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病房裡護士剛剛拔掉輸液針頭後,漸漸恢復了力氣的小女人,也正一臉期待的趴在門口,手指緊緊的扣在門板上。
嘴脣,漸漸由死灰色變得紅潤,恢復了姣好的顏色。
艾德森趕到病房的時候正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副畫面,他左手提着紅糖水,右手拿着一大包生理期的用品,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他笑。
也不敢多做停留,連忙三步並兩步的鑽到病房裡了。
BOSS越來越會刁難人,他發誓這是他工作生涯中破天荒第一次做這些事,剛剛在便利店結算的時候還受了店員姑娘的好一陣調戲。
說什麼一看他就是好男人啊,知道疼女朋友啊。
“夫人,這是老闆囑咐我買給你的紅糖水,趁熱喝了吧。”他的出現打斷了姚舒南的發怔,看着他像是多啦A夢一樣從口袋裡一樣一樣的拿出來買的東西,“還有這些。”
艾德森臉色一紅,把不透明的袋子都放在牀頭上,“這些也是老闆囑咐我買的。”
姚舒南一臉詫異的眼光在袋子和艾德森臉色逡巡,好奇的打開了袋子的一條縫看了看,原來花花綠綠的,都是衛生巾。
不同的牌子,不同的長度,不同的厚度。
說實話,她可能要半年才能用的完這麼多的衛生棉,艾德森的大紅臉和故作鎮定的樣子也讓她莫名的想笑,出於禮貌,她控制了好久面部表情,纔沒有笑出生來。
“爲什麼要買這麼多啊。”
“因爲我沒有女朋友,也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好,隨便挑一個回來夫人和夫人用的不一樣,BOSS又要朝我發脾氣了。”
聞言姚舒南才仔細的打開袋子看了看,果然,只要是你能叫出來的牌子,不管國內的還是國外的,一樣一袋。
她又好氣又好笑,這就是沈少培養出來人嗎?連買個女性用品都如斯的嚴謹。
“你醒了?”
低頭瞟了一眼,她光着腳板站在地上,沈凌軒一個箭步衝上前,把她按在牀上。
幾乎是同時的,姚舒南的腳底就傳來了一陣溫暖的觸感,癢癢的。
“你還是不是一個女孩子!”沈凌軒的語氣有些急了,“二十歲的人了,不知道生理期的時候不能站冷水?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注意腳底保溫?”
那說話的語氣,在他身後的任娉婷聽來不像是訓斥,反倒吃了滿滿的一把狗糧。
他掃了一眼艾德森手裡的紅糖水,一把奪過來,帶着情緒的把勺子一口一口的塞到姚舒南的嘴裡。
姚舒南的心臟砰砰亂跳,她越是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越是無法平靜。
好像戀愛的感覺啊,姚舒南羞恥的意識到,在和齊修在一起的這麼多年裡,好像這樣的情緒在後面的時間裡漸漸的淡化。
直到消失不見。
或許自己真的只是不甘心被欺騙,被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橫刀奪愛的那種感受吧,並不是因爲和他還有什麼戀戀不捨的感情。
燈光下,拿着勺子喂她喝水的沈凌軒的睫毛低垂,好看的不可方物,諾諾的說,“能有這麼一個機會不容易,我不想錯過。”
“爲什麼不提醒我,你還在生理期,
拍攝時間是活的,什麼時候不行!”
任娉婷在聽清了這句話後,幾乎沒站穩,他的意思是說,連時間都要緊着姚舒南來?到底她是明星還是這個女人才是大人物。
說好聽了姚家的女兒是小家碧玉,不好聽了說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末流人物,難不成她要做個代言人,還要對這樣不倫不類的一個人禮讓三分嗎?
其實娉婷到不是在乎這麼一個代言人的位置,但經過這麼一鬧她反而堅定了一定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搶回來的決心。
無論是這次珠寶主題代言人的位置,還是站在沈凌軒身邊的資格,她上前一步,硬是擠出來一個笑臉,“姚小姐還年輕呢,要注意在特殊時期保護身體,不然的話今後每個月都會很難受,像我,以前也是這樣,總是大大咧咧的,惹的凌軒生了好幾次氣呢。”
她把手包端在胸前,手包釦子上那一顆亮晶晶的水鑽折射着太陽光刺痛了姚舒南的雙眼,她是故意的,在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她,剛剛她在包包裡看見了什麼。
還有那一句一句凌軒,也是親暱非常。
“你先回去吧。”沈凌軒沒有停下手裡的勺子,不看她的打斷了她的話,明顯是不想舊事重提,“艾德森你出去送一送,具體的拍攝時間和事宜等南南身體好了以後我會讓人通知你的助理的。”
任娉婷走了之後,空氣裡霎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姚舒南一下一下的吞嚥紅糖水的聲音,其實她沒有那麼大的肚子,這麼會兒光是喝水都已經喝飽了。
但是又不能停下來,因爲她不知道停下來怎麼面對這樣的尷尬氣氛,說些什麼呢?好害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問出口那婚戒的事。
“他不過是你的協議丈夫,姚舒南你到底在想什麼!”
心裡的聲音在告誡自己,他沒有義務像她報備自己的行蹤,她自然也沒有管束他的權利,連一句老公都無法安然的說服自己講出口,有什麼資格呢。
“姚舒南,你想要做我做的珠寶的代言人麼?”
突兀的,他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沈凌軒的心裡其實特別渴望一個答案,除了那次被她爸爸逼迫着跟他要了一個億的資金注入之外,她再也沒有任何所求。
如果換做是別人,就算提出了所求他也會輕輕的一哂,不放在心上,卻唯獨對這個女人。
好像,自己是在祈求着她能夠重視到自己的價值一般,沈凌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對自己的定位這麼的卑微。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不用娉婷,你的面貌也很符合產品氣質。”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只要你想。
不知爲何,姚舒南的腦海裡迴響着那枚亮閃閃的鑽戒,還有那句她剛剛聽到,卻沒有聽全聽真切的。
“我可以給你在任何場合撒野的權利。”
是對任娉婷說的。
她連忙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臉上掛着鎮定如初的微笑,“我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黑幕,就算我想要做代言人,也不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人瞧不起。”
瞧不起嗎?原來走他沈凌軒的後門在這個女人的眼裡是一件不恥的事。
勺子重重的磕在碗沿上,清脆的聲響昭示着男人的心緒開始不穩定了,沈凌軒站起身,把碗放到一端的櫃子上,語氣也變得疏淡。
“那好,爲了公平競爭,你先好好休息,下次我不希望在拍攝的過程中再因爲你的個人原因影響進度,距離珠寶展的時間有限,如果遲遲無法確定代言人,對公司也是不小的損失,於公於私,你,都擔待不起。”
話音剛落,他有些悵然的看着面色剛剛紅潤起來的女人再次恢復蒼白的面色,卻沒有停下腳步,迅速的轉身離開。
不情願?
這麼長時間了,讓她主動一次,認可自己是沈夫人沈太太一次就這麼難?
不過她的表情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毫無反應則表示他是一直在自作多情,但是那麼明顯的表情變化,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女人在他身邊的百態就算他再傻也看的出來。
他足以能夠左右她的情緒。
沒關係,時間還長呢,他喜歡這種獵心活動。
想到這,連走路的步子都輕盈了起來。
他安排了艾德森在醫院幫忙照顧,自己則回到了ESHINE處理更重要的事情,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前臺姑娘幾乎看傻了,她在這裡工作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看到總裁這麼喜悅的表情。
就好像是十幾歲的青蔥少年。
“安排策劃部和宣傳部門的人一小時後在會議室開會,帶着今天上午拍攝的時候的宣傳片,就算還是毛片也不要緊。”
沈凌軒走到辦公室門口,有行政早一步幫忙推開了玻璃門,就算艾德森不在,這些活有的是人會補上,“還有,最近如果有MY 的人來公司預約,不管是什麼理由一律不見。”
“不管是誰嗎?”
“不管是誰!”他又補充了一句,“就算是麥瑞親自來,也不見。”
他坐在辦公室裡,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在桌子上,腦海裡全都是上午在拍“若毒之吻”的時候,姚舒南臉上那股百媚生嬌的欲說還休。
那分明寫着的是一個女人對愛情的渴望。
想到這裡他本輕鬆的心情卻又轉瞬不見了,那對愛情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害怕,是對他的嗎?還是說,經歷了這些,她的心裡還有那個與她朝夕相伴了四年的男人。
“沈少,部門的人都到齊了。”
禮貌的叩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轉身去會議室的方向,投影設備早早的就調試好了,沈凌軒敷一落座策劃總監就將他稍稍修飾剪輯過的毛片展示在投影儀上。
“這版是任小姐的,更嫵媚一些,而這版姚小姐的,卻有另一層理解,好像展現了愛情的煎熬,但是卻倔強的,不肯認輸,決絕的追逐。”
總監盱着沈凌軒的神色,“兩個版本都是好的,我們商討了一上午也沒有辦法做出取捨,BOSS你看,你更鐘意哪一種呢?”
一個是老闆的新歡,一個是多年前的舊愛,沒有人能揣摩沈凌軒的心思,自然也沒有人敢輕易的做這種得罪人的抉擇。
“我已經說過,這次我不是總負責人,不會做決定,還是你們單純的看作品投票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