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姐看上去已經五十多歲,雖然歲月的蒼老在她臉上刻下了皺紋,但卻無法遮掩萍姐年輕時候的美貌。
羅通陪着萍姐,萍姐凝望葉崢嶸已故的照片,這一刻雙目含淚,有着說不出的悲慼。至少在葉謙看來,這對因爲命運,無法走到一起的情侶,在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都沒能夠將對方遺忘。
只不過,到了葉崢嶸和萍姐這個歲數,這份真摯的感情,只能夠深深的放在心底。如果不是葉崢嶸將要離世,如果不是羅通也知曉這件往事,只怕這件事永遠都會被葉崢嶸爛在肚子裡,陪着他一起長眠於地。
“他臨走之前,是痛苦還是安詳?”萍姐並沒有放聲哭泣,只是眼角含淚,聲音有些哽咽的朝着一旁的羅通詢問道。
羅通就像一個乖巧的弟弟,對着萍姐柔聲道:“萍姐,老闆走之前還和我們喝茶,走的很安詳。唯一讓老闆感到遺憾的,是他一直在等着你見他最後一面。”
聞言,萍姐眼角的淚水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滴落臉龐,從臉頰上劃過。
“是我對不起他,是我當初太傻太天真,居然會懷疑他對我的感情!”萍姐有些感觸的說着,臉上有着絲絲的懊悔,可生活就是這樣,一旦錯過了,就真的成爲了過去,就好像現在她和葉崢嶸一樣,天人永隔。
羅通最清楚葉崢嶸和萍姐兩人的感情,所以他很清楚,這份感情沒有對和錯。只不過,因爲葉崢嶸的保護,而讓原本能夠走在一起的戀人,最終分道揚鑣。
“萍姐,老闆並沒有怪過你。他這一輩子都在爲事業打拼,除了你之外,從未和任何一個女人好過,直到他結束這一生。我看得出來,老闆嘴裡不說關於你的任何話題,可心裡一直都只有你。”羅通說起這件事,似乎也爲葉崢嶸的癡情感到心酸。
而萍姐何嘗不是這樣呢?可萍姐畢竟現在身爲**,有着她諸多的苦衷,這也是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和葉崢嶸見面和聯繫的原因。
“我說怎麼找不到你這個臭**,原來是到你這老情人這邊來了。”突然,原本**的葬禮上,出現了一個窮兇極惡的聲音,只見一個上了年紀的白人老者,怒氣衝衝的朝着萍姐所在的地方衝來。
萍姐見到來人,臉色突然一變,她這次過來參加葉崢嶸的葬禮,可是偷偷溜出來的。而且,她進來這裡,也纔沒多長時間。
“你怎麼來了?”萍姐臉色一變,對着那男人質問道。
“我怎麼來了?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就不能讓我來了嗎?我就知道你這**,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忘記這個男人,你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情?”那白人老者正是萍姐的丈夫,這一刻怒髮衝冠,擡起手就要向萍姐打過去。
“啪!”
羅通瞬間出手,擋住了白人老者的手,怒斥道:“這位先生,請你自重。如果你敢在這裡鬧事,我會讓你躺着出去。”
羅通這可不是在開玩笑,這是葉崢嶸的葬禮,任何人膽敢在這裡鬧事,羅通都會毫不猶豫的和他拼命!
“小羅,快鬆手。這只是誤會!”萍姐顯然也知道羅通的脾氣,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兩個兒子的父親。
羅通看着萍姐,出於對萍姐的尊重,這才宋開了手,同時警告那萍姐丈夫道:“我給萍姐面子,饒你一回。但你要再敢胡說八道,破壞我老闆和萍姐的清譽,我絕對會讓你橫屍街頭!”
葉謙遠遠的看着這一幕,並沒有什麼動作,有羅通在,葉謙相信這點事情他會處理好。
原本羅通和葉謙都認爲,那男人應該知道輕重,會就此罷手纔對。可出其意料的是,那男人冷笑了一聲道:“怎麼?你們想要用耍流氓的那一套來威脅我嗎?我渣葉也不是好惹的主。”
渣葉說着,莫名的大廳突然衝進來了不少白人,個個看上去都是地痞流氓,顯然也都不是好惹的主。
見到這一幕,羅通的神情瞬間一愣,眼神裡迸發出來強烈的殺機。就連葉謙也突然一動,這可是葉崢嶸的葬禮,由葉謙操辦,這些白人絕對不是唐人街的白人,不然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來這裡鬧事。
如此一幕,自然驚動了很多人。來這裡參加葉崢嶸葬禮的人,多數都是華人幫的頭目。發現有人膽敢在華人幫的葬禮上鬧事,這簡直就是挑釁,這些人,也快速的來到了羅通的身後,尤其是龍雲堂的一衆人,更是殺機迸發,不難想象,如果這些白人給不出一個適當的理由,爲首鬧事的會被活活打死,其餘人也都別想站着出去。
“怎麼?你們是要仗着人多欺負我渣葉嗎?”渣葉明知道這裡是華人幫的地盤,而且來參加葬禮的也多數是華人幫的頭目,但這一刻居然一點恐懼感都沒有。
這反而讓人心生疑惑了,難道這渣葉就真的不怕死?還是說,這個渣葉對於自己的妻子萍姐,真的有這麼在乎?
“渣葉,你不要胡鬧。我跟你回去就是了。”萍姐卻是嚇得不輕,如果這樣鬧下去,就算是她也未必能夠保得住自己的丈夫。
羅通雖然敬重萍姐,或許他不會出手殺渣葉。可整個華人幫,可遠不止一個羅通,還有更多的人。其餘人可不會像羅通賣面子給萍姐,更不要說是在葉崢嶸葬禮上鬧事的渣葉了。
只見萍姐當即拉着渣葉就要帶着他出去,希望將這件事情就此抹去。
可渣葉一把推開萍姐,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萍姐的臉上。嘴裡更是罵道:“你這個臭**,你忘記了當初是怎麼答應我永遠不和葉崢嶸來往……”
然而渣葉的話沒有說完,早就怒不可言的羅通,一拳砸在了渣葉的嘴上,甚至將渣葉的兩顆門牙都打碎了,可見羅通這一拳完全沒有留情。
“兄弟們,凡是鬧事的都給我打出去。”羅通說着,將萍姐拉在了自己的身旁,不讓別人誤傷到她。
頓時,整個場面就失控了。渣葉雖然帶來了十幾個人,但對於這裡的華人幫的人來說,根本就無濟於事。這裡的頭目,多少是經過了打打殺殺才有了今日地位?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平衡的打鬥,眨眼功夫,就見到那些渣葉帶來的白人,全部被打倒在地,痛呼不已,最後被人直接一個個像貨物一般仍了出去。包括渣葉在內,也被人仍了出去。
“羅通,你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萍姐見到自己的丈夫被人丟了出去,還被羅通打掉了兩顆門牙,頓時也生氣了。
“我……”羅通面對萍姐的質問,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羅通對於葉崢嶸的敬重,可謂比自己的父親還要尊重。而萍姐和葉崢嶸的關係,羅通比誰都清楚,這一刻萍姐的質問,就好像葉崢嶸的質問,讓羅通生不起半點勇氣反駁。
“萍姐,羅通這已經算是客氣了。如果換做我,可能結果比這個還要嚴重。”葉謙突然走了過來,對着萍姐帶着淡淡的笑容道。
“你是誰?”萍姐好奇的看着葉謙。
羅通在一旁慌忙解釋道:“這位就是我們華人幫現在的真正老闆葉謙,也是葉崢嶸老闆的至交兄弟。”
“萍姐,我也聽說了你和葉大哥的愛情故事。你覺得你的丈夫,比爲你付出了一輩子感情的葉大哥還要重要嗎?”葉謙反問着萍姐。
萍姐盯着葉謙,突然有些莫名的心虛,但嘴裡還是說道:“渣葉是我的丈夫,是我兩個兒子的父親,更是我家的一家之主,你說重要嗎?”
葉謙呵呵笑了笑,說道:“萍姐,說句冒犯你的話。一個不相信自己妻子的老公,會是一個好老公嗎?一個會不顧及妻子顏面,在外人面前出言侮辱和動手打罵的丈夫是個合格的丈夫嗎?”
“還有,你不要忘記了,這裡現在是葉大哥的葬禮,**的葬禮。你的丈夫不但侮辱了你,更侮辱了我葉大哥。如果不是看在葉大哥一輩子爲你癡情的份上,你覺得我會讓他們活着離開?”葉謙突然臉上閃過了一絲殺機。
萍姐聽到這些,突然臉上的生氣化作了幾分尷尬,葉謙說的一點都沒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葉崢嶸是無辜的,如今更是葉崢嶸的葬禮,就算葉崢嶸有多麼不是,可也應該尊重死者的葬禮。
更何況,當初的葉崢嶸會離開萍姐,初衷就是因爲保護萍姐。說到底,這份感情上,葉崢嶸纔是付出最多的人,甚至是用了一輩子的真心來付出。
“另外,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丈夫應該是白人幫的人吧!回去告訴你丈夫,這次他能夠活着,是因爲我葉大哥的大度。但如果再有下次,我葉謙絕不手軟!”葉謙冷冰冰的說道。
從今天的事情看來,雖然萍姐對葉崢嶸的那份愛還在,可現實的各種事情,已經讓葉謙明白,在萍姐的心中葉崢嶸的地位已經遠不及那個渣葉。不然,渣葉在葉崢嶸的葬禮上鬧事,萍姐的態度不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