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茶室風格的一間事務所內,愛麗絲菲爾被招待在沙發的主位之上,兩名女僕各侍左右,眼前的大屏幕之上正在上映着一場讓愛麗絲菲爾一刻都不忍移開目光的“演劇”。
“夫人,要把茶水換成熱的嗎?”
漸漸的開始善解人意的塞拉上前一步,俯在愛麗絲菲爾的身側問道。
“……啊,嗯,拜託了。”
愛麗絲菲爾這才從幽幽轉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臉龐上的淚痕,露出溫暖的微笑,將自己眼前的茶杯遞給了塞拉。
就像是衛宮切嗣所猜測的那樣,愛麗絲菲爾確實一直都在旁觀着他的“真人演劇”,只不過並非他所想的那樣只是聽而已,還包括了“看”。
是真正的“旁觀”。
就在愛麗絲菲爾她下定決心關閉了自己身爲人類的機能之後,她失去意識的下一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來到了這間事務所的門前。
隨即兩個她非常熟悉的,和愛因茲貝倫家族之中女僕人偶在外貌上別無一二的英倫風女僕小姐就將她接待進了這間茶室內。
在她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向她做了自我介紹,開始稱呼她爲女主人。
雖然這兩個名爲塞拉和莉潔莉特的女僕小姐因爲知道的也是有限,並沒有真正的向愛麗絲菲爾說明什麼,但是接下來兩個人向她展示的直播影像卻是完全向她說明了她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
片刻時間之後,愛麗絲菲爾慢慢整理好了自己被忽如其來的幸福徹底打亂的內心,塞拉也正好端着重新沏好的茶水放在了愛麗絲菲爾的身邊,恭敬的問道:
“夫人您準備回去嗎?還是說有什麼話要向伊莉雅大人傳達呢?”
“嗯……啊!對呢,我還要給伊莉雅回覆呢~不好,我愣了這麼久——”
剛剛意識到自己已經耽誤了很久的時間沒有回覆自己女兒的提問了。
雖然大屏幕上的影像早就暫停在了伊莉雅向自己問話的瞬間,但是愛麗絲菲爾卻也不認爲時間就真的停在了那一瞬間。
伊莉雅應該已經等了很久了吧,不要出什麼狀況纔好……
但也就是在愛麗絲菲爾擔心不易的時候,塞拉解釋道:
“沒問題的,夫人。伊莉雅大人就是這處聖盃空間的主人,就在剛剛這裡的一瞬時間被無限拉長了。
您可以慢慢考慮,用完這杯茶水也不遲。”
“啊,這樣啊,那就沒問題了。”原本有些匆忙的愛麗絲菲爾瞬間鬆了一口氣,節奏也慢了下來。
“謝謝你,塞拉。”
“這是我應該做到。”塞拉回答道,而後重新站到了愛麗絲菲爾的身後。
愛麗絲菲爾笑了笑,舉起茶杯,輕輕的飲了一口,喜道:“這茶真不錯呢。”
剛剛那一杯因爲剛剛來到這個裡的緊張情緒,根本沒有能夠很好的嚐到味道,所以直到現在愛麗絲菲爾才嚐出了其中的清香和美味,而且,這完全能夠看出泡茶者的細心處理……
“塞拉很厲害呢。”
“謝謝誇獎,夫人。”塞拉應道:“夫人您泡茶的技巧也很好呢。”
“嗯?”愛麗絲菲爾不太明白塞拉爲什麼會這麼說。
塞拉也看出了愛麗絲菲爾的疑問,解釋道:
“我和莉茲的泡茶技巧全都是吉斯大人手把手嚴格教導的,既然對我們的泡茶要求很嚴格的吉斯大人誇獎了愛麗夫人您沏的茶,那就是對於您泡茶技巧最好的認可了。比起夫人您,我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哪有,我只是……”愛麗絲菲爾想起了自己當初學習泡茶的初衷只是想要爲了日夜操勞的丈夫做一些什麼而已。
但是,那時候除了身爲一件道具以外,既沒有常識又沒有能力的自己,除了偶爾間聽到丈夫提到過城堡的人偶女僕泡茶就是糟蹋茶葉,於是開始跟着書本學習泡茶之外,她根本幫不到衛宮切嗣的什麼忙了。
“……想要爲他做一些什麼而已。”
一想到那個時候的回憶,愛麗絲菲爾的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了微笑。
“我一直以爲自己已經非常幸福了。原本身爲人造人偶的我,被切嗣教導了身爲人類的幸福,被切嗣所拯救。”
慢慢的品嚐着杯中的溫暖,愛麗絲菲爾緩緩的向隱約間非常有親近感的塞拉和莉茲傾訴道:
“所以啊,我也想要爲切嗣做一些什麼,我也想要報答他對於我的愛情和他給予我的一切。所以,爲了他的理想,我可以傾盡自己的所有。
我一直以爲,這就是我的使命。”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愛麗絲菲爾原本已經擦乾的眼角的淚珠又一次滴落了下來——
“但是,爲什麼呢……我現在心裡的這種心情。從伊莉雅出生之後就開始在我的胸膛裡打轉的這種心情……”
“我明明已經非常幸福了,明明已經可以毫無遺憾的將未來託付給切嗣,接受自己的命運了。
這明明就是我出生的意義,我的使命……我卻開始了恐懼。”
淚珠滴落在茶杯之中,讓沁香的味道帶上了一絲苦澀:
“明明已經非常幸福了,我卻還想要獲得更多,明明已經擁有了無數過去的回憶,我卻還想要看一看未來,明明是我一直以來的使命,我卻想要逃避……
這樣的情緒……到底是什麼呢?我不明白啊……”
愛麗絲菲爾的提問,在這裡的兩位同樣身爲人造人女僕同樣不知道。或者說,這同樣也是是她們兩個人想要了解的事情。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過口的莉茲卻突然出聲道:
“吉斯大人說過——不明白的話,一直思考就可以了,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莉茲!~你在說什麼啊,這是吉斯大人在你學不會做料理的時候安慰你的話,你……”
“噗——”愛麗絲菲爾卻在這時破涕爲笑,說道:
“嗯,對啊,莉茲說得對啊,都是一樣的啊……”
再一次擦乾自己眼角不像樣的淚水,愛麗絲菲爾就這樣就着淚水將杯中的茶水清理一空,站起身來——
“很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