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玉院外。
君無忌和餘滄海從樓上打到了樓下,接着又從樓下打到了樓外,而另一邊田伯光與嶽不羣的戰鬥早已結束,田伯光趁着嶽不羣的一個破綻,運轉“萬里獨行”輕功逃之夭夭了。
而在他離開前還撂下了狠話,說今後見到一個華山弟子,就殺一個華山弟子。
也因此——
嶽不羣在沒能拿下田伯光,門下弟子也在見了田伯光的武功,因他的狠話而變得憂心忡忡,對於令狐會從這個昔日看好,並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就更加的不待見了。
“哼!”
嶽不羣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不過並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另一邊。
“……”
令狐沖注意到了自己師傅對他的不滿,心中不禁一陣黯然與無奈,想要開口解釋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將目光也投向了一邊的戰場,漸漸地心神都被吸引。
當!
一劍擊退了餘滄海,君無忌並未乘勝追擊,而是一臉的微笑,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對方。
“……”
餘滄海面色陰沉如水,目光閃爍,表面上看兩人似乎是棋逢對手,半斤八兩,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餘滄海早已是竭盡了全力,而對面的小子卻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再來!”
君無忌一臉的淡然,對着餘滄海挽了個劍花,落在餘滄海眼裡卻是無限的可惡。
可惡的臭小子!
餘滄海惡狠狠地等了君無忌一眼,經過剛纔的一番激戰,他已經冷靜了下來,知道無論是想要報殺子之仇,還是再謀劃點其他的什麼,都是不可能的了。
但——
他此時完全是騎虎難下,真要是就此放棄,那他的名聲就完全毀了!
果然!
嶽不羣看向君無忌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火熱,心中微微有些激動,旁人或許看不出,但他這個華山掌門卻是能夠看出,君無忌剛纔的劍法與華山劍法有些許多微妙的相似。
甚至可以說是一脈相承,但卻要更加的精妙!
要知道——
他華山經過多年前的劍氣之爭,不僅門內高手死傷殆盡,很多高深的劍法、武學也都多有遺失,因此華山派近三十年來纔會一蹶不振,曾經的五嶽盟主之位也被嵩山派奪去。
若是能夠……
嶽不羣越想越激動,不過多年的養氣功夫使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心緒,並未失態。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餘滄海咬牙切齒的看着君無忌,厲聲喝道:“莫非是那日月魔教的妖人,竟然屢次和我青城派做對,先是在福州殺了我的兒子,如今又殺了我的弟子!”
“嘿!”
君無忌聞言挑了下眉毛,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餘觀主請慎言!”
嶽不羣這時突然開口,說道:“這位小兄弟是古墓派傳人,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後!”
“古墓派!?”
餘滄海聽到嶽不羣的話不疑有他,只是一時間卻是沒想起古墓派是哪個門派,而另一邊在君無忌和餘滄海兩人交手時趕到的恆山派衆人聞言也是一陣疑惑。
說起來——
古墓派已有上百年無人出世,因此除了稍有淵源的華山派,以及底蘊深厚的武當派、靈鷲寺、日月神教外,江湖上的其他門派鮮有了解古墓派的。
最多也就是從先輩那裡,或是沒寫古籍中,聽到看到隻言片語而已。
“偶彌陀佛!”
恆山派定閒師太道了一聲佛號,面色平靜的說道:“既然嶽先生這麼說了,想來這位少俠絕不是什麼魔教妖人!”
“哼!”
餘滄海聞言不滿的冷哼一聲,心中對於嶽不羣卻是恨上了,他之所以說君無忌是魔教中人,本就是心存陷害之意,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卻不想被嶽不羣給破壞了。
但——
他不知道的是,君無忌還真是日月神教的人,而且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黑木崖大總管。
“既然如此!”
餘滄海雖然心中恨不得廢了君無忌,並逼問出君無忌的武功傳承,但形勢比人強,只得借坡下驢的說道:“看在君子劍嶽掌門的面上,今天我就暫且放你一馬!”
“嘿!”
君無忌聞言不覺一陣好笑,卻見餘滄海說完竟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
在場之人看到餘滄海說走就走,均是一陣無語加愕然,但也不得不感嘆餘滄海的厚臉皮,換做其他人,別說是嶽不羣,凡是愛惜一點自己名聲的都不可能做得出來。
不過——
一想餘滄海說滅人滿門就滅人滿門,還真不是一個看中名聲的人。
就在這時——
正當餘滄海帶着門下弟子向外走去,一直躲在一旁的林平之突然跳了出來,指着餘滄海大罵道:“餘滄海,你個龜兒子,縮頭烏龜!你把我父母藏到哪裡去了?”
“嗯!?”
餘滄海雙目一凝,閃爍着危險的的光芒,冷聲道:“哪來的野小子,竟敢再次撒野!”
“師傅!”
一個青城弟子指了指林平之,小聲說道:“他就是林平之!”
“哦!”
餘滄海聞言頓時眼睛一亮,看向林平之的目光越發危險,腳下一動,徑直向着林平之飛身衝去,本來他就在氣頭之上,現在林平之自己跳出來,正好讓他拿來出出氣。
下一刻——
就在餘滄海五指凝爪,即將抓到林平之的剎那,林平之的身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老駝背,只見那老駝背怪笑一聲,道:“嘿嘿!欺負我的乖孫,你有問過我老駝子沒!”
說着,一拳打向了餘滄海。
砰!
拳爪相碰的剎那迸發出一股猛烈的氣勁,餘滄海頓時就被震退了出去,而那老駝背則是身體微微一晃,重新站穩,如此看來似乎是餘滄海落了下風,不敵那老駝背。
但——
事實卻並非如此,只是由於餘滄海之前消耗了大量功力,這才被那老駝背佔了上風。
“木高峰!”
餘滄海神色冰冷,認出了眼前的老駝背,正是橫行塞外,被稱之爲“塞北明駝”的木高峰,說道:“你不好好的在你的塞外逍遙,跑到衡山來做什麼!”
“哼!”
木高峰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你能來,老駝子我就不能來麼!”
“木爺爺!”
林平之見木高峰打退了餘滄海,頓時激動的大叫道:“殺了他,殺了他逼問出我父母的下落!”
“……”
君無忌無語的看着激動的林平之,心中暗暗腹誹:到底是要殺了餘滄海呢,還是要問出林震南夫婦的下落!若是把餘滄海殺了的話,那顯然就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與此同時——
四周的武林人士也都注意到了林平之,只是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當真的是木高峰的孫子。
“爹爹!”
嶽靈珊悄悄地走上前來,來到嶽不羣的身旁,小聲說道:“他就是林平之,聽說這次青城派的人滅了林家滿門,這餘滄海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靈珊!”
嶽不羣聞言瞪了嶽靈珊一眼,嶽靈珊頓時不敢再說什麼,吐了吐舌頭閉上了嘴巴。
林平之麼!
嶽不羣眼中一陣閃爍,看了看林平之,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君無忌,同時又暗暗瞟了身旁的嶽靈珊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忽的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嗯!?”
不遠處的君無忌心中突然一動,似乎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不禁一陣奇怪,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卻又有發現什麼異常,除了嶽靈珊看到他左右張望,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君無忌對着嶽靈珊翻了個白眼,旋即便將目光投向了場上的戰鬥。
只見——
木高峰已經和餘滄海交起手來,兩人的武功修爲本就差不多,雖說餘滄海之前消耗了大量內力,但依然憑着精湛的青城劍法,和木高峰鬥了個旗鼓相當。
不過——
餘滄海終究是內裡消耗過劇,漸漸的還是開始落入下風。
砰!
木高峰一掌打在了餘滄海的肩上,但還未等他高興過來,卻見一個人影忽的閃現,出現在他的身後刺出一劍,只聽“嗤”的一聲,長劍就已刺透了他的後背,甚至洞穿了他的胸口。
“啊!!!”
木高峰發出一聲慘叫,滿臉的不敢置信,怎麼也想不到堂堂的一派掌門,餘滄海竟讓弟子偷襲。
“嘿嘿,死吧!”
餘滄海怪笑連連,眼中殺意凜然,凌空一掌劈向木高峰,正是他青城派的絕學“碎心掌”,狠狠地拍在了木高峰的心口上,一掌將木高峰拍飛了出去。
“噗!”
木高峰瞪大了眼睛,口中鮮血狂噴,就這麼不甘的向後倒去。
“木爺爺!”
林平之見狀頓時大驚,倒不是他緊張木高峰的死活,而是木高峰是他現在唯一的靠山,若是木高峰真的就這麼死了,那別說是救出他的父母了,就連他今天是否還能逃得了都是個問題。
“現在看你還往哪裡跑!”
餘滄海身形一晃,一手抓向林平之,一臉的得意。
就在這時——
又一個人影忽然閃現,出現在了林平之的身前,將他護在了身後,一臉平靜的看着餘滄海,淡淡的說道:“餘觀主,你這麼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嶽不羣!”
餘滄海眉頭一皺,神色一冷的說道:“你想和我青城派做對麼!”
“呵呵!”
嶽不羣淡淡一笑,面上卻是紫霞浮現,說道:“這是什麼話,怎麼叫我和你青城派做對,這又從何說起呢!我只是想勸勸餘觀主,不要再一錯再錯而已!”
“你!”
餘滄海聞言不禁氣機,但卻又無可奈何,即使他完好也未必是嶽不羣的對手,更別說是現在了。
“好!好!好!”
餘滄海面色陰沉,咬牙切齒的看着嶽不羣,恨恨的說道:“今天就算我輸了,但下一次……姓林的小子,別讓我一個人看到你,否則下次就沒有再這麼好運了!”
說着,惡狠狠地等了林平之一眼,就帶着門下弟子向外走去。
但——
還未等餘滄海走出羣玉院大門,林平之就重重的跪倒在嶽不羣面前,聲淚俱下的說道:“請嶽掌門爲我林平之做主!他餘滄海不僅滅了我林家滿門,更是抓走了我的父母……”
“……”
餘滄海眼角猛地跳了一跳,但卻依然頭也不回,走出了羣玉院的大門。
砰!砰!砰!
林平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請嶽掌門救出我的父母!林平之願做牛做馬,任憑嶽掌門的差遣!”
“快快起來!”
嶽不羣連忙扶起林平之,一臉溫煦的說道:“對於林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這一次餘滄海確實是做得太過了!你放心,我嶽不羣會盡量救出你的父母!”
“謝謝,謝謝嶽掌門!”
林平之聞言感動萬分,這還是自林家破滅以來,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和善。
“……”
君無忌無語的看着這一幕,心中直道林平之的耳朵壞掉了,難道沒聽出嶽不羣說的是“儘量”,意思就是成與不成就看天命,這完全就是在敷衍他啊!
同時——
君無忌也不得不感嘆,劇情的修正力真是強大,最後林平之還是落到了嶽不羣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