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疊之路

老豬得到許東的承諾後,作爲回報,開始教導他修煉混六凝。

混六凝分爲六段,分別是混凝拳、混凝掌、混凝指、混凝腿、混凝挪移以及最後的六位地網剜。混凝拳、混凝掌可以施展明勁,混凝指、混凝腿以及混凝挪移則可以施展暗勁,六位地網剜可以施展化勁。

老豬深得混六凝的精髓,施展出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做完一套,老豬回氣收工後看向許東,“你懂了麼?”

羅拉麪帶戲謔的笑意,看來是要看許東的笑話,“武技以力量運轉爲筋骨,以招式套路爲皮毛。老豬施展混六凝,展示的乃是招式套路,力量運轉的法門卻只是管中窺豹,哪怕是錘鍊者,也絕不可能一眼就學會的,我且看看這個許東要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許東沉着臉,並沒有說懂了或者不懂,而是走到空闊處,學着老豬的架勢,緩慢地施展開混六凝的招式套路。

一拳崩出,是混凝拳……

一掌劈出,是混凝掌……

劍指一刺,是混凝指……

鞭腿一斬,是混凝腿……

身影折彈,是混凝挪移……

然後合身前衝一靠,雙掌一抄,則是六位地網剜……

第一遍,許東施展得十分緩慢,雖然動作形似,但十分別扭滑稽,像不足歲的嬰兒蹣跚學步。

一串銀鈴笑聲響起,羅拉捧腹大笑,“這門武技雖然只是化勁級武技,可你這樣一施展,倒真是辱沒了它呢。太好笑了!”

許東沒有看羅拉一眼,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對外界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如果見到他的眼睛,一定能發現那是迷離的,失去了焦點。施展完了第一遍,許東略有所得,繼續第二遍施展。

第二遍施展的時候,許東的一些動作不那麼彆扭了,但還是顯得格外的格格不入。不過羅拉的笑聲消失,她發出了咦的一聲,目光定定地看着許東。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每一次施展混六凝,許東的動作就越是熟練自然,似乎在一次次的練習之中,對這套武技有着深刻的理解和領悟。

第一百三十遍!

天色已經黑透,許東依然在孜孜不倦地學習領悟着,單憑他的動作,與老豬所施展簡直如出一轍,完美得沒有絲毫瑕疵!

“這傢伙,僅僅是觀摩一遍混六凝,就把六大招式套路深刻記住?這種領悟能力,簡直恐怖!”羅拉忽然感覺到震驚!

有一點羅拉並不知道,許東的心眼比同級別的錘鍊者要強大得多了,在心眼的高度籠罩下,老豬的動作纖毫畢現,如掌上觀紋。這也是他能夠僅僅觀摩一遍就可以自己琢磨出來的原因之一。

“如果將武技比作畫虎,那麼招式套路就是畫出了虎的皮毛,勁的應用纔是虎的血肉筋骨乃至靈魂。”羅拉默默地想着,“畫出皮毛沒什麼,但要施展出勁來,就不是那麼容易做到。”

許東熟練了混六凝的招式套路後,開始向老豬請教起混六凝的明勁、暗勁、化勁的真義。每一種能夠施展勁的武技,都有其獨到的特性。譬如烈虎式的勁就是凌厲兇猛、譬如蠻牛式的勁就是野蠻瘋狂。每一種勁都是不同的。

老豬對許東提出的問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耐心地解釋道:“混六凝的勁的真義首先是混,勁力混亂無章,彷彿是一盤散沙,具有欺騙性。然後就是凝,將一盤散沙忽然凝聚起來,如同將軍練兵,一聲令下,軍令如山,或攻或守或移動。”

許東用心地學習着,即便老豬僅僅是覺醒者。

待老豬講解完畢後,許東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我想探測混六凝施展勁力時的運轉路線。”

探測混六凝施展勁力時的運轉路線,需要許東分出一絲血力進入到老豬的體內,一方面是要求許東能夠完美控制血力的量,否則將會引發連鎖效應,輕則老豬受到重創,重則直接身死;另一方面也要老豬放開身心,完全接受許東的血力。否則,後果同樣不堪設想。

一般來說,只有最親密的關係,才能做好這件事。羅拉聽聞後暗暗一笑,“除非師徒父子弟兄這種關係,不然誰敢讓你把血力輸入對方體內探測運轉路線?”她甚至已經預料到老豬的迴應。

然而……

老豬想也不想地說道:“好呀,沒有問題呢。”

羅拉膛目結舌,忍不住開聲道:“老豬,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做法十分危險的麼?一不小心你就會死掉的呀!”

老豬奇怪地看了羅拉一眼,然後悄悄湊到許東身邊,“這個女人好奇怪耶,探測運轉路線當然是很危險得啦,這個可是常識了啦,還問我知不知道,開玩笑了麼,怎麼可能不知道?話說回來,你是怎麼認識的呀?她腦袋是不是有點問題?”

許東看老豬一臉的警惕小心,也是一陣莞爾,“其實我跟她不是很熟。”

老豬哦的一聲,“那我們用不用換一個地方?”

兩人壓低聲音地說話,但羅拉怎麼可能聽不見?只見這個少女臉色黑下來,“不要一副竊竊私語的模樣好嗎,我聽得見!”

很快,老豬擺開姿勢,開始運轉混六凝的勁,而許東也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絲血力鑽入老豬的身體裡面,對運轉路線進行查探。

也不知道是老豬遲鈍還是對許東的無比信任,他大大咧咧地說道:“這個就是明勁的運轉路線,看到了沒有?而這個則是暗勁的運轉路線,最後這一段就是化勁的運轉路線……”

這個探測的時間持續了半小時,許東總算把這一切都瞭然於胸了。收回血力之後,許東兀自盤膝坐下,開始學習混六凝的運轉。

嗡!

他身上忽然紅光大盛,像一個人形的大火球,將漆黑的樹林照亮。許東很快進入到修煉狀態。

就在他準備依照混六凝的勁力運轉路線來運轉體內血力的時候,忽然一個念頭從腦海之中冒出來。

“勁的運轉,將構成迴路,也就是納氣法門。我體內的納氣法門是血紋迴路。就連烈虎勁也都是血紋迴路模仿而得。實際上,我自身領悟的勁是什麼呢?對,是疊勁!只有疊勁,纔是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勁,也是具有最強包容性的勁!任何一種力量,原理上都能夠進行疊加……”

砰!

腦海中響起轟鳴,許東彷彿一腳踹開了一扇大門,找到了自己的武技之路。

……

遠方的蘭蘭城,一個年輕的公子少爺正乘坐着華麗的馬車準備往鐵靴城迴歸。這個年輕公子有着俊美的外貌,但性情沉穩,顧盼間有精光閃爍,顯然是一位精通武技的錘鍊者。

他就是苗英,鐵靴城的新星,以打貓人之名傳頌這片邊陲之地的英傑。

他到蘭蘭城有要事辦理,如今辦好事情,似乎心情相當愉快。

苗英把玩着手中的令牌,這塊令牌正面有着八方二字,反面則是考覈二字,通體透出古樸而神秘的氣息。如果有明眼人見到這塊令牌,就會知道這赫然便是八方道入門考覈令牌。

在這片大陸上,有諸多派系門戶,分爲大中小三種類型。大型門派最強力量是重生者,中型門派最強力量是漫遊者,小型門派最強力量是錘鍊者。**門就是小型門派裡面墊底的門派。

而苗英令牌上的八方道,則是一箇中型門派。

在邊陲之地,錘鍊者就是頂端的戰力,以苗英的天分,這片土地已經不足以提供更大的平臺。因此,他選擇了加入遠在鎮雄關的八方道。

甲士的修行不外乎資源,而有中型門派在背後支撐,苗英有信心,可以在三十歲之前提升到漫遊者的層次,繼而以八方道爲跳板,再謀求更高遠廣闊的平臺。

這也是天才們一貫的做法。

任何門派都有準入標準,**門的准入標準是十八歲以下的覺醒者,八方道的准入標準則是三十歲以下的錘鍊者。大型門派的准入標準一般是年輕的漫遊者。

苗英在蘭蘭城裡八方道設立的招生機構獲取到了這塊考覈令牌,便隨時都能夠參加入門考覈。不過他可不想以最普通的資質進入。於是,他又在蘭蘭城花費高昂的代價,入手了能夠燧發回路之力的“流火鍛體丹”。

他趕回鐵靴城的目的,正是爲了燧發回路之力,繼而完成一切基礎,只需進入八方道,就能夠馬上修行“勢”級武技!

正在他志得意滿的時候,忽然懷裡一動。

苗英眉頭皺了皺,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玉佩,不一會兒後,他冷冷一笑,“區區一星錘鍊者,就敢在我鐵靴城撒野?真是不知好歹!嗯,師傅和城主大人已經前往追捕,這是目標人物的大致方位吧?好,我立即前往將其圍堵。”

苗英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駕車的馬伕領命,立即揚起手中鞭子甩了個鞭花。馬車的速度忽然大增,朝着約定的位置飛速駕駛而去。

苗英繼續閉目養神,似乎對滅殺一尊錘鍊者絲毫不放在心上。

先不說以三位錘鍊者之威襲殺一位錘鍊者,本身就是手到拿來的事情,更何況,苗英可是二星錘鍊者,還是以爆發力著稱的敏捷型二星錘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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