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凝有些疑惑,她呆了半晌之後,問羅軍:“楊軒給瞭解藥?”
羅軍搖頭,說道:“楊軒說五行劍煞根本沒有解藥。”
喬凝說道:“那我的傷怎麼?”
聶媚娘忍不住說道:“是羅軍將他自身的鮮血餵給了你。”
羅軍乾咳一聲,說道:“我的血脈有些奇特,有一定的解毒功效。你看看自己的毒到底怎麼樣了?”
喬凝點頭,她盤膝凝神,運功查探。喬凝發現五行劍煞的毒素並沒有被化解掉,只不過是被羅軍的血液稍稍壓制住了。羅軍的血液就像是一股清流,但這股清流正在被毒素吞噬。
只要毒素將清流完全吞噬,那麼喬凝又會被毒素侵蝕。
“怎麼樣?”羅軍關切的問喬凝。
喬凝搖搖頭,說道:“還是不行。”
羅軍聞言一驚,他伸手抓住喬凝的脈搏,運法力查探。很快,喬凝的狀況就被羅軍一清二楚了。
羅軍不由鬱悶,他發現以前在大千世界時,自己的血液還是解毒小能手。但現在是越來越無用了。
這也難怪。羅軍之前血液也不過是服用了無極金丹。那無極金丹也就是一枚天丹效果的丹藥。而後來,羅軍的血液裡再與血族血脈融合,倒是有了些奇怪的功效。但這些都怎抵得住這五行劍煞的威力啊!
羅軍皺眉沉思,他隨後對喬凝說道:“大概是我的血給的少了,你再多喝一點。”他說完便從戒須彌裡找了一個碗出來。他用指甲將手脈割開,立刻,血液汩汩而流。
喬凝複雜的看了羅軍一眼,她說道:“你何苦要這麼做?”
羅軍一笑,說道:“血是可以再生的,對我們來說,不足掛齒。我們是同伴,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
喬凝說道:“換做是我,我不會這麼做。你的生死,與我無關。”
羅軍不由一愣,隨後便有些尷尬,他哈哈一笑,說道:“你這笨蛋,這個時候還這麼實誠。”
喬凝說道:“難道我死了不好嗎?上古雷符就是你的了。”
羅軍說道:“因爲我們是同伴,如果我力量比你高,也許我會搶你的東西。我可以心安理得,但我們既然是同伴,既然共同禦敵了。那我就不能做出拋棄同伴的事情。”
羅軍一邊說話,那血便是一直的流。
很快,一碗血液就流了出來。
羅軍稍一運功,那傷口立刻癒合了。他將血液端到了喬凝面前,說道:“喝了吧,看有沒有效果。或則,楊軒說過,只要你恢復足夠的功力,便能運功將毒素驅除掉。”
喬凝點頭。
她接過碗,開始喝血。喝的時候,眉頭連皺。大概是血液並不太好喝。
這種法力療傷驅毒,並不是羅軍能夠幫上忙的。羅軍的法力是不可能融入喬凝的法力的。
另外,羅軍的法力在喬凝來說,太低微了,也根本驅不動五行劍煞的毒。
喬凝咕嚕咕嚕的將血液喝完,隨後,她運功療傷。
羅軍和聶媚娘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着。
半晌之後,喬凝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她臉色煞白,並搖搖頭,說道:“不行的,你的血液只能緩解,並不能解毒。”
羅軍皺眉,他說道:“我聽楊軒說,如果有神丹便可以解你的毒。你手上有沒有神丹?”
喬凝搖頭,說道:“沒有。”
羅軍說道:“那若是用我的血液幫你緩解,到了岸上,能不能去借到神丹呢?”
喬凝不由苦笑,說道:“當然借不到。我本就沒有朋友,若是讓人看見我這狀況,便是一個個都巴不得我死呢。那裡還會借我神丹!”
“啊,你人緣這麼不好啊!”羅軍說道。
喬凝說道:“這倒不是我人緣差,我這些年有些積累。若我死了,他們便可得到不少好處。所以,誰會願意出手?”
羅軍皺眉。
他心中是天人交戰啊!
他也是人,也有自私的心理。便是爲了喬凝而拿出神丹,他的確是心有不甘。可讓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喬凝去死,他也做不到。
羅軍又看向聶媚娘。
聶媚娘馬上說道:“你看我也沒用,我若有神丹,早不是這個境界了。”
羅軍摸了摸鼻子。
聶媚娘說道:“即使有神丹,我也不會拿出來啊!”
喬凝說道:“沒錯,一枚神丹,便是莫大造化。乃是價值連城之物,誰都有理由不拿出來。卻沒有理由爲他人拿出來。”
羅軍也不說話。
喬凝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有些累了,想靜養一番,你們出去吧。”
羅軍和聶媚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隨後,羅軍和聶媚娘出了房間。
夜,還在繼續。
月亮朝西邊落下,海天共一色。
甲板上,海風吹拂而來。
聶媚孃的髮絲被風的迷了眼。她說道:“你能爲喬凝做的都已經做了,不必再有愧疚了吧?”
羅軍說道:“沒有。”
“什麼?”聶媚娘說道。
羅軍從戒須彌裡取出了那枚神丹,他向聶媚娘說道:“你看,這就是一枚神丹。”
“什麼?”聶媚娘吃了一驚,說道:“你居然有神丹?”
羅軍點頭,說道:“對。”
“你……你不該拿出來給我看的。這個秘密,你應該永遠藏在心裡。”聶媚娘說道:“你不拿出來,我不會看不起你。因爲即使是我,我也斷然不會拿出來的。”
羅軍說道:“這枚神丹,是我留給我大哥的。我大哥已經到了七重天巔峰,離八重天只有一步之遙。我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想要爲他做點什麼。但我若將這枚神丹拿來救喬凝,我大哥就沒有了神丹。”
“你……”聶媚娘才知道,原來羅軍這枚神丹也壓根不是爲他自己準備的。
她覺得自己似乎還是不太瞭解羅軍。
似乎是與羅軍越接觸,便能越發覺察到羅軍的人格偉大之處。
“這應該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聶媚娘說道:“喬凝若死,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她的雷符還有其他的寶貝。你還可以爲你大哥保留神丹。”
羅軍說道:“是啊,的確挺好選擇的。”他的語音中卻是惆悵無限。
隨後,他將神丹收回了戒須彌裡。
聶媚娘見狀鬆了一口氣,她說道:“這個世界很現實,很冷漠,很殘酷。我們都要爲自己活着。”
羅軍說道:“那麼,你是爲你自己活着,還是爲了蘭劍一活着呢?”
聶媚娘呆了一呆。她隨後說道:“我的命是公子爺給的,你不會懂我的處境。”
羅軍說道:“我的確不懂。”
他也不想多說什麼了。此刻,他沒有心情說這些。
之後,聶媚娘想起什麼,說道:“對了,咱們的差事好像沒有完成。就這般回去,如何向公子爺交代?”
羅軍說道:“向他交代?有什麼好交代的。他的情報出現了極大的錯誤,咱們這趟若不是有喬凝在,只怕已經死在了蘭庭玉他們的手上。眼下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難道我們還需要去跟他認錯?”
聶媚娘沉默下去。她沉默半晌後說道:“你似乎對公子爺的成見越來越大了。”
羅軍說道:“他這個任務,是讓你我成爲棄子,你讓我如何心平氣和?蘭庭玉那天有些話說的好。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君以草芥待我,我以仇寇報之。今日若不是我阻攔你,你若真將蘭庭玉殺了,你想想,回去之後,面臨你的會是什麼?你仔細想想吧。”
聶媚娘再次沉默下去。
天漸漸破曉。
羅軍來到了喬凝的房間,他敲了幾下門,卻是沒有敲開。羅軍吃了一驚,隨後一掌將門劈開。
門一開,便見喬凝昏迷當地。
她的全身膚色都在發黑。
羅軍駭然,他迅速上前,將手脈割開,餵給喬凝鮮血。
聶媚娘也跟了過來,她就這般看着羅軍給喬凝喂血。
大約半個小時後,喬凝悠悠醒轉過來。
她的臉色好了許多。
羅軍微微鬆了口氣。
“我居然還沒死?”喬凝不由苦笑。
羅軍的心情沉重無比。
聶媚娘說道:“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她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你這人好奇怪。”喬凝看向羅軍,她看到了羅軍的臉色蒼白。顯然,羅軍並不是鐵人。他失血有些過多了。
“怎麼奇怪了?”羅軍微微一怔。
喬凝說道:“我又不是你的妻子和愛人,我死了,對你只有好處。現在我既然要死了,你也盡力了。爲什麼還要很難過?我死了,不正好嗎?”
羅軍勉強一笑,說道:“也許我是想盡量對你好一些,這樣你就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我呢?”
喬凝說道:“會的,我的東西都在我戒須彌裡,我死了之後,你全都拿去吧。”她頓了頓,說道:“我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羅軍說道:“你不怕死嗎?”
“怕,怕就可以不死嗎?”喬凝說道。
羅軍沉默下去。
“你不會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吧?”喬凝笑笑,說道。
羅軍說道:“這個玩笑,不太好笑。”
喬凝說道:“是嗎,我倒覺得挺好笑的。”
羅軍想了想,他說道:“嘿,喬姑娘,我問你一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