒賠錢呢!”
見金無雙與妹妹還有岳母爭執起來,白鳳九道:“無雙,要不算了,我不去公司上班……”
“閉嘴!”金無雙橫了他一眼,“事情就這麼定了!”
這不是金無雙心血來潮,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也是爲昨天的誤會,給他一個補償。
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自己的工作,那就真的廢了!
看到金無雙堅定的表情,白鳳九心裡暖暖的,她不在把自己當作一個傭人,一定是服用的天材地寶見效了。
羅素琴用手肘碰了一下金果兒,她立刻心領神會,高高舉起手臂。
“姐,我也要去公司上班!”
金無雙正色道:“果兒,不許胡鬧,你不去上學,跟我去公司做什麼?”
金果兒眨了眨眼,無辜道:“姐,你都不記得,我已經大四了!”
金無雙一怔,自己忙於工作,都忘記妹妹快要畢業了。
一個月前,金果兒的同學們就陸陸續續出去實習,而她懶得上班,在家閒了一個月。
按金果兒的理由,我家是金鼎集團,大公司,我是二小姐,怎麼能屈尊降貴,到那種小公司上班呢?
不過這次她願意去上班,是因爲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
她要監視白鳳九,不讓他倆有獨處的機會,不能讓二人產生一絲情感,因爲逸飛姐夫還等着他們離婚呢。
金無雙當然不知道妹妹的小心思,只當是她開了竅。
公司業務繁重,金無雙力不從心,假如果兒能獨當一面,爲自己分擔一部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吃完飯,金無雙拎着挎包出門,隨手將鑰匙丟向白鳳九。
“我來開!”
金果兒突然出現,一把搶過車鑰匙。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洗漱打扮好。
別看平時在家,金果兒衣着隨便,出門時卻變了個人。
長髮盤成丸子頭,上身露臍T恤,一條小熱褲,修長白皙的長腿下,一雙潔白的斯凱奇鬆糕鞋。
舉手投足,散發着少女的青春氣息。
車燈閃爍,金果兒如滑魚一般鑽進駕駛座。
“果兒,你開的了嗎?”金無雙擔憂的問道。
自己這個妹妹性格毛躁,駕駛證也剛拿下沒幾天,金無雙真擔心她上路後慌了神,在製造一起交通事故。
金果兒有些不悅,撅着小嘴道:“姐,你太瞧不起妹妹了,碰碰車我玩的賊6!”
金無雙:“……”
爲了不讓白鳳九和姐姐接觸,金果兒命令他坐在了副駕駛,金無雙獨自在後座。
“這是?”
副駕駛的白鳳九雙目微動,伸手取下後視鏡上掛着的一面佛牌。
“無雙,這東西哪來的?”白鳳九問道。
金無雙側頭看了眼,回道:“是媽媽去藏地旅遊帶回來的。”
白鳳九略一沉吟,那個所謂的大師還真下本錢,怕一個嘎巴拉碗不起作用,還做了雙保險。
這塊佛牌和嘎巴拉碗如出一轍,不但沒有佛法加持,反而黑氣索繞。
帶着它不但不能辟邪,還會招來厄運!
“這個佛牌不能留着,扔了吧。”
聽到白鳳九這樣說,金無雙頓時冷下臉來。
“這是媽媽送給我的,不要指手畫腳好嗎?”
這種打壓白鳳九的機會,金果兒絕不會放過。
她嗤笑一聲,譏諷道:“給點陽光你就燦爛,還真把自己當這個家的主人了?這裡沒有你做決定的份兒!”
金無雙不願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回手繫上了安全帶,讓金果兒趕緊開車。
“一定要當心,開慢點。”金無雙再三叮囑。
“瞧好吧您呢!”
一腳油門, 音浪轟鳴,推背感傳來,火紅色保時捷panamera如脫繮野馬衝出車庫。
金無雙和金果兒同時發出一聲尖叫。
金果兒是因爲激動,金無雙則是被嚇了一跳。
上了公路,車流穿梭,金果兒有些慌了,雙手緊抓方向盤,因爲太過用力,骨節都有些泛白。
小腦瓜每隔幾秒就左顧右盼,嘴裡念念叨叨,細聽之下,分明是教練傳授的科目三口訣。
前方十字路口紅燈,金果兒猛踩剎車,慣性下,三人同時點頭。
“果兒,要不我來開吧?”
金無雙這一路提心吊膽,生怕妹妹把剎車當油門踩。
“沒……沒事,我已經熟悉了。”
金果兒強撐面子,但是泛白的臉色和鬢角豆大的汗珠出賣了她。
紅燈倒數五秒,副駕駛的白鳳九突然皺起眉頭,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來。
“開車!”
“什麼?”金果兒一愣,隨即斥責道:“前面還是紅燈,開什麼車啊!”
危機來臨,白鳳九不在解釋,一把按下手剎,向前推檔位,保時捷panamera竄了出去。
剛離開人行橫道,後面緊接着傳來一聲巨響,碎片橫飛,打在車頂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