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耀光聽到這種話,不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刃心根本不知道他和謙信如今是在幹什麼。
而他,現在又應該幹什麼。
“然後?”
“然後你倒是繼續說啊!”
耀光的憤怒已經完全被一種質疑取代,這說明他的憤怒到達了極致,耀光以近乎呆滯的語氣重新打量着刃心。
這一瞬間,刃心只覺空氣的溫度都降低到了極點,耀光的聲音中沒有了怒意,但刃心卻真正的感受到了冷意,令他毛骨損然,即使這一刻呂玲綺在他身後,他也依然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冷意。
也可能,這個時候他是不應該還在想着他有呂玲綺可以憑藉,以前正是這種習慣,刃心才顯得遊刃有餘。
耀光呆呆的盯着刃心,他顫聲道:“你剛纔對呂將軍應該說的挺好的啊。”
刃心說服呂玲綺,這不是一件難事,尤其是對於刃心來說,難度真的並不高,只要他是以刃心的身份開口。
要知道刃心不是一個會花言巧語的男人。
耀光和上杉謙信都知道這一點,所以耀光如今要攻克的反而是這種沉默。
“繼續往下說啊?”
聽到這裡,呂玲綺無法保持在沉默:“耀光……”
呂玲綺顯然,她自己的心裡都十分清楚,刃心對於她的承諾,如果是建立在一種逃避的基礎上,歸根到底,無非就是她從來沒有如同耀光和上杉謙信這樣理直氣壯的逼問過刃心,而在她這裡,她可能也永遠不會這麼做。
呂玲綺對於刃心終歸太仁慈,她無法,親手將自己喜歡的人一點點逼入絕境,這說是她的軟軟肋一點不爲過。
當然,這種事情由耀光來做就很適合了,呂玲綺很感謝耀光,這是她明白的一點,但她更加不忍看到,刃心爲此受苦。
刃心受過的罪很多,這是呂玲綺一直以來看在眼中的,也是她能以所謂體會理解刃心的角度做到這種地步的原因,可以說,刃心除了她以及她之外,基本是一無所有的,即使現在可能還有耀光和上杉謙信。
卻是諸如所見,兩者毫無疑問的產生了衝突。
也許耀光和謙信不會介意穹的存在,但刃心的表現,可能是差勁了一些。
“巧舌如簧的傢伙,接下來說服我和謙信也會很容易吧。”
耀光無視了呂玲綺的話語,他的冷笑中也有戲虐的嘲弄之意,但他又是認真的:“如果刃心能做到這一點,我想,我和謙信,也無話可說。”
耀光說着示意謙信,謙信的目光沒有閃爍,顯然她並沒有動搖,意思就是之前的態度,沒有改變。
但這對於刃心,就會很難了。
刃心其實並不是一個擅於言辭技巧的人,這一點沒什麼可說。
他能夠邀請到耀光和上杉謙信加入自己這一方,不是靠的嘴上功夫,而是實際行動。
繼而,呂玲綺對她死心塌地也是同樣的原因。
可也有些東西,用實際行動是無法詮釋的。
比如,刃心如何用實際行動來進一步說服如今的耀光和上杉謙信?
刃心是沒有這個足夠時間的,這就是肢體語言之上,還有話語交流的原因。
這在身體基礎上具備的口語功能,無疑不可或缺。
可他真的不知道。
“呼……”
末了末了,刃心終歸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一口下去,整個緊張的戰場便瞬間氛圍再度轉化。
站在耀光和上杉謙信面前的到底是刃心吧,換言之,如果是其他人,這兩人能用刀劍解決問題,早就動手了,而巧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耀光和上杉謙信固然有心幫助呂玲綺,可到底幫到什麼程度,眼前的“罪犯”,始終不是真正的罪犯,如何審問情感的罪人,這種審訊對於耀光和謙信來說也是第一次的經歷。
更加沒想到會在刃心身上。
刃心也是,苦於機關算盡也罷,到底還是在最後栽了跟頭,他到底忽略了呂玲綺,和耀光以及謙信之間的要好關係,可沒想到還有耀光和謙信這一關。
孤家寡人?
哪怕這一次錯在於他,但毫無疑問,刃心這一次站在耀光和上杉謙信的對立面。
“我不知道兩位到底想要我說些什麼。”
刃心說罷,轉向身後的呂玲綺道:“就像耀光先生說的,我該說都已經告訴玲綺了。”
“如你們所見,玲綺已經原諒了我。”
刃心再度看向呂玲綺,目光中便只有溫情。
他直到如今都沒有責怪過耀光和謙信,這兩人也做的非常對,是令他放心的程度。
畢竟耀光和上杉謙信此刻站在呂玲綺這邊是令刃心多少感到有些“寒心”,但如果這兩個人反而站在刃心這一邊,那隻會更加可怕,是會更加麻煩的。
因而,如今這一幕反而是好事情,刃心很清楚這一點,呂玲綺和耀光以及謙信的關係,越好,越好。而他,他到底是耀光和上杉謙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方面刃心沒有更多的特別欲求,他和這兩人之間就算沒有其他的特殊關係,也到底還有一個盟友在,這裡面的一個區別就是。
如果刃心萬一不再了呢?
刃心不是有意考慮這種身後事,這很不吉利,但他是爲呂玲綺着想纔會如此認爲。
假如他不在了,呂玲綺和耀光之間的這種狀態會對她後面很有利,而若反過來,那耀光和上杉謙信就相當於是在助紂爲虐。
這兩人要是反過來站在刃心這一邊或者哪怕裝作不知道沒看見,都已經相當於是錯了。
這也是世事無奈的地方,就算是與耀光和上杉謙信看起來無關的事情,兩人也不能無動於衷,兩人是需要商量商量之後做出決斷的。
不知道沒看見無疑是相當於對呂玲綺的不負責,是對之前三人關係看起來不錯的否定,而反過來站在刃心這一邊,更加不是幫他,而是在害他。
因爲這樣一來,刃心就更加沒有理由,徹底斬斷前緣了。
是這樣,和刃心這樣的人,與其談感情,還不如直接談條件。
如今在這種眼看彼此的同盟關係就要決裂的情況之下,逼迫刃心做出一些決定,這是不道義,但是很有效。
這禍看上去是從天上來,但其中不無規律。
要知道刃心當初選擇耀光和上杉,正是因爲他和謙信作爲分明是非的人,彼此之間,可是士與義的結合……
如今,這“義”是仍然在,那這個“士”?
只怕連刃心自己大概也不太清楚了。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