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走了，屋子裡又剩下我和沈馨語了。
“對，對，對……”我實在是說不出下面的話。
以前的沈馨語肯定在這種情況下調侃我，但是現在的她沒有。她彷彿變成了一塊冰。我微薄的力量根本連她的外表都融化不了，何況是她的心呢？我深深地爲自己剛纔做的事情後悔，我是怎麼了？我低下了頭，沒說什麼。
現在的情況讓我呼吸都感覺沉重了許多，太壓抑了，我的心幾乎再次瘋狂起來。不過所幸那絲清明還在，我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抓着自己兩個膝蓋。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叮……”
我沒有去接電話，我甚至連動不都願動。因爲沈馨語就在電話邊上，我根本就沒有勇氣過去接電話。
沈馨語機械化的拿起電話，放在了把我們隔開的茶几上。
“喂？您找誰？”我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殷塵嗎？是我，韓冰！”韓冰微微帶嗲的聲音即使在電話裡面，也讓忍不住爲之陶醉。
“昨天淋了那麼長時間的雨，你沒感冒吧！”我關切地說。
“沒事了，我回去後洗了澡就好了！”韓冰的聲音頓了頓：“今天本來想找你出來玩的，但是爸爸不讓我出去，好難受哦！”我聽出來了她心中的不滿。
我輕聲的安慰她：“乖啦，今天不行就下次啦！”
“那你陪我聊天好不好？”韓冰甜膩的聲音讓我暫時把剛纔的自責放下了。
“你真的不在乎我是一個混蛋嗎？”我想起了昨夜。
“廢話，你這人怎麼這麼婆媽啊？”韓冰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嗔意。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沒辦法，我老婆陽剛之氣太重，我只好做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啦。”
“切，鬼相信，你在幹什麼呢？”韓冰笑了起來。
“看電視？”
“你確定是健康內容？”
“……”
“說話啊！”
“我像那種人嗎？”
“你就是！”
“……”
……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丫頭真是厲害，一打就是半個小時。估計不是她爸爸回去了，她肯定還要侃下去。我無奈的笑了笑。
“你有女朋友了？”沈馨語用迷惑的眼神望向了我。
聽見她的聲音，我卻寧願不要自己什麼都沒聽見。我尷尬點了點頭。
“是那個女孩？”她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我的臉上。
“恩！”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把話題繼續下去。
她直了直身體，盯着我的眼睛：“你真的那麼喜歡她？”
“恩！”我閉上了眼睛，我怕波動暴露了自己的反覆。
“那麼可要恭喜你了。”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那麼怕我嗎？爲什麼閉上眼睛？”
“沒什麼！”我睜開眼睛，搖了搖腦袋。
“對不起，剛纔！”我還是努力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從昨天晚上回來後我的情緒就一直很不穩定，剛纔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事！”她別過了頭，似乎不想聽我繼續說下去。
電視上的畫面不斷變化，我的心卻在不停的流血。
“你可以原諒我嗎？”我實在找不到其他的話題了，這個狹小的空間讓我有窒息的感覺。我其實真很想聽見她說可以，但是那似乎不合情理。初一下學期的時候我就和章碩鬧翻過一次，那一次他整整一個月沒再理過我，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多麼剛愎自用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你教我吧！”沈馨語這次轉過頭來，眼中還有些血絲。
“我知道讓你原諒我很難做，但是……”沈馨語打斷了我的話：“好，我原諒你，但是我想知道你怎麼會選她！”
“她？”我知道沈馨語是什麼意思，但是我要怎麼說呢？
看見我沒說話，沈馨語忍不住開口詢問：“不可以說嗎？那算了。”
“不是不可以，而是我……”我頓了頓，整理了下自己混亂的思緒：“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來說，這種感覺我自己都很迷糊，我不知道爲什麼會去找她表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是喜歡她，但是我的人早已不受我控制了。”我望着沈馨語，看着她泛紅的眼圈，再次握緊了拳頭。
“身不由己嗎？”沈馨語冷笑了一聲。
我低下了頭，想了一下：“我們既然在一起了，我自然不會再輕易的離開她。那是我的承諾。我不想再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以前的錯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可以彌補她。”
“你……”沈馨語是何等聰明的人？她會聽不出我的言下之意嗎？何況就算她對我有好感，但是雙方都未坦白，那麼只要當着什麼都沒有就好了。
“我怎麼了？呵呵！”我勉強的笑了一下。
沈馨語咬了咬下脣：“如果我說我也喜歡你，很久了，你會怎麼樣對我？”
我渾身一震，驚訝的望着她。
“不可以說嗎？”沈馨語已經站了起來，來到了我的面前，俯視着我。
我擡頭望了望她，還是低下了頭，我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是不是我說了後我的價值就貶了？”她自嘲地說。
我終於忍不住了，站了起來：“不是的，只是，我的腦子突然好亂。我是什麼樣的東西我自己清楚，我不知道爲什麼韓冰和你都會這個樣子對我。我到底哪裡好了？”
“你說呢？”沈馨語絲毫未受到我的話的影響。
“韓冰的原因是我的秘密，因爲那隻要我一個知道就好。可是對於你呢？我該怎麼說？難道說我自己很有魅力嗎？”我摸了摸自己的冰涼的額頭。腦袋似乎重了許多，身體不由的晃了晃。
“爲什麼你不能說自己有魅力呢？”沈馨語低着頭，繼續都要碰到我的臉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隆起的肚皮：“你難道要說它有魅力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自己都對這個大肚皮恨之入骨，別人會怎麼樣？胖子，這個詞我不想聽見，甚至讓我很難受。但是這是事實……
“難道魅力一定要出自那副皮囊嗎？”沈馨語那咄咄逼人目光射向我：“難道你不能擁有人格魅力嗎？”
人格嗎？我連人格都沒有，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要那個人格魅力呢？我低下了頭，沒有去接口。
沈馨語見我沒說話，那朦朧的眼神泛起了一陣迷霧：“小學的時候……”她頓了一下，望了望我：“那個時候應該是五年級了吧！是吧！”
我疑惑的望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彷彿是一件往事。但是我記憶裡似乎並沒有她的身影啊，爲什麼是五年級呢？我的腦子又開始亂了，繃緊的感覺讓我深刻的體會了爲什麼孫悟空會怕緊箍咒了。
突然，門鈴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