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把匕首,把柄是血紅‘色’,妖‘豔’,魅‘惑’。
“到底如何,你才能放下!”
林凡何等修爲,方靜如肩膀剛剛一動,他就反應了過來,不過,他沒有躲避。
臉上表情很平靜,雙眸微眯,略有一絲苦澀的感覺。
“嗤啦!”
鋒利的匕首劃過林凡的‘胸’膛,衣服如紙糊一般被割開,然後生生的列入肌膚。
“痛!”
久違的感覺從‘胸’膛處傳來,林凡楞是沒有哼上一聲,雙眼直勾勾的望着方靜如。
“哈哈哈哈,還是我贏了,這場賭局,還是我贏了!”
方靜如沒有繼續攻擊,瘋狂大笑,較好的容顏上,滿是猙獰。
她似魔鬼,又似天使,她的眼中有愧疚,很淡,淡的讓人看不到,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我輸了,輸的心甘情願!”
林凡越發平靜,內心如幽深的湖面,不起一點‘波’瀾。
說着話,他跨步上前,根本無視方靜如手上留着鮮血的兇器。
“想反擊嗎?晚了!”
方靜如右手一劃,動作異常迅速,嗤啦,又是一聲輕響,林凡腹部被劃開一道巨大的傷口。
鮮血不要錢似的灑出來。
“差一點點呢!”
體內真氣自動涌出,阻擋了一下,要不然,林凡的‘性’命此刻已經消失。
然而,他沒有半點恐懼,臉上反而‘露’出了嘲諷。
“你….”
林凡繼續上前,步伐不緊不慢,方靜如卻極速後退,握着匕首的手臂,居然在微微顫抖。
她總算看出來了,林凡根本沒打算反擊。
“他這是想要幹嘛?”
“還不明白嗎?我相信你。從你答應賭約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你不會殺我,所以,我那麼自信!”
林凡呵呵一笑,臉上回轉溫暖,似冬日陽光。彷彿能夠暖人心肺。
“相信?你錯了,你錯的離譜。因此,你要付出代價,生命的代價!”方靜如美目圓睜,‘陰’沉的面容上帶着絲絲殺氣。
這一刻,她的手穩如磐石,她的心,冷入硬鐵。
她不會錯,她也不會輸,這是她從小養成的強勢。她不允許自己錯,更不允許自己輸。
下一個瞬間,她再次動了,潔白的右手一閃,匕首橫空,目標是林凡的脖子。
她要一擊斃命。不再給他說話出聲的機會,讓他在地獄懺悔。
好刺‘激’的賭博啊,每一分鐘都是心跳!
林凡無視那極速的一擊,嘴角翹起,微笑自語着閉上雙目,居然是要等死。
他依然在賭,他不信她會殺他。
他也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自信。但是,他堅信。
“赫赫!”
漫長的幾秒鐘過後,粗重的喘息聲傳來。
林凡帶着果然如此的笑容睜開雙眸,神情淡淡的看着眼前痛苦的方靜如。
“何必呢,輸給我,不丟人!”
林凡挪揄,那一張劫後餘生卻完全不後怕的臉蛋,簡直能讓人想使勁的‘抽’。
“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不會輸,我說過,從來不會!”
匕首反轉,鋒銳的刀尖對着心口,那抹刺眼的亮光在林凡眼前一動,鮮紅的血液已經噴涌。
方靜如,最終還是選擇自殺。
天上,白雲朵朵,緩緩後倒方靜如發誓,這是她一輩子以來看過最美麗的風景。
鳥兒的叫聲越來越模糊,隨後,她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接住。
她很累,很想閉上眼睛,卻有點捨不得忘記這雙手的懷抱。
“原來,被他抱着的感覺這麼好啊!”
方靜如內心輕嘆,有絲絲滿足,有點點後悔,過往的點點滴滴,浮出腦海。
她笑了,有些愧疚,有些安心。
“爲什麼這麼傻!”
磁‘性’的嗓音似有悲痛、傷感,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方靜如想笑,她想告訴這個男人,她纔是最終的勝利者,哪怕代價是生命。
但是,她太累了,她發現,扯動肌‘肉’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她都難以辦到。
“真的寧願死都不想跟我在一起嗎?我就有這麼差勁,這麼讓人痛恨!”
雙眼通紅的林凡,摟着方靜如,臉‘色’猙獰的如同野獸。
往深了說,他跟方靜如是一種人,難以接受失敗,完美主義者。
所以,他義無反顧的將全身真氣,凝於手掌,源源不斷的輸送到方靜如的體內。
他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會對自身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他只想救活這個‘女’子,這個不惜以死爲代價,讓他輸的‘女’人。
“沒用的,真氣又不是靈丹妙‘藥’,怎可能續命!”重新睜開雙眸的方靜如,還未等林凡驚喜片刻,便吐出了這句話。
“當然不能續命,但是能止血,只要止住血,等送到醫院,只要你還有一口氣,總有機會活下去!”
林凡艱難的扯着微笑,說着不知是真還是假的話。
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如今說來,更多的是安慰這個‘女’子,更準確的說,是安慰自己。
他根本接受不了,這個‘女’子死在自己眼前的事實。
而且,幾乎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還是這麼天真…”
方靜如笑了,林凡發誓,這輩子沒有看過這麼純潔的笑,像那潔白的百合,不帶一絲污垢。
“我說你活,你便能活,閻王爺要你命,我就要地獄一刻不得安寧!”
林凡咬着牙,冷冷的說道,話音落下,他雙手用力,將‘女’子打橫抱起。
動作粗暴,卻粗中有細,這麼一番動作,一點沒碰到方靜如的傷口。
方靜如躺在林凡的懷中。看着男子堅毅的面孔,眼神中散發的那一股狠厲,她笑得很滿足。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一種能讓她安心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會死,卻突然覺得,地獄也不是那麼讓人恐懼了。她是幸福的。此時的她,深信。
……………
再度睜眼的方靜如。躺在軟軟的板‘牀’上,模模糊糊中她聽到一個忽遠忽近的聲音。
聲音很熟悉,是林凡,他好像在吼,快點,快點。
方靜如極力想瞪大眼睛,看清楚身邊的事物,可惜,她的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
“是夢麼?還是我已經到了地獄?”
方靜如在內心問自己。沒有答案,只有濃濃的疲倦席捲。
“不要睡,一定不能睡,只要你能活着,所有事,所有事我都能爲你辦到!”
“方靜如。方靜如,兩天了,你已經昏‘迷’兩天了……”
“半年了,你怎麼還不醒,快來看看你自己,頭髮都掉光了,生活都不能自理。還害得我給你猜了好幾遍身子。”
“大哥哥,這就是大姐姐啊,她好美啊,可是,她的臉‘色’好蒼白…”
“恩,你不知道,這個大姐姐有多傻,她在一天鑽了牛角尖,然後就再也拔不出來了,只能以死了解一切。”
“大哥哥,那是什麼事呢,讓大姐姐必須自殺…”
“此事,說來話長了,那一年我還在當保鏢………”
“林凡…”
沙啞似惡鬼的聲音,突然打破了一大一小的對話。
林凡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對着身前還不到自己腰際的小‘女’孩說道:“大哥哥最近‘精’神不太好,居然又幻聽了,看來得好好休息了。”
“是嗎?大哥哥,爲什麼我也聽到有人叫你了?難道,這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小‘女’孩大大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動着,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蹦到林凡的身後,抓着他的一絲衣袖,可愛的似上帝身旁的小天使。
“你也聽到了,怎麼可能,哪有幻聽還能共…”
通這個字眼還沒出口,林凡猛得想起一個可能,驟然轉頭。
潔白的‘牀’榻上,虛弱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張開了那雙掉光了睫‘毛’的雙眸。
依然清亮,裡面蘊含着笑意。
“你…你你”
林凡嘴‘脣’哆嗦着,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渴…渴了!”
虛弱的‘女’子牽動了一下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笑,隨後,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眼。
林凡依舊在石化狀態中,幸好身旁的小‘女’孩很機靈,連忙跑到‘牀’頭,倒了一杯溫水。
她很乖巧,不枉林凡平日對她百般寵愛,端着杯子給‘女’子喂水。
咕咚、咕咚的喝水聲響起,昏‘迷’將近半年的方靜如顯然渴極,一大杯水,居然全部喝完。
“你什麼時候醒的?”
林凡畢竟是林凡,恢復冷靜之後,一臉淡然,一點都讓人看不出內心的狂喜。
雖然,他的手在抖,雖然他的眼皮在跳動,但是,他依然裝得很淡定,很從容。
“就在剛剛,聽到某人在背後說人的曾經,這也就算了,說就說吧,每個人都有過去,但是,可恥的那個人,居然將自己編排的那麼偉大,把大反派編排的這麼脆弱,更可惡的是,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傻了?”
方靜如一口氣說了很多,還不帶喘氣的。
儘管聲音還很微弱,但是,起碼能讓人聽得到。
仔細想想,這也正常,本來,醫生就說,方靜如只是假死,是她自己不想醒來,身體完全無礙,她又習武,體質強大,如今心結一開,體內的生機自然迅速復甦。
“那啥,故事嗎,總得添點油、加點醋,要不然,怎麼可能稱爲故事呢,就像那個愛做的事情,你一上來就進來,自然乾澀疼痛,要是稍微有那麼點前戲的潤滑,馬上就通順無比,到達極樂世界,共享巔峰,你說是不是!”
林凡嘴角上揚,‘舔’着個臉在那瞎扯。
方靜如再怎麼強大也是個‘女’人,被他這個比喻說的俏臉通紅,蒼白的臉上,倒是有種詭異的‘豔’麗。
“大哥哥,你說的愛做的事情是什麼啊?爲什麼我都沒有聽過!”
旁邊的小‘女’孩,一臉的天真,仰着小腦袋,亮晶晶的大眼睛萌萌的看着林凡。
林凡嘴角一‘抽’,頓時語憋。他居然忘了這個小妮子也在。
這個小妮子姓宣名水鳳,很二的一個名字,被人拐賣到這裡,居然又被她逃了出來。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哪裡能知道回家的路,幸好,她碰上了林凡。
林凡見這小妮子長得可愛,也就順手幫了一把,幫她送到了警察局,可惜,一直找不到小妮子的家鄉跟父母,所以,她就留在了林凡的身邊。
別看這小妮子現在乖乖的,林凡平時可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不過,話說回來,有了宣水鳳在,林凡的生活多了許多歡樂,這幾天,他正琢磨着給小妮子‘弄’個戶口,或者乾脆收養了她,讓她上學呢。
“我躺了多久了!”
氣氛尷尬了沒一會,方靜如突然開口,臉上表情平靜,似有感嘆。
林凡正愁怎麼回答小妮子呢,如今可以轉移話題,自然求之不得,連忙一臉認真的回答:“半年了!”
“半年?你居然守了我半年?”
方靜如不可思議的呢喃道,聲音很輕,可惜,耳朵無比靈敏的林凡依舊聽到了。
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那自然了,我對於輸贏的看重,可不比你輕!”
“你確定,你贏了?”方靜如平淡一問,林凡雙目一沉,表情無比鄭重。
“我不知道我是贏還是輸,但是,我能肯定,我能等一個半年,兩個半年,十個半年,哪怕一百個半年。曾經我就說過,除非我放棄了,要不然,閻王都不能收走你的命。”
“閻王,好大的口氣,你打的過他嗎?”方靜如笑着問道,打趣的口氣很濃。
看到方靜如這個樣子,林凡倒是悄悄鬆了口氣,隨即就又有點不正經起來,油嘴滑舌的說道:“閻王活了那麼久,肯定有兒‘女’,我要是打不過他,我就去泡他的‘女’兒,然後搞大他‘女’兒的肚子,看他認不認輸。”
“大哥哥不知羞!”
這回宣水鳳聽懂了,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小臉蛋,做着全人類都懂的手勢。
臉皮堪比城牆的林凡,直接選擇無視,看得方靜如一陣無語。
天灰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
醫院的房間內,燈光依然璀璨,一大一小,一個坐,一個站,很有默契的靜靜看着‘牀’榻上,陷入睡眠的美麗‘女’子。
小‘女’孩昏昏‘欲’睡,青年卻是滿臉的微笑,那微笑中透着如釋重負。
“等到了,終於還是被他等到了!”
笑容越發燦爛的青年,小心翼翼的給美麗‘女’子掖了掖被角,生怕打擾了這個睡美人,輕手輕腳的牽起小‘女’孩,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