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傳承儀式

古老、滄桑的聲音像是敲響的鐘聲,從山洞深處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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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沉重的聲音讓人聽起來非常疲憊。

像是一個熟睡的巨人被叫醒後無可奈何發出的抗議。

尼爾停下了腳步。

劍姬也隨之停下,不解的望着他。

“怎麼了?難道是害怕了?”

聆聽着少女調戲的聲音,尼爾搖搖頭,“不是,只是我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在沸騰。”

那種感覺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呢?

彷彿冰封已久的大地在迅速解凍。沉寂的血液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咒文所喚醒,迸發出前所未見的活力。

那種滿心期盼的感覺,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懼,而是想要立刻飛奔到山洞最深處。

去目睹那聲音的來源,發出之地,是誰在呼喚着他!

腳步不自覺的加快,雖然身邊的少女眉頭皺的很緊,因爲忌憚山洞深處的不知名的危險存在。

但是尼爾明白,那絕不會是危害他的力量。

準確的說,那應該是某種誘惑性的力量,雖然危險但是卻並不致命。

這也是他加快腳步的原因。

隨着不斷接近那未知的存在,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也被某種燦爛的金光所照亮。

走近之後,才發現,那是金色的毛髮。

柔軟的金色毛髮,每一根都蘊含着黃金的光澤,非常的耀眼。

整座山洞都被黃金的光輝所填充。

濃厚的金色毛髮中,蒼老的眸子露了出來,注視着眼前的渺小人類。

尼爾也在擡頭望着這頭龐然大物。

它的身上充斥着老邁、腐朽的氣息,顯然已經活過了漫長的歲月。

遠超人類的壽命,很可能已經超越了千年之久。

古老而又強大的生物。

黃金的獅子。

這……就是尤烏斯家族的力量之源嗎?

尼爾像一隻螞蟻一樣佇立在巨獸般的黃金怪物面前。

蒼老的獅子俯視着少年,用老者的口吻說着。

“哦,你就是這一次的傳承者嗎?”

“傳承?”

“看樣子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啊,你的父親可真是懶惰,什麼都沒交代清楚就讓你過來了。”

“他說,只要過來之後,就什麼都明白了。”

“……”

老獅子沉默了很久,顯然是對克勞狄的偷懶說法很無語。

“那麼,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嗎?”

“可以啊,反正也十幾年沒有說過話了,就把這些話都在今天說完吧。該怎麼說呢,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關於傳承的故事……”

“不,長話短說就好……”

“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麼沒耐心嗎?可是啊,不從頭開始說起,你到最後也只是一知半解罷了,確定要這麼做嗎?”

“呃……那還是按照您的想法來吧……”

——

故事從很久前展開,名爲尤烏斯的少年爲了獲得強大的力量而前往傳說中大魔導師所生活的秘境。

大魔導師告訴他,“可以哦,獻出你的心臟吧。我將賦予你純粹的力量所凝聚成的強大心臟。它將提供給你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憑藉這股力量,你可以做到你所想要做到的一切。”

“我想要驅逐蠻族,擊敗怒狼部落,成爲新的王者,也可以做到嗎?”

少年的目光堅毅無比。那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目光。

大魔導師沉默片刻。

“除了魔法,我還精通占卜,你沒有王者之相,還是放棄不切實際的成王之夢爲好。”

“我不信命。否則也不會來這裡。”

“……”

“那就獻出你的心臟吧……”

故事的最後,少年獲得了強大的力量,率領着族人崛起,在北境橫掃四方,以‘獅子王’的名聲威震四野。

最後,卻在逐鹿中原的關鍵戰役中敗給了怒狼王,失去了成王的資格。

初代獅子王死去之後,他的子嗣最終歸降於新興的王國剛鐸,成爲了王國北方最大的領主。

——

“那就是你們先祖的故事……”

“所以,那個魔導師就是你嗎?”

“不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吧?化成魔導師更容易讓人相信自己能給予他們力量啊……否則你的祖先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會被嚇死的吧。”

老獅子狡辯着,完全不去理會這完全就是欺詐的行爲。

“所以,作爲力量的代價,爲什麼要心臟呢?”

“心臟是生命力孕育的源泉。吃了它,壽命就可以延長。不成神,再強大的力量都抵抗不了歲月的侵襲,終究會腐朽、死去。”

“所以你長久的苟活,就是爲了成神嗎?”

“擺脫魔獸之姿,以人類的身份長久活下去之後,就連思維方式也都受到人類的影響。哪怕是恢復成魔獸姿態,也依舊擺脫不了這種影響。所以縱使只是苟活,也依舊爲了成神而努力活下去,祈禱着奇蹟的降臨。”

尼爾搖了搖頭,這種生存方式他並不理解。

或許,相比起漫長而無趣的人生,他更追求轟轟烈烈的短暫歲月。

“失去了心臟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他想到了傳承儀式的關鍵點,開口問道。

“壽命會極大縮短吧,如果你瞭解了你們家族歷代族長的壽命應該很輕易就能得出這個答案吧。畢竟以我的力量爲源塑造的心臟雖然能提供給你們強大的魔力,不需要魔法印,僅僅只是呼吸就能製造魔力。但是,終究無法取代那能夠孕育生命力的真正心臟。因此,衰老的速度也好、死亡也好都要遠比同齡人快得多。”

老獅子沒有保留,全都說了出來。

“你全都說了,就不怕我拒絕這個傳承儀式嗎?”

“看來你真的不明白啊。你們可是北境之主,王室也好,蠻族也罷,都是你們的敵人。沒有強大的力量,你真的能守護北境嗎?守護你的家族呢?”

“確實……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可笑,那麼,你什麼時候能成長到那個地步呢?魔法師的壽命雖然長,但是想要修煉到魔導師境界也並不是光靠歲月去堆積就能夠成功的。而你現在只需要獻出心臟,就可以獲得足以守護一切的力量。”

“……”

“我已經受夠你的妖言惑衆了。再囉嗦看我不一劍砍了你!”

來到這裡後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的劍姬拔劍而出,眼中有些不爽。

劍姬本就是守護着尼爾並幫助他成長的力量,現在尼爾被老獅子如此引誘,她自然是非常不高興了。

“哦?守護靈嗎?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仰仗嗎?倒也不錯。”

老獅子並沒有把劍姬放在眼裡,它活了漫長的歲月,所見所聞所聽遠比尼爾想象中的知道的多。

或許尼爾作爲個人的成長不需要它的力量,但是作爲繼承人,作爲未來的北境之主,這份能夠讓他瞬間變強的力量,他無法缺少!

“看樣子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已經過來了。那麼,儀式就暫停吧。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需要我的。”

說到這裡,老獅子停頓了一下,接着張口吐出一枚金色的印記。

“這枚印記,蘊含着讓你召喚我一次的力量。作爲讓你感受這股力量之後選擇接納我的誘惑。當然,你可以拒絕。”

老獅子繼續說着。

尼爾沉默下來,但是卻並沒有拒絕,而是上前雙手捧住了那枚印記。

金光一閃,印記融入他的手背後,那是一枚獅子頭圖案。栩栩如生,非常真實生動。

“說起來,你的身上有起源魔法的痕跡呢。不對,準確的說,是時間魔法吧。”

老獅子突然的開口,讓尼爾整個人都震動不已。

這件事是他身上除了劍姬以外最大的秘密。在遺忘之地的短暫經歷雖然充滿悲痛,但是也讓他揭開了隱藏在身上的迷霧。

只是,關於七年前發生的事,他還是沒有徹底弄清楚。

雖然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樣子,你也知道了啊。本來還想引誘你接受我的力量後才幫你解答的。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解除這個魔法……”

“前輩,請幫我解除身上的魔法吧!”

尼爾高聲說着,目光中充滿了渴望。

老獅子沉默的望着他,良久,它舉起巨大的爪子,指尖隔空朝着尼爾劃去。

有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從尼爾體內響起。

一直以來,缺失的時間座標也迴歸到自身的時間軸上。

一切都在這一刻圓滿。

過去的‘我’和現在的‘我’在這一刻重合到一起。

而那缺失的記憶也在這一瞬間,如潮水般涌入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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