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可是說能成爲傳說中的神仙?”路峻驚愕問道。
君無爭輕笑一聲,說道:“所謂仙道,不過張角自美其名罷了,太平道修得哪裡是仙,分明就是魔!”
路峻更加迷糊了,一會兒是仙道,一會兒是魔道,究竟是什麼?
君無爭看出他的疑惑,卻沒有馬上解釋,而是問道:“路峻,何者爲俠?”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困厄,即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是爲俠也。”
這是漢太史公對俠者的定義,亦被世人所公認,其意爲:說話一定守信用,做事一定果敢決斷,已經答應的必定實現,肯於犧牲生命,去救助別人的危難。已經經歷了生死存亡的考驗,卻不自我誇耀本領,也不好意思誇耀自己功德,這便是俠者。
只是時過境遷,今俠已非古俠,但路峻自幼受父親教導,仍以此爲俠者定義,聽君無爭問起,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慕風來書,說你修古俠之道,果然如此。”
君無爭微微頷首,說道:“信,果,誠,勇,謙,此乃俠之美德,亦爲漢時武者共奉之道。是以,漢時雖強者如雲,卻鮮有欺弱凌強者,而是醉心武學,求索武道之極。”
“武道之極,不就是天人神境嗎?”路峻問道。
君無爭沉吟起來,似乎在考慮是否告之路峻,路峻見狀說道:“先生,若是晚輩知之無意,不言也罷。”
“略說與你聽罷,否則仙武之爭無從談起,不過你要謹記,不可好高騖遠。”君無爭說道。
路峻忙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武道者,效法天地萬物,以強自身也,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輪迴乃天地至理,武道亦不離其中。”
君無爭緩緩說道:“故天人雖壽五百,仍有天人五衰,不可脫離輪迴,如此強者逝去,弱者爲強,周而復始,人不長存,而武道長存也。”
“然人皆有欲,縱是武者亦求解脫。”
君無爭話音一轉,接着說道:“需知歸元壽二百,真如壽三百,天人壽五百。依上古傳說,天人之上當有更高境界,只是傳承中斷,不爲人知。”
“若可突破,雖不得長生,亦能獲更多武道之秘,從而造福天下,豈不樂哉?”
路峻知道,在上古神話傳說之中,確實有遠超天人的強者,但年代久遠以數萬年計,只餘片段,不知真假。
君無爭沒有再深說下去,總結道:“此爲武道,縱求解脫,亦爲衆生,堅守俠之本分。”
路峻連連點頭,所爲俠者並非是完全捨己爲人,那樣的人不叫俠,而是不存於世的道德聖人。
“而張角所謂之仙道,亦求長生,以修得真我,逆天問道之美名,行殺人奪寶,草菅人命之戾事,心中只存自我,視他人爲螻蟻。”
君無爭怒意浮現,說道:“太平道之逆天所爲,引起天下武者共憤,齊討太平道,雙方大戰無數,終究蕩除太平道。”
“此役後,太平道雖除,而武者也天人盡亡,宗師所剩無幾,又有宗門自甘墮落,雖不修太平道之法門,卻效勞其行事,淪落爲魔道。”
路峻這才知曉魔道由來,竟是因爲太平道之故。
之後的歷史路峻便知道了,漢室因此衰敗,天下三分,後雖得一統爲晉,又遭北蠻入侵。
當時武道不振,又有魔道趁機爲孽,宗門世家無力相抗,只能勉強自保,而尋常百姓卻受盡苦難,直到當朝太祖立志驅逐蠻族。
正是此時,南麓書院祖師仲尼橫空出世,於南麓山之巔建立書院,以天人之威相助。
太祖方能驅逐蠻族,平定天下,建立盛唐,保天下五千年之太平。
路峻定了定神,將君無爭的話消化一遍,然後問道:“先生,莫非這逆天盟便是太平道之殘餘?”
“是也不是。”
君無爭隨之解釋道:“據我所知,太平道已完全覆滅,而且因某種不爲人知的原因,其所修仙法無法再修,被盡數毀去,故而未曾傳下道統傳承。”
“不過,眼下之逆天盟,其功法手段與太平道頗爲相似,兩者必有淵源,我原以爲其得到張角暗藏遺寶,但見到天機變後,想到了另一可能。”
路峻心中一動,忍不住說道:“南華老仙!”
“不錯,正是南華老仙。”
君無爭微微頷首,說道:“我本以爲此人只是張角虛構,而今看來很可能真實存在。”
“怎麼可能,什麼人能活六千年,豈不真的是神仙了。”路峻咋舌道。
“天人即壽五百,若是上古神話無誤,超脫天人便可免除天人五衰,數千年並非無有可能。”
君無爭皺起眉頭,自語道:“可若南華老仙果然存在,怎麼還需藉助太平道逆天盟之手,只要他一人便可鎮壓天下,實在讓人費解……”
路峻心頭一跳,想起自己的天捕系統來。
依系統所言,其爲天道所凝,可是天道若要滅除逆天盟,本該輕而易舉,卻偏偏藉助天捕完成,其中必有隱衷。
聽到君無爭的疑問,路峻突然冒出個想法,天道與南華老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比如說互爲對立?
想到這裡,路峻心頭狂跳,他發現自己似乎捲入某種鬥爭之中,成爲了其中一枚棋子,而他真正的對手,非是魔道,而是逆天盟!
君無爭掃了他一眼,問道:“路峻,緣何如此緊張?”
“哦,我在想南華老仙之恐怖。”
路峻急忙遮掩,斟酌着將自己猜測說出:“先生,我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南華老仙有某種原因,無法現身,方纔藉助太平道和逆天盟?”
“嗯,我也想過這個可能,南華老仙所謂之仙道,乃是逆天施爲,必受天譴,故而藉助他人之手,改逆天爲順天。”
“逆天改順天?這,這也能改嗎?”路峻驚聲問道。
君無爭自知失言,忙說道:“上古傳說而已,我也所知不詳,只搏一笑耳。”
路峻知道他必知道一些隱情,但他不說,自己也無法多問,只能轉入下一話題。
“先生,這天機變是殘篇,只能修煉到通幽境,您,您能想法補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