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回不去了
“小叔——”
兩片紅‘脣’微微輕啓,輕而縹緲的聲音透着空靈,猶如墜入人間的仙子,純淨而透明,她的淚,就那麼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滲入了男人圈着她的臂膀。
滾燙的淚水,她卻分明感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份寒意。
“妤妤,我許你三世歡顏,不離不棄!”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際,緩緩的流淌進她的心底,七竅之中盡是他纏.綿的柔情,卻怎麼也驅不去心中的寒涼。
月上柳梢,人影相隨,多麼美好的三世之許。
若是四年前,她的心恐怕早已被這樣的幸福湮滅,沉淪於他的甜言蜜語,一輩子心甘情願的當他的地.下.情.人,無怨無悔。
多年前的她,那麼義無反顧的愛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他的羞辱,她也沒有放棄過她心中的執念,以渴求的心,等待着他縮短施捨憐憫的距離,真正的愛上她。
然而,她終究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在割下了手腕的那一刻,該結束的也已經結束了。
可是,此時這樣的甜言蜜語,這樣的三世之許,從他‘脣’中吐‘露’出來,卻是那麼的不真實,她是癡,但是不傻,許她三世歡顏,卻至始至終沒有吐過一個‘愛’字,僅因這是她一生的執着。
倘若,她的執着,如此這般被他放在心上,那麼,緣何四年前的他不這麼做呢?
淚,漣漣——
心,悽悽——
有些事,錯過的那個時間,真得再也無法追憶了。
他輕輕的執起她的下巴,溫柔的拂去她的淚水,很輕,很柔,冷漠如他,若有愛,她想,她真得還會義無反顧嗎?她的心中沒有答案,也更不願意去探尋。
“小叔,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長長的嘆息一聲,琉璃瞳眸無聲的傾訴着,回不去了,是對那場愛戀的最好的結局,她又何必再去追究他是否愛她呢,執着於要一個答案,也不會再有任何意義。
哪怕真有一個她心中的答案,一切也回不到初時了,祈祈的離去鑑證了她的荒唐,也給了她懲戒,這樣的愛,她怎能再去承受?
席默燁的眸光暗沉了下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淡淡的出聲,“真得回不去了嗎?”
冉妤堅定的點點了頭,就當她膽小吧,她不想再爬上他的‘牀’,重蹈覆轍。
“小叔,我真得不會再爬上你的‘牀’!”
她異常堅定的重申,淡淡的望着他,“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你的真愛,也會結婚生子的!你是我的小叔,永遠都是。”
這麼多年了,她以爲,他早該結婚了,以他的身價,多的是‘女’人投懷送抱,又何愁找不到可以與他共赴三世之約的人呢。
“不是席總了?”
他不怒反笑了,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多麼語重心長的告誡她,不要繼續這荒唐的愛戀,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你的真愛的,如今,她卻將這樣的祝福還給他。
世間事,總有輪迴吧!
他用一個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暗黑的眸中透着的笑意更深了。
“你這算是提醒我們曾經有過的關係嗎?是否,在深夜夢迴還有無盡的回味呢?”
“小叔,如果因爲早上在醫院的事,那麼我道歉!”她的臉漲得通紅,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他的‘脣’中說出,而且看他一臉的淡定,倒顯得自己有些心虛了。
從他的懷中掙脫,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她不該貪戀這份溫暖,只會一次次被他傷害,即使這樣的調侃,她也不想去承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迎上他深邃的眸,她美麗的臉龐上已是清明一片,冷靜的陳述着,“我會留在這裡,我還會好好的照顧爺爺。”
想到爺爺的病情,她沉重的嘆了口氣。
她很清楚,他不願說的事情,她是怎麼都‘逼’不出來的,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妤妤,真得不能離開這裡嗎?”他無奈的再次出聲,凝着她的眸。
她與她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她的心口更是狠狠一痛。
以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再三的重複一個問題呢,想到這,她的心更是寒涼了,也許,他的要求,只是想讓她有一個合理離開這裡的理由吧。正如他所說的怕她受到傷害。
若郗沐懐會帶給她傷害,那麼他若因爲擔心她受到傷害,而給予她一個可以依賴的懷抱,這樣的犧牲也太偉大了吧。
她笑了笑,昂起了頭,鄭重的承諾,“小叔,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郗沐懐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他傷害不到我。”
席默燁沉默了許久,望了她一眼,眉宇間盡是不悅,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冉妤,你就是太自以爲是了,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想象的那般,包括我的感情!”
他驟然轉身離去,‘門’的聲響回‘蕩’在屋內,落在她的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她有些頹廢的靠在沙發上,默默的流下了眼淚很無力,也很無助。她不明白他在氣什麼,難道她想的有錯嗎?還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手機的鬧鈴聲將她從惡夢中喚醒,已是到了該起‘牀’的時間,沒有穆辰在身旁,她還真得用一段時間去適應。
“妤妤,起‘牀’了嗎?我哥來接你了哦!”這個紅娘的角‘色’,戀羽顯然是樂在其中的,“你慢慢的,不急着上班,先和我哥去吃頓情侶早餐。”
也不等她出聲,戀羽直接掛斷了電話。
冉妤無語的搖搖頭,她熱情過火了,也只能隨她去了,但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值得郗沐懐這麼另眼相待的。
從衣櫃裡拿出了一條水藍‘色’的裙子,這些年,她極其偏愛水藍‘色’,這種顏‘色’,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她拿起挎包,也沒在意戀羽所說的,就自顧自的下了樓。
“妤妤,上車!”郗沐懐的聲音還是在耳邊響起了,她躲也躲不過去,默默的坐上了他的車。
“想吃什麼?”他微微的彎起‘脣’角,凝着後視鏡中的倒影,遠處,那輛車子已飛離而去,他‘脣’角的弧度更深了。
“謝謝,郗先生,我已經吃過了。”冉妤輕輕的說了一句,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
郗沐懐俊顏的笑容微微一僵,也沒出聲,將車子往雜誌社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