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鮮豔的紅盛開在這無邊的黑暗中。
他獰笑着。
惡魔般的笑容。
以及貫穿胸口的手。
“器物不需要靈魂……只要發揮作用即可。”
冷酷的話語，以及漸漸恢復的，對周圍世界的感知。
曾經，佔據了這具身體，控制着它的力量正在逐漸減弱。
——名爲潘多拉的力量。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角落裡觀察着。
對於外界的事，雖然從來沒有親身體驗過，但是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明白，也理解“自己”都做了什麼。
很痛苦，也很難過。
只是，不敢，也不能出聲去阻止。
因爲被發現了會死。
必須要讓潘多拉意識到她的存在已經‘死’了。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存在下去。
她想“活”下去，想再一次體驗外界的天空和大地。
“學長……”
“我……”
以及，想再見一個人。
————
黑暗的地底世界。
晶瑩的藍色光球，彷彿星球的魂魄，緩慢的轉動着。散發着柔和的藍光。
光球懸浮於半空，在下方是一座祭壇，教宗佇立在祭壇上。
他望着上方的光球，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只見，在那晶瑩的光球內部，漂浮着一名身着無物的曼妙身影。
她緊閉着眼眸，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似乎……正在做着什麼非常痛苦的夢。
從那晶瑩的藍色光幕中，能夠隱約看到，七件形態各異的兵器虛影圍繞着身影旋轉着。
或許用不了多久，那七件兵器就會完成與身影的融合。
這個過程會持續多久，哪怕是教宗也不清楚。
“快了……就快了……”
他呢喃着，瞳孔中流露出瘋狂之色。
直到一具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這裡。他站在祭壇下，擡頭望着上空的光球，眼中帶着疑惑。
“有什麼事嗎？蠻王……”
“哼……”
蠻王輕哼一聲，教宗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讓它極度不爽。
卻又無可奈何，四年前金獅城一役，他雖然得以全身而退，沒有被斬殺。卻也元氣大傷，若非教宗及時出手，遏制了傷勢並在後來將它痊癒。只怕現在蠻王依舊身懷暗疾。
可以說，蠻王之所以能夠修爲不退放進，都得益於教宗這些年的幫助。
或許也正因爲如此，蠻王總是覺得自己低教宗一頭。這對於一向狂傲自大的他來說簡直是一種屈辱。
“軍隊已經集結完畢了。這麼快就發動總攻……未免太着急了點？”
教宗俯視着祭壇下的身影，“這話似乎不該從蠻王你的口中說出……過去你可是比誰都要着急要徹底消滅人類的，不是嗎？”
“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成立的，人類的抵抗超出了我當初的預料。我可不想看着我的族人白白送死，僅僅只是爲了成全他人的願望！”
話到最後，蠻王盯着上方的藍色球體，他希望教宗能告訴他那是什麼。
顯然，教宗不可能，也不會說出這一切。
“不理解也好，不情願也罷。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給的。去吧，帶着你的同胞，去殺戮吧。我能告訴你的是，這場戰爭，獲勝的一定會是你們！”
…………
魔法城，魔法殿。
善後工作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是夜，冷風從北方吹來，漆黑的幕布遮蔽了天地。
星光黯淡，一如人類毫無希望的未來。
尼爾坐在破敗的廢墟石碓上，收回看向星空的目光。剛纔，從最前線傳來的情報，蠻族軍團正在動員。或許，用不了多久戰爭會再次開啓。
會是最終一戰嗎？因爲，從情報上來分析，蠻族此次的動員，規模是空前的，幾乎集結了所有的兵力。
蠻族沒有隱藏，而是高調的動員，似乎要告訴人類，這將是它們的最終一戰。
不得不說，此次蠻族軍團動員的時機拿捏得非常巧妙，正是魔法殿遭到襲擊，以及斯蘭王國元氣大損之時。
不用說，斯蘭王國將成爲防線的突破口，畢竟剛剛經歷了慘痛大戰，女王至今未醒，整個國家都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如果這個時候蠻族軍團以斯蘭王國爲突破口，那麼他們幾乎無法抵擋。
而一旦蠻族攻入泰姆瑞爾腹地，等待人類的幾乎是無法迴避的敗亡的命運。
身後，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回頭看去，西莉亞俏生生的佇立在星月的光輝下，朦朧不清的光芒，讓人看不清她的面龐。
美麗，以及從未見過的動人光彩。
復仇完成之後，像是內心中始終空着的窟窿被填補了，一直緊繃着活下去的人，也終於放鬆下來。
尼爾由衷的感到開心，爲西莉亞。
“這會是最後一戰嗎？”
“……”
“誰知道呢……只是這應該是決定人類命運的一戰。”
“這一戰的結果將決定最終的勝利者。”
尼爾隨意的說着，西莉亞的復仇已經完成，而他的復仇纔剛剛開始。
“戰爭結束後，不，不對。我是說如果。如果人類贏了，我們都活下來了，那麼你會有什麼打算？繼續過去的理想嗎？”
西莉亞來到尼爾身邊坐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過去的理想？”
尼爾自嘲一笑，他早已忘了那個立志要將魔偶發揚光大的少年。淪爲了被複仇驅動的惡鬼。
“旅行。戰爭結束後，如果還活着，這是我要去做的事。”
“爲什麼？”
顯然，西莉亞很意外尼爾會這麼說。
“有……想要實現的心願。不在這裡，也不知道在哪裡，但是必須要去尋找的願望。”
尼爾說得很難懂，但是心思細膩的西莉亞還是明白了尼爾要說的。
“願望……實現了之後呢？”
“……”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或許他從未想過答案。
也可能是實現願望的機率實在是太低，追逐星星，想要將其握在手中，難度實在是太大。
以至於他從未奢望過結局。
在旅途中死去，在時間的長河裡腐朽，似乎才更貼切想要說出口的答案。
“我呢……戰爭結束後，想回到剛鐸……回到學院……你會回來嗎？再回到學院？”
西莉亞望着他，他沉默着。
這個問題同樣沒有準確答案，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或許，當旅途疲憊之後，會選擇回到那裡吧，回到夢開始的地方。去實現過去的理想。
“現在說這些似乎有點早了，還是等戰爭真的結束，我們勝利之後再說吧……總之，我先去睡了。晚安。”
“晚安。”
…………
這一天，是將被史書永遠記住的一天。
在歷時四年之久的割據戰之後，蠻族軍團終於發動了對全人類的總攻。
黑壓壓的蠻族軍團直逼泰姆瑞爾防線。
而人類這邊，各大王國早已準備好的軍隊也都開拔，趕赴泰姆瑞爾防線。
這最終的一戰，將是人類和蠻族未來命運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