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一縷縷漆黑氣流在空中氤氳交織，沉沉浮浮，形成種種詭異莫名的圖案，又在轉瞬間消散開來。
羅鑽見到這樣的情景，立刻聯想到了山崎天弓的發言，不由地瞪圓雙眼：“陰曹地府，幽冥域……”
“竟然是真的？”
他一直以爲山崎天弓和日野悠江那兩兄弟是私人生活習慣比較惡劣，沾染了一些違禁的致幻藥品，纔會說出那些奇怪的言論。
事實勝於雄辯，看到眼前見所未見的情景，羅鑽感覺三觀有些輕微崩壞。
地府也好，地獄也罷，如果這些“人死後應去的地方”真實存在，真有投胎轉世，那人類千百年來，代代生養延續，關係豈不是會變得剪不斷、理還亂，錯綜複雜到極點？
我的殺父仇人，可能是我的祖先；我的好兄弟，可能是我上輩子的妻子。
羅鑽感覺自己不能繼續深入思考了。
這種事情，就不該由自己去琢磨。
見姜靈按捺住了好奇心，老老實實地呆在張光沐身後，膽大的羅鑽當即探出手指，去觸碰一縷漂到自己身前的漆黑氣流。
這黑色氣流就像是有智慧的生命體一樣，附着在羅鑽指尖之後，似乎掙扎着想要逃開，卻仍然被他的血肉所吸引，束縛，囚禁在他的身體裡面。
“很冷……”
羅鑽止住了打哆嗦的衝動，皺着眉頭，認真說道：“而且，感覺非常不快樂，就像是整個人都浸泡在了一池子負面情緒裡似的。”
接觸到這黑色氣流後，羅鑽的第一感覺是……
森寒刺骨！
“我剛纔滿腦子想的都是已經亡故的父母。”
羅鑽看向張光沐，說道：“但是……”
他攥住拳頭，前臂和拳背上青筋凸起：“不曉得是不是錯覺。”
“我的力量好像變強了一點。”
“傷口的癒合速度也變快了，酥酥麻麻的，有種血肉在迅速生長的感覺。”
變強這種事情，只要能夠立刻感覺出來，那就肯定不僅僅是“強了一點點”那麼簡單。
旁邊的姜靈看到羅鑽這隻小白鼠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似乎暫時沒什麼問題，也壯着膽子上去抓住了一縷黑煙。
她本來就腦回路異於常人，不算是正常醫療官。
正常的醫務工作者一想到製作【吐真藥劑】，肯定是會用硫噴妥鈉之類的巴比妥酸鹽類化學制劑來削弱大腦的部分活性，使人不由自主地開口說真話。
而姜靈的思路卻是走的【拷問升級】路線。
【姜姜吐真丹】沒有刑訊逼問那麼血腥，本質上卻更加殘酷。
就連張光沐看着日野悠江的表現，都覺得有點頭皮發麻，感覺這丹藥如果能夠在潛意識訓練營中復刻出來的話，也算是一種相當不錯的【意志力訓練藥物】了。
姜靈閉上雙眼，片刻之後，猛地睜開雙眸，目光灼灼，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或許，我可以用這些藥材，煉製出一種新的丹藥！”
“咱們可以藉助這個機會，殺光所有反對者，制霸整個瀛洲，獨佔這個地方所有的珍貴藥材！”
她將氤氳沉浮在天地之間不祥的黑色氣息稱之爲“藥材”，張光沐卻是習以爲常。
這位醫療官的認知中，就連鉛汞都能入藥，一些莫名其妙的氣體，憑什麼就不能拿來煉丹呢？
只要完成氣體捕捉的技術研發，後續就只是不斷試錯的過程了。
至於說【玄仙組制霸瀛洲】的野心……
那就有些遙遠了。
畢竟玄仙組目前還僅僅只在關東地帶得勢而已。
跟在姜靈和羅鑽之後，張光沐也探出手，捕捉了一縷格外粗壯的黑色氣流。
確實是冰涼的觸感！
張光沐感覺這一縷黑色流體在觸碰到自己之後，根本就沒有反抗，像是遇到了水的魚一樣，拼命地往自己身體裡面鑽。
這就和羅鑽、姜靈的體驗完全不同！
滋滋滋……
黑色氣流宛如冰霜，在自己的血管之中高速流淌起來。
它刺激着身體中的每一粒細胞高效工作，強化不同器官的生命活性，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負荷與壓力。
張光沐終究與其他潛意識演員不同，並沒有被屏蔽現實與在其他潛意識電影世界之中的記憶。
往常的超凡經驗與【帝國鍛體術20】結合起來，讓張光沐立刻做出了精確的判斷自己的身體承載上限，是五縷漆黑氣流！
吸收五縷漆黑氣流之後，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體屬性，包括力量、速度、柔韌，都能夠達到原本的一點五倍左右。
可是……
一旦超過五縷，自己的身體就會當場崩潰！
“原來如此。”
張光沐搖晃着手指，使用【駕馭2】和【帝國鍛體術20】帶來的強大身體控制力，緩緩將那一縷黑色氣流逼迫出來，在指尖把玩。
親身測試過後，張光沐感覺這玩意兒並不能算是可供自己穩定掌握的超凡力量。
乍一看，自己似乎是吸收到身體裡面，讓它們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本質上，這並不算是超凡，只是相當於一種沒辦法真正消化的【體內裝甲模塊】罷了。
它們存在着巨大的副作用。
進入體內之後，這些黑色氣流，會吸收快樂，滋生痛苦，同時也催化出強大的力量！
這種均衡非常脆弱，容易被外力打破。
一旦破壞，就會發生某種不太好的事情。
人體崩壞，當場暴斃，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這裡，張光沐望着天地間的衆多黑色氣流，面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個人比較相信等價交換原則，得到什麼，就會付出什麼。”
“這些黑色氣流，暫時別吸收太多，每個人不超過三縷。”
張光沐好歹也是真·大反派模板，容納上限應當是比普通人高一些的，所以……
爲了保證安全，這個數量標準他是往少了說的。
“收到！”羅鑽第一時間點頭應諾，小心翼翼地避開黑色氣流。
“嗯！放心！”姜靈被提醒之後，也變得謹慎起來。
張光沐擡起手指，虛點空氣中的黑色氣流，悠然道：“立刻動身，徵用玄仙組管轄範圍內的一切【儲氣罐】和【抽風機】。”
“利用這些設備，儘可能地蒐集、搶奪、霸佔我們視野範圍內的一切【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