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月盈則虧

飛羽和小小川都想要回去,哪怕是屍體也好,那麼刃心,他想要回去嗎?可刃心,他就算是想要回去,他能回去哪裡?西國,還是……不,刃心早就已經沒有回去的地方,他只有繼續不斷前進的地方,而這樣的前進如果可以算作是回去的話,那麼刃心回去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這令人內心悸動的火紅所在。

天正一年,春末。

這一次刃心回來的時候,可比之前離開熱鬧多了,松山城外,不止是雪姬在等着刃心,罕見的就連呂玲綺也在,兩人身周人山人海的軍隊和文臣武將更不用說。

於此,刃心與呂玲綺再度相見,便已經是半年之後的事情,刃心也是不得不承認,這個時間一點也不短了。也不知道時間有沒有成功改變一些東西,但有些變化,刃心卻似乎已經感受到了。

其實呂玲綺包括雪姬在看到刃心回來的那一刻,都還是挺高興的,畢竟一走小半年,而且不用說,上杉的問題也被徹底解決了,小田原一戰據說還是打的非常精彩的,現在東國方面一戰定了乾坤,剩下西國這邊的壓力自然就小許多,再說這半年間,呂玲綺和雪姬也差不多將西國的內部事宜料理完畢。

朝倉在吃掉了毛利之後,經過半年的時間也消化的差不多,以上這些原本都是好事,這也是不用多說,可這些好事啊,有的時候並不能完全抵消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在呂玲綺和雪姬看到刃心回來的時候不止是一個人,身邊還多了許多人,多了不止是一個人的時候,只怕有些事情就又要發生變化了。

當然這種事情刃心是察覺不到的,他還沉浸在與玲綺重逢的喜悅當中。

刃心和上杉謙信這邊加上飛羽一行人,有將近百人的隊伍,雖然裡面的人都是魚龍混雜,屬於雜七雜八的類型,但人既然到了西國,那麼自然一切相安無事。

這一行人到了西國後有人安置,因此刃心將這些人扔下後,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和上杉謙信一起來到了心儀之人面前。

但當刃心懷着忐忑的心情在大軍之中找到那位心中的身影后,他得到的迴應卻總覺得有些異樣的奇怪。

“恭喜刃心先生,得勝歸來。”

雪姬當先笑道,刃心的目光緊接着迴轉,便聽到他耳邊響起的冷笑聲音:“刃心回來了。”

刃心眼中出現的呂玲綺,依然如同往常一般,這個往常要從記憶中找尋了,總之就是和半年前的感覺一樣,也許是這樣。

“呃……哈哈……是……”刃心這時一邊乾笑,一邊則不忘身邊之人,刃心介紹道:“對了,我來介紹一下……”

刃心一時也是被這聲冷笑給莫名打亂了心神,竟然開始說起胡話來,上杉謙信還需要他介紹嗎?衆人可是早就相識。

“哼,刃心此次的收穫不小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說不定呂玲綺同上杉謙信的關係,會比刃心和他更好也說不定。

“……”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夠令刃心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什麼話來,但刃心卻能察覺到一種危機,那是一種,沒來由的,但冷氣嗖嗖的直冒的感覺。

倒是上杉謙信這個時候一點也不見外,當下也不客氣道:“哼哼,多日不見,呂將軍威風依舊哦。”

呂玲綺聞言也笑了,她開口笑道:“謙信公能臨駕西國是我等榮幸,玲綺自不敢怠慢,有請。”

此時此刻的呂玲綺卻是極具有大將風範。

“請。”

只不過呂玲綺和上杉謙信,一人一請,自顧自走進入城的同時,這個過程當中難道沒有什麼問題嗎?這兩個人難道就沒有發現,兩人不經意間忽略了一些什麼細節或者環節?按理說,今天呂玲綺和雪姬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是爲了刃心接風洗塵,爲了迎接他這位“英雄”的嗎?

果然還真是英雄不再,這也太真實了些,那兩個人竟然一見面就將刃心給扔下了,刃心這時還是有些不忿的,但他哪裡知道,其實他現在的下場,已經算是好的了。

上杉謙信和呂玲綺當先走了,原地卻還留下雪姬,刃心這時看向雪姬,卻見她面上也有笑意,那笑不知道是在笑他,還是隻是平常的笑,但總之刃心是不覺得這笑顏很平淡,因爲這笑顏很迷人。

“雪姬小姐?”

這個時候刃心似乎只有向雪姬發出疑問,然而刃心得到的迴應卻更加令他不明所以,只聽雪姬用手指示意抵着脣輕笑道:“待會兒刃心先生可不要亂說話。”

雪姬這麼說更加是令刃心少有的感到有些不明所以,刃心也指着自己:“我?”

“我不要亂說話?”

刃心一時也是把自己給氣笑了,上杉家不代價他也就算了,怎麼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也受到了這種冷遇,這可是刃心從來沒有想到的。倒好像,這個朝倉家,反而一下子沒有了他的容身之處一樣。

這裡還是他回來的地方嗎?

“我至少沒有錯吧。”

雪姬這個時候見呂玲綺和上杉謙信走遠了,她尾隨前去,刃心則從後面追上道:“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刃心說出了自己的“委屈”,可雪姬聞言她的面上反而輕笑不止,隨即雪姬邁着輕緩的步伐,卻是並不輕緩的沉吟道:“我這是爲了先生好,刃心先生現在還覺得自己沒有錯嗎?”

雪姬最後突然的質問令刃心是一頭霧水,刃心搖搖頭,雪姬則不用回頭她也知道刃心的迴應,雪姬轉而笑道:“刃心先生覺得,向呂將軍認錯需要理由嗎?”

這個,好像還真的不需要的樣子,刃心原本引以爲傲的功勞,似乎一下子就被打消的無影無蹤。

刃心的自信一下消失殆盡,當下他急道:“可我到底錯在了哪裡?”

“哼哼……”刃心的疑問再度惹來雪姬的一陣輕笑,卻聽她繼續道:“刃心先生既然清楚,戰場上的功績不能帶到男女之情上來。”

雪姬說着,腳步卻是更加慢了下來:“那麼也應該明白,月盈則虧的道理。”

月盈則虧?

“努力是沒有錯,但努力的方向如果錯了,可就有可能鑄成大錯。”

雪姬說着注視向上杉謙信遠去的背影,繼續笑道:“刃心先生不覺得,你對於上杉的事情過於上心,事情做的太完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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