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被陳成帶走之後,並沒有回刑警隊,而是直接來到了市公安局。
這裡有幾間廢棄的辦公室,平時沒有人辦公,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效用。方正被扔進去之後,幾個小時便無人過問。
直到十點多的時候,一個便裝打扮的中年男子纔在陳成和張榮旋的陪同下出現在了上鎖的房間內。
面對欣然入睡的方正,陳成怒喝着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部。“叫你特麼的還有心思睡覺。”
“不然呢,叫你媽來陪我?”方正緩緩睜開眼睛,隨意陳成一腳的力度很大,但對於方正來說,就像是撓癢差不多。
“叫尼瑪,死到臨頭還嘴硬?”陳成怒目三分,真有要將方正給宰了的衝動。中年男子見狀,擺了擺手,張榮旋立即將陳成給攔住。
“方正?是吧。”中年男子湊近看了一眼,很是不屑的說道。“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要不要把握就看你的了。”
“快放,老子還要睡覺呢。”方正看也不看一眼,喝道。
“你小子,知道他是誰麼?說出來嚇死你。安副局長也是你小子幹得罪的,勸你還是識相點,否則有你苦吃。”安然沒有說話,陳成倒是跟個急太監一般叫囂了起來。
方正靜靜的看着這個道貌岸然的副局長,原來只聽其名,現在見了其人,倒是知道了安然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了。
“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就給你指條明路。”安然淡淡的說道。“這件案子本來不會牽扯到你,但是誰讓你在江洲出了名呢,當然,人怕出名豬怕壯,你應該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廢話,你不怕壯啊?”方正反問道。
安然聞言眼中泛過一絲栗色,不過是轉瞬即逝。他頓了頓接着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
“我選二…”沒等安然說完,方正便搶先說道。“別費工夫了,之前答應的事,你們兌現就好了,不相關的人全部放了,我任你們處置。”
“好…果然是條漢子,只可惜,站錯了隊啊!”安然拍着手,有些可惜的搖着頭。“本來還想着讓你指認一些幕後幫兇,現在看來已經沒必要了。”
“行了,要打要殺,動手吧,十公斤的毒品,橫豎都是個死,來個痛快的。”方正臉一橫,很是不屑。
“我…”方正視死如歸,卻是安然沒想到的,他欲言又止,很是無語,最後一甩手轉身離去,到門口的時候,扔下一句話。“好好招待,讓他醒醒腦子。”
“是!”陳成和張榮旋相視一笑,隨即叫來幾個民警,架着方正就往外走。
此時正值黑夜,外面沒有半點星光。方正直接被架上車,而且還被戴上了黑色的頭套。之後就離開了公安局。不過方正明顯感覺到周圍的天氣明顯的下降了不少,所以他心裡明白,自己進拘留所是沒得跑了。
果然,在一路顛簸了幾十分鐘後,車子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一個人,小跑着離開,接着又小跑着回來了,不一會便是大鐵門移動的聲音。
真的是到拘留所了。
方正心裡尋思着,車子就開了進去,而後便被民警押着下了車。隨之頭套一摘,碩大的燈光照的他一時有些眼暈。
終於在幾秒鐘之後,纔算適應了這高亮度的探照燈的燈光。
高牆之內,已然是半隻腳踏進了拘留室的大門了。
民警做了簡單的交接之後,送方正來的警車原路返回,只留下方正被看守所的獄警半推半就的就往一棟樓走去。
一重又一重的鐵門過後,終於在一間編號爲八的監室外面停了下來。
此時看守所已經熄燈休息了,只有走廊裡幾盞昏暗的電燈忽閃忽閃的,更是增添了這裡詭異的氛圍。方正發覺到有點不對勁,這值班的獄警,一個個都掛着**,門口還有武警把門,一看就是重犯監區。
就在方正尋思着自己的歸宿的時候,獄警已經打開門,敲了敲鐵門之後,就將方正推了進去:“進去好好呆着,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別亂來啊,”
隨着砰的一聲巨響,八號監室的門重重的關上,隨後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不多時,整個監區便恢復了死寂,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刺鼻的味道,這是監獄之內獨有的,當然方正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沒有真正住過,但是在警校的時候,也到過監獄實踐過,當然那時在生成江都的監獄,相比之下,這裡的條件,要比江都那邊差太遠了。
方正接着窗戶口外面射進來的一點點微弱的燈光,看了看監室內的情況,門口角落裡放着一個散發着腥臭味的大馬桶,室內一色的大通鋪,冰涼的水泥牀面,幾個蜷縮在一起的身子正顫抖着,與之相對應的則是一邊的大字型的身軀,佔盡了大通鋪三分之二的地盤。
就在方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大通鋪上亮起了一團明火,接着便一閃而滅,一點火星便開始忽閃忽閃起來。
“小子,說說你的事蹟吧。要是讓爺我舒坦了,今晚的見面禮我就做主,給你免了。”隨着亮光的上下翻飛,一個不善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殺人,沒越貨,只不過是幹了點下買賣而已,要不了多久就出去了,這段時間還勞煩哥幾個多照顧,等小弟我出去之後,一定記記着你們的好。下次再見面,咱們還是兄弟。”方正本想不理會,但想想,也沒必要撕破臉皮,所以落下面子,和聲道。
突然一陣拍掌聲過後,大通鋪上面陸續起來不少的人影,一個個人高馬大的,整個監室內,不下四雙眼睛正盯着自己。方正心下一凜,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卻看着一邊的那個大字型睡姿的獄友竟然還在呼呼大睡,彷彿這一切與他無關。
“沒殺人,沒越貨你特麼的來八監室幹嘛來了,玩過家家啊?”男生再度響起,緊接着幾個人影湊了過來。“小子,誰不知道八監室管得都是重案要犯,告訴你把,在這裡的沒一個不是死刑或是死緩的。”
“這我知道。”方正淡然的說着,心下卻是好笑,這安然也太心急了吧,這就想着要置自己於死地啊。
“知道就好。有人讓我們給你鬆鬆筋骨,所以例行公事,咱們還是過一遍吧。”隨着男子的聲音落下,一羣人便蜂擁着湊了上來,一時間,方正便被衆人緊緊的圍在了一起。
“停,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下?”方正說着話,眼睛卻盯着周圍的人,這黑燈瞎火的,除了一點點的燈光照進來,根本沒有半點光亮,整個就是一個黑瞎子。
不過他卻在自己話音剛落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拳風朝着面門襲來。這架勢,加上這風速,以及這有些駭人的氣場,方正不敢掉以輕心,可是黑暗之中接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能憑着感覺,稍微的一偏頭,立時一陣寒風便擦着臉頰過去了,緊接着便聽到一聲悶響,身後的一位獄友很無辜的被擊中,應聲倒地,隨即便在地上翻滾着,哭嚎着,可見這一拳的力道有多大。
“釀的,這小子有兩把刷子。”爲首的獄友一發狠,隨即手腳並用,拳和膝同時用力,上下齊攻,想着要給方正一個措手不及。同時還不忘招呼其他同伴發動攻擊。
於是乎,方正便被重重危險包圍在其中。黑暗之中,尤其是在包圍圈之內,快已經起不到作用了,現在唯一有用的,那就是狠了。
無奈之下,方正死死的站在原地,並閉上了眼睛,隨即便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重擊,其中,來自對面的一拳以及一個提膝足夠方正喝一壺的,不過他卻悶聲不吭的接了下來,而後一個借力,隨着雙手憑感覺遊走蛇龍之下,對方的拳頭便在他的手掌之內被玩轉,緊接着雙手同時向後用力,在對方向自己傾倒的一瞬間,腳下忍痛發力,直接直踹在了對方的小腹之上,由於上下受攻,而且作用力的方向相反,爲首的男子哼了一聲,就重重的趴在了方正跟前。
“小子,你…”
“三哥…”衆人見狀,立時來火,就在他們準備欺身而上的時候,原本紋絲不動的大字睡姿獄友動了動身子,像是翻了個身,接着便幽幽的來了句。“慢着。讓方正好好休息,你們別在這自不量力了。”
“大哥,我們一定要爲三哥和小林子報仇。”衆人憤憤不平,依舊不依不饒。
但這個所謂的大哥暴喝一聲,蹭的坐了起來。“你們想死我不攔你們,不過可要想清楚,別爲了一筆花不到的錢,而提前喪命。”
“這…”所有人都猶豫了。
就在此時,那所謂的大哥已然再度開口:“方正,我高登真心希望你不是浪得虛名,過來睡覺吧,明天還有節目呢。”說完,這傢伙便再次倒頭睡下了。只不過這次沒有大字擺開,而是很規矩的佔了一小塊地方,隨即便拍了拍自己身邊,說道。“睡這,”
方正只得從命,隨後和衣而睡,感覺有點涼意,但不一會便適應了也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衆人雖有埋怨,但老大發話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各自找地方睡覺,至於那兩個被打趴下的,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高大哥,你…”方正疑惑的問道,卻不想剛剛開口便被堵了回來。“做老大的別這麼廢話,要不然沒人會服你,都是要死的人了,睡覺纔是王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