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惠德還是掏出兩粒褐色丹藥來,舉到掌櫃身前說:“這是三品丹藥聚散丸,絕對夠你的房錢了。”
掌櫃的一愣,湊過頭看了一眼緊接着不屑道:“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啊?拿這來騙我?那你可是找錯地方了!”
惠德一窒,法心也是禁不住笑了一聲。
結果呢,惠德便只能灰頭鼠臉的離開了這個來運客棧。
再然後呢,深夜子時剛過,惠德和法心兩人一起從蘭城最後一家客棧走了出來……
“現在怎麼辦師傅?”法心有點喪氣的問:“我現在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彷彿是頭一回來到這個世上。”
惠德吧匝吧匝嘴道:“沒事,沒事!不就是找不到個客棧麼?大不了咱們住到野外去。”
法心低恩了一聲:“其實我並不在乎住哪,只是想盡快接受這個世界,畢竟今後就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了。”
惠德頓了一下,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我是說如果,如果只剩下你一個人,你能堅持下去麼?”
法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了麼?”
惠德笑着搖了搖頭:“怎麼說呢,既然我把你帶了出來,既然我認定你和我有緣,我就不會放棄你。但是,你必須弄清楚一件事——遲早,我都會離開你,雖然我現在能保護你,但那畢竟不是長久的事,而且你想要成長,想要變強就不能一直待在我的光環裡,因爲那樣只會埋沒了你自己。”
法心點點頭,又微微搖了遙頭,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並不寬敞的街道上,惠德和法心緩慢走着,夜幕深沉燈光暗淡,逐漸將兩人淹沒……
隱約走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兩人來到了城外的山林中,惠德找了處還算幽隱的山洞,然後清掃一番便成了兩人的臨時住所。
山洞有點窄,卻很深,洞外是幾株秋柳,乾枯的枝葉隨風飄蕩,在清涼的月色中灑下幾道扭捏的折影。
惠德不知從哪蒐羅了一些乾柴,並在洞中點燃了,火光瞬間瀰漫開來,帶着淡淡的煙燻味,在洞壁上倒映出兩個乾瘦的身影。
法心低着頭,有點出神地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突然問了一句:“師傅,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都憋了一路了。”
“你問吧。”惠德點頭道。
法心點了點頭:“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離開大佛寺,雖然你先前說過了,但我還是想更清
楚一點,尤其是爲什麼要帶上我這個,累贅。”
惠德笑了一下:“這個真的很簡單,只能說我本性和你差不多,倔強固執。而且這件事,我是說鐘不離這件事,他們處理的實在是讓我失望,所以我覺得繼續呆下去沒有意義了,所以便離開了……還有,你說我爲什麼要帶上你這個累贅?這個嘛,簡單點說吧,便是老頭子我害怕孤單,所以就帶上了你。”
“就這?”法心驚訝道。
“就這。”
“那,我們今後該怎麼辦?”
惠德想了一下道:“這就是個實際點的問題了,做事都得有個目標才行,有了目標纔有路,你的目標是什麼呢?”
“我的目標,”法心怔了一下:“找回記憶,但在這之前,我想弄清楚不離師兄在山下一個月內發生的變故,我想弄清楚,我也必須弄清楚。”
惠德淡笑一聲道:“就算你弄清楚了,又能怎麼樣呢?能將他逼到那個地步的人,你可能對付的了麼?”
法心一愣,接着無奈道:“對付不了。”
惠德的笑容意味深長:“那不就得了,既然對付不了,那你還計較個啥呢?”
“可我,不甘心啊,”法心嘆了口氣:“如果就這樣讓我放棄,我真的不甘心啊。”
“那你該怎麼做呢?”
“怎麼做?”驀地,法心一個激靈道:“我應該變強,直到強過那個幕後黑手,然後將他踩死在腳下!”
“這,就對了……。”
“那我該怎麼做?”
“重新面對這個世界,重新探索這個世界,既然掌控這個世界。”
法心雙眼放出淡淡光芒:“我可以麼?”
惠德拍了拍他腦袋,笑道:“小傢伙,你還年輕,只要自己認爲可以,那便可以,噥,有這小東西陪着你,你還擔心什麼呢?”說着,惠德袖袍一揮,小幸便咻地一聲竄了出來,掉在法心的懷裡。
“小幸!”法心叫了一聲:“我還以爲你沒跟來呢!”
“嘰嘰,嘰嘰!”小幸一雙猴爪撓了法心兩下,倒也是激動不已。
“它在怎麼可能不跟來呢?它可是比誰都積極呢!”
“嘰嘰,嘰嘰!”……
有了目標,我才能放心啊!
洞外,星光燦爛彎月懸空,象徵着明天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當,當,當……。”
這裡距離大佛
寺並沒有多遠,晨鐘的聲響還隱隱能夠聽到。法心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先時慌張地四下看了看,然後苦笑一聲喃喃道:“還以爲要遲到了呢,真是不好的習慣啊……咦,師傅呢?”
狹窄的山洞中光線還有點暗,法心揉了揉眼,仔細查看一番站了起來,然後走出山洞叫了一聲:“師傅?”
沒有回答,視線內也沒有惠德的身影,只有一隻鳥雀立在柳枝上喳喳叫個不停。
忽然背後襲來一陣風,接着一個柔軟的物體落在了腦袋上,法心下意識伸出手抓了下去,一看之下卻是調皮的小幸從樹上竄了下來。
法心搖了搖頭道:“你個小東西,知道師傅去哪裡了麼?”
小幸也是搖了搖頭,嘰嘰兩聲表示不知道。
法心心中驀地一跳,然後扭頭走進洞中,接着目光瞬間落在了睡覺時的草垛上——有一張褶皺的白紙。
法心嚥了一口唾沫,然後小心地走過去,小心地撿起那張紙,接着深吸一口氣,看了下去。
“法心,爲師走了。”
“不要怪爲師的不辭而別,也不要懷疑爲師昨晚說的話——我不會放棄你。”
“昨晚你明確了自己的目標我很高興,雖然我事先就有料到,但是當從你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我還是很高興。而我的離開也是因爲這件事,昨晚我也說過,你不可能一輩子待在我的光環裡,那樣的你不可能成長,至少你現在堅強的意識性格會逐漸軟弱繼而消散,所以我離開了你,任你獨自,不,還有小幸一起去面對這個世界,去探索這個世界。”
“這對你來說,確實是一個好機會。當一個人的前途完全被迷霧覆蓋的時候,也是他的潛力爆發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不要膽怯,遇到什麼不順心或者達不到的事情也不要氣餒,因爲,我會在暗處幫助你。”
“但是你最好也不要太過看好我,你應該知道的,我是一個懶漢,至少現在還是這樣,如果你什麼都指靠我的話,只不定什麼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唉,寫了這麼多我也累了,最後和你告個別吧,還有那個你今後修煉的功法,我給你留了靈魂印記,繼續看下去你就明白了——。”
法心一路看了下去,而字跡到了這裡就沒了,只剩下一處明顯的亮斑,法心想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在亮斑處碰了一下,頓時一股澎湃的信息涌入腦中,一時間只覺得腦袋都要爆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