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纔有點兒意思。”蘇翔的嘴角有了一笑容。
倘若別人看到薛紅衣那紅着眼的瘋狂模樣,肯定會心悸不已,但蘇翔卻是毫無懼意,反而感覺熱血沸騰!
薛紅衣現在沒有達到“內力液化”的程度,但和李寒安不同,蘇翔感覺李寒安無限接近內力液化的境界,如果薛紅衣把力量發揮到極致,蘇翔不動用其他手段想要取勝……有點難度!
“受死!”薛紅衣如同雙眼充血的瘋牛,咆哮一聲,腳下驟然發力,向蘇翔激射過去,同時拳頭如雨,每一拳,都帶着雷霆萬鈞之勢!
呼!呼呼!呼呼呼!
一開始,是呼呼的風聲中夾雜着拳風,但到了後來,拳風雷動,暴雨梨花般的拳頭,似乎能夠撕裂空氣!
“跟我比起來,似乎真的只相差一線——”蘇翔屏氣凝神,星眸緊緊地盯着薛紅衣的拳頭。
“暫避鋒芒!”蘇翔心中瞬間便有了決定。
在蘇翔看來,打架,像打仗一樣,是要講究排兵佈陣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到底蘇翔清楚的明白。
“現在跟他硬碰硬,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蘇翔驀地動了,如同靈狐一般在擂臺上躲、閃、挪、移,乾淨利落地避過薛紅衣一拳重過一拳的攻擊。
蘇翔暫避鋒芒的選擇,在擂臺下看熱鬧的外門弟子看來,蘇翔就是在……逃!
“薛師兄加油!”
“剛纔那個小子扮豬吃老虎,薛師兄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但要是認真起來,肯定是薛師兄更厲害!”
“就是,卑鄙無恥的傢伙!”
蘇翔的策略,到了不少人的口中,就變成了卑鄙無恥。
無奈,蘇翔與這些人根本沒有什麼交集,而薛紅衣,雖然名聲不大好,但在崇尚實力的袁家堡,很多人把薛紅衣當成心目中的偶像,那道孤傲的身影,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佔着極重的分量!
魏浩明所在的“包廂”中,張堂宇見蘇翔在薛紅衣的的不斷攻擊之下,“毫無還手之力”的場景,不由得喜上眉梢,哈哈笑道:“小菜鳥就是小菜鳥,薛師兄一發威,他就原形畢露了!”
“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魏浩明冷哼一聲,一直以來,他不敢跟張堂宇這些實力遠超他的師兄作對,但是張堂宇侮辱蘇翔,他就受不了了。
“餵豬的,你說什麼?”張堂宇眼眸中火星直冒,拳頭緊握,馬上就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向魏浩明撲過去。
在張堂宇看來,魏浩明這話是一語雙關——一來是指擂臺上的蘇翔,二來嘛,就是在說他自己了,平時裝出一副誰都可以欺負的模樣,但到了關節時刻,大顯身手,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在內門弟子選拔的正式考覈,一舉奪得九枚銅符!
“他說的沒錯。”臉色陰晴不定的李寒安和葛蕊一道走進了“包廂”,道,“張師弟,換作是你在擂臺上面,面對薛師兄那麼猛烈的攻擊,你能躲得那麼輕鬆自如嗎?”
李寒安一直是袁開鬆座下第一大弟子,他的話可要比魏浩明這樣的新貴有分量多了。
原本氣憤不已的張堂宇一下子就察覺到問題的所在,是啊,如果是他,他能夠輕鬆自如的躲過薛紅衣的攻擊麼?
“不能!絕對不能!”張堂宇很明白,一襲白衣的薛紅衣,拳腳迅猛無比,他單是看就看得眼花繚亂,躲?怎麼躲?擂臺上的人如果換作是他,身上早就被薛紅衣砸得千瘡百孔了!
“張師弟,蘇翔的實力深不可測……他最起碼和薛師兄在伯仲之間,有可能還能壓薛師兄一頭,加上蘇翔那小子爲人狡詐,最會耍花招,我看最後敗下陣來的,可能是薛師兄!”李寒安心有不甘地說道。
蘇翔一拳震傷他,他心有不服,如果薛紅衣能夠變相的幫他報仇,他肯定第一個拍手慶祝,但問題的關鍵是,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薛紅衣贏的可能性都很小,論心機頭腦,薛紅衣跟蘇翔的差距恐怕就更大了!
李寒安的話,讓在場衆人倒抽一口涼氣,蘇翔的實力起碼與薛紅衣在伯仲之間?甚至還技高一籌?
“李師兄,你確定?”張堂宇很是不敢相信地說道。
蘇翔在袁家堡絕對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這樣的人,能夠與大名鼎鼎的薛紅衣抗衡?大家都持懷疑態度。
“我當然確定,我在他的手上,就曾經吃過虧!”李寒安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甘與怨毒,“我之所以要參加內門弟子選拔的補試,就是敗他所賜!他一拳把我打傷了,我休養多日纔好些!”
若是在從前,李寒安絕對不會把這糗事講出來,但現在……怎麼說他都有個墊背的,薛紅衣比他厲害多了,薛紅衣都無法在蘇翔的手中討得了好,他輸給蘇翔,這不是正常現象麼?!
“李師哥?他把你打傷了?想不到那個傢伙這麼可惡!”葛蕊一臉緊張的問道,“李師哥,你傷在哪裡啊?要不要緊?”
葛蕊原本對蘇翔的印象不錯,蘇翔臉上總是帶着淡然的笑意,氣質優雅如斯,很難讓人對他生出討厭的情緒,加之他還和魏浩明一起,給她和李寒安拿來三個水囊,也算幫助過他們。
但是現在,得知李寒安無法在正式選拔中取得足夠的銅符,都是拜蘇翔所賜,葛蕊對蘇翔的印象,“唰”得一下暴降。
“我的右手經脈在於他的對拳時震傷了,到現在還是隱隱作痛。”李寒安一臉氣憤地說道。
在場衆人聽到李寒安的現身說法,更是倒抽一口涼氣,只需一拳,就能把他們中最厲害的李寒安打傷,怕是薛紅衣都沒有這本事吧?
“李師哥,要不要緊啊?”葛蕊緊張地問道,那緊張兮兮的模樣,讓魏浩明心酸不已。
“魏師哥,你怎麼有這麼粗魯的朋友啊?好端端的怎麼能把李師哥打傷,害得李師哥得參加補試!”
蘇翔不在,葛蕊自然而然地把氣撒到了在場衆人中與蘇翔最親近的魏浩明身上。
葛蕊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做的,不管是被師傅罵,還是被師姐妹欺負,但凡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都會向魏浩明撒氣。
“葛師妹怎麼這樣?!”魏浩明眉頭微皺,在蘇翔的幫助下,他成功晉升爲內門弟子,蘇翔出手打傷李寒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爲了他。
“葛師妹,當時在進行內門弟子選拔的補試,李師兄向蘇兄發難,難道蘇兄要伸長脖子讓李師兄打纔好嗎?李師兄技不如人敗在蘇兄的手上能怨誰?!”魏浩明說完這番話,直接扭過頭,不再看葛蕊和李寒安兩人一眼。
“魏師哥……”葛蕊看到一向對他千依百順的魏浩明突然間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不禁有些發愣。
而一邊的邱實等師兄弟,卻暗地裡對魏浩明豎起大拇指,魏浩明一直以來對葛蕊乖巧得像個哈巴狗似的,他們一致認爲,魏浩明丟了男人的臉面,而剛纔,魏浩明可給男同胞長臉了!
擂臺上,薛紅衣越來越急,他轉眼之間已經攻出近千拳,但是還沒有一拳能夠砸到蘇翔的身上,從明面上來看,是他佔據着上風,蘇翔在他重拳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夠拼命閃躲,事實上他是有苦自知!
如果他的內力一直這麼消耗下去……就是一個普通人來,都能把他打倒!
“這個狡猾的傢伙,先是扮豬吃老虎,再是玩起了消耗戰……”薛紅衣又氣又惱,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感覺……很不好受!
“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薛紅衣雙目圓瞪,化身可以吃人的惡魔,嗜血的氣息,從周身的毛孔中噴射出來。
“男子漢大丈夫,躲來躲去,畏首畏尾,算什麼好漢,可敢與堂堂正正我一戰!”薛紅衣跳出戰圈,對蘇翔冷聲道。
“就是啊,老實躲有什麼勁?”一些根本看不出門道的外門弟子很是不屑地說道,“硬碰硬,拳對拳,掌對掌這纔有意思!”
“白癡,讓你們上去躲一下試試。”混在人羣中的一些內門弟子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如果薛紅衣的速度快過蘇翔,那他早就揍到蘇翔了,但在空蕩的擂臺上,薛紅衣無論如何都不能碰到蘇翔的衣角,這需要多高的反應力和速度?!有件事情可以肯定,蘇翔的速度,絕對不弱於薛紅衣,甚至還要快一些!
但可惜的是,袁家堡中真正的主力軍是外門弟子,他們一個個都高聲喊着:“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
甚至還有不少人撿起地上的石頭,奮力往擂臺上扔去,宣泄着心中的不滿。
所幸這樣的舉動很快就被袁家堡負責安全工作的人員制止,要不然,恐怕蘇翔和薛紅衣都會被“流彈”擊中。
老張頭看到這一幕,嘿嘿一笑:“薛宏那個二愣子終於發現不對勁了?想不到他還挺聰明,知道發動輿論。”
周萱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下意識地問道:“張爺爺,蘇翔他不會有事吧?”
“有事?那個二愣子有事,蘇翔都不會有事,硬碰硬地話,二愣子輸得更快。”老張頭頗爲自信地說道。
老張頭清楚的知道,跨過“內力液化”這道坎兒,實力上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點兒,蘇翔如果想盡快結束戰鬥,完全是一件信手拈來的事情。
“這個小狐狸到底在想什麼啊?磨磨蹭蹭的……對付薛紅衣根本不需要這樣啊!”老張頭想不通。
但一邊的小志卻清楚得很,蘇翔這是在教他,用實際行動教他!
“儘可能的消耗對方的體力……叔叔是這個意思嗎?”小志心中暗暗揣測着。
蘇翔如果知道小志的心中獨白,肯定會非常欣慰,他故意扮豬吃老虎,故意拖延時間,爲的就是小志能有所體悟。
蘇翔看了一眼明顯處於暴怒狀態的薛紅衣,絲毫沒有把擂臺下一聲高過一聲的“膽小鬼”放在心上。
“叫我膽小鬼又如何?激將法,沒有用。”
蘇翔對薛紅衣眨眨眼,道:“薛兄,你說的這是哪裡話?如果我不想與你對決,爲什麼要在生死狀上籤上自己的大名?難道是因爲好玩兒嗎?”
“哼,狡辯,那你爲什麼要躲?”薛紅衣睚眥欲裂,冰冷的眼瞳中,燃燒着熊熊怒火。
“躲?”蘇翔猛然出腳,勾起一塊落在擂臺上的石子,石子高飛,到胸前之際,伸手輕輕一彈,那顆玻璃球般大小的石頭頓時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急速向薛紅衣的面門激射而去。
“偷襲,這個傢伙真是卑鄙無恥!”薛紅衣心中的怒火更盛,“不過你以爲這樣就能傷到我……那就太天真了!”
薛紅衣橫移,輕鬆避過石子的攻擊。
“薛師兄,你又爲什麼要躲呢?”蘇翔似笑非笑地看着薛紅衣。
“不躲,難道要讓你打嗎?”薛紅衣理所當然地說道。
“啪啪啪!”蘇翔笑着拍拍手,道:“薛兄說的極是,薛兄剛纔的攻擊如此迅猛,我不躲,難道等着被薛師兄的拳頭海扁嗎?”
“你……”薛紅衣一時爲之氣結,一時間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薛師兄,我講得是事實。”蘇翔對薛紅衣眨眨眼。
“牙尖嘴利!”薛紅衣氣得身子直髮抖。
……
“嘿嘿,二愣子就是二愣子,三言兩語,就被氣得鼻子都歪了。”老張頭聽到蘇翔與薛紅衣的對答,眉開眼笑,對身邊的周萱道,“小萱,你小情郎的嘴皮子挺溜的啊,薛二愣子要被他給氣瘋了!”
“這個傢伙……就是有點兒小聰明而已。”周萱嘟囔着嘴道,秀眸中盪漾的喜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靠近擂臺的衆人,把剛纔蘇翔跟薛紅衣的對答飛快的往後傳,一時間,大家對蘇翔評價,在狡猾、膽小鬼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條……牙尖嘴利!
擂臺之上,薛紅衣真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越吹越大的氣球,馬上就要被蘇翔給氣炸了!
“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薛紅衣攥緊拳頭,準備對蘇翔發動更加猛烈的攻擊!
然而這時,薛紅衣卻聽到蘇翔淡然地聲音:“薛兄,剛纔你攻擊,一定很累了吧?接下來,換我吧。”
“好!”薛紅衣對蘇翔的這個說法當然是舉雙手贊成,如果蘇翔一直這麼逃下去,他真的沒轍!
“哼哼,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薛紅衣躍躍欲試,做好與蘇翔對擊的準備。
豈料——
蘇翔剛說完換他攻擊,就開始在一邊活動手腳,那極有節奏的動作,看樣子還是一套準備動作?
“你到底在幹什麼?”薛紅衣耐着性子問道。
“做準備活動啊?”蘇翔理所當然地說道。
“做什麼準備活動!”薛紅衣怒吼道。
“劇烈活動之前,必須要做準備活動,活動開筋骨,薛兄,你不會這點兒時間都不願意給我吧?”蘇翔嘴角揚起一絲戲謔的笑意,“如果薛兄你不願意等,那還是你攻擊好了。”
“你……”薛紅衣氣得都快吐血了。
換他攻擊?剛纔他虎虎生風的攻擊了十多分鐘,連蘇翔的衣角都沒有碰到,讓他繼續……還不是做無用功!
薛紅衣按捺心中的怒火,負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蘇翔,等他把準備活動做完。
“這個臭屁的傢伙,鼻子肯定會被我氣歪了吧。”蘇翔眼眸中閃過一道戲謔的光芒。
“好了,不玩兒了,真正跟那個臭屁的傢伙拼一會兒吧!”蘇翔的心中瞬間有了決定,低聲道:“薛兄,我要開始了!”
“終於要開始了嗎?”薛紅衣體內的渾厚的內力鼓盪,鮮血中燃燒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意。
“用他的鮮血來洗刷我的恥辱!”薛紅衣冰冷的眸光,如同鋒利的刀刃,散發着冰冷嗜血的氣息!
“喝!”蘇翔猛然低喝一聲,體內天地靈氣的溪流驀地極速旋轉……出拳!
嚶——
蘇翔一拳擊出,犀利的螺旋氣勁撕裂空氣,發出一聲尖嘯。
薛紅衣低喝一聲,一拳毫無花俏的撞擊在蘇翔的重拳之上。
嘭——
兩拳相擊,薛紅衣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一股古怪的氣勁,如同鑽頭一般,鑽入體內,震得手生生直痛,如果不是及時用內力消耗掉那股古怪的氣勁,他嘗試到的痛楚恐怕更大!
“好古怪!”薛紅衣眉頭緊皺,袁家堡衆弟子修煉《天行訣》後,內力剛勁霸道,他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像蘇翔這麼古怪的氣勁!
不過蘇翔可不會給薛紅衣喘息的機會,拳聲雷動,一拳快過一拳的攻勢,讓薛紅衣目不暇接!
“他的內力很渾厚,比李寒安不止強一籌……不過還不是我的對手!”蘇翔的嘴角掛着一絲自信的笑意。
蘇翔體內的天地靈氣的體積本就超過薛紅衣體內的內力,加之蘇翔又達到內力液化的程度,比薛紅衣不止強了一籌。蘇翔的攻擊方式,又是古怪的螺旋氣勁,破壞性極強,薛紅衣與蘇翔拳頭對抗要消耗內力,化解衝入體內的螺旋氣勁,仍要消耗內力,一來二去,薛紅衣體內渾厚的內力,很快就告罄!
薛紅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豆大的汗珠汩汩從臉頰上滾落,他終於意識到,他不是蘇翔的對手!遠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