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了兩個魔術之後,魔術師退回後臺去了,十幾個歌姬上臺表演舞蹈。
時間還早,很多重要的人物還沒來到,不能這麼早就正式開始表演的。羣衆們雖然等得不耐煩,但也知道在學政大人、知州大人都沒到來之前,不會開始正式表演。
平時大家也很喜歡看這些歌舞,但是被兩個精彩的魔術吊起了胃口之後,覺得這種歌舞實在沒味道了,他們一邊焦急地等着正式開場,一邊回味着剛纔魔術。
莫詩筠問道:“戲法表演大概多久?不會月亮上來還沒結束吧。”
“今晚只表演十個戲法,一共大約兩柱香時間,中間要插演的一臺歌舞,時間再延長一些。”
莫詩筠驚訝道:“這麼少?我上次聽小菊說,戲法班在演練三十多個戲法,她說錯了?”
李浩笑道:“她說得沒錯,確實是準備了三十多個戲法。今晚只演出十個,已經可以吸引人了,其他的在以後戲法班收錢之後,纔會逐步推出。這樣纔可以長時間保持熱度,吸引更多的人觀看。如果一次推出,人們多看了幾次,就沒有了新鮮感。”
莫詩筠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就你狡猾,賺錢的方法總是一套一套的。”
“其實這真賺不了多少錢,只是娛樂一下大衆而已,真正賺錢還是要靠炒茶和釀酒這類秘方。”
莫詩筠正想說話,人羣突然一陣騷動,她轉頭望去,只見自己的爹爹莫守義陪着兩個官員走過來。聽人們的議論,這兩個官員是知州和學政。
接下來各書院的院長,各書院知名的才子接連趕到。
這時從高臺側面走出一隊二十餘個少女,她們穿着統一的服飾,身上斜系一條幅條,上面寫着“泉州中秋詩會接待”幾個字。
她們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個木托盤,上面放了十多杯茶。這些侍女們將茶杯逐一分派到前排的桌子上。她們的動作都是經過統一培訓的,每個人都是放下茶杯後盈盈一福,然後又走到下一個座位。
前排的那些官員和名儒們剛開始時並不在意,隨口地捧起喝了一口,登時發出一片驚歎。
“這是什麼茶?這麼香?”
“好茶!好茶!啊,我一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好的茶。”
知州大人聽到身邊人人叫好,他也嘗試着喝了一口,立即顧不得斯文了,一口氣將茶杯喝個底朝天。
確實是好茶!
知州大人心思立即活躍起來,這等好茶送一些到汴梁京城……恩相每喝一次茶就會讚歎一次,自然會想起送茶的人,喝一次茶就記起自己一次,自己還不平步青雲?想到這裡他一顆心燙滾起來,馬上對隨從道:“叫莫守義過來。”
莫守義是一介商人,自然不會坐到第一排官員當中去,也不夠資格和第二排那些儒林名宿平起平坐,作爲主辦方,他也坐在第三排。
聽到知州大人叫喚,莫守義豈敢怠慢?立即來到第一排中間:“大人!”
“這茶葉是從哪裡購買的?”
“回大人,奇珍異寶閣與我莫家合辦了一個茶莊,精選最優質的茶葉,以海外秘方加工。這些茶葉就是茶莊生產,現在市面上還沒有賣,今晚第一次推出給各位大人嘗試一下。這茶葉加工雖然極其困難,每天產量也極低,但味道——不是我自誇——大宋怕是沒有比這更好的茶了。爲了讓各位大人嚐嚐鮮,我就下了血本,免費送列位大人每人三兩茶葉。”
知州愣了一下,呵呵笑道:“你們莫家是泉州城數一數二的商家,才送三兩茶葉,還說是下了血本,這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大人有所不知,這茶葉要10貫錢一兩吶,現場十多位大人,我確實是下了血本,纔可以每位大人送上三兩。”莫守義雖然臉色不變,心中卻發虛。
論成本這茶葉是貴,但頂多貴上一倍了罷了。10貫錢一兩,本來他自己萬萬不敢這麼開價的。他曾讓莫詩筠問過李浩茶葉的售價,李浩說由莫家定價就行了。但莫守義穩重起見,後來還是向李浩問了個參考價,李浩隨口道:“這肯定要走精品路線的,不能低於10貫錢一兩。”
莫守義聽了,當場倒抽一口涼氣,10貫錢一兩?這也賺得太狠了吧。這茶葉就算再好,這麼貴誰買得起?一兩茶葉的成本遠遠不到兩百文錢,竟然賣10貫錢,這和搶劫差不多了。
“什麼?10貫錢一兩?”知州聽了也大吃一驚,他本來想讓莫守義送自己一百幾十斤茶葉,運到汴梁京城結交權貴的。但聽到10貫錢一兩,想要一百幾十斤是不可能的了,頂多只能要幾斤,就算是要幾斤,也是得了莫家很大的好處。但幾斤拿到汴梁,怎麼夠分,至少也要二十斤才行。
二十斤就是兩千貫啊,看來也要給莫家稍作一些補償了。
知州捋了一下長鬚,道:“這茶莊辦好了,將來行銷大宋,也是泉州城的風光,而且茶莊的稅收在泉州繳納,也是爲泉州作出了貢獻。本官身爲泉州父母官,對茶莊也是大力支持的,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本官說。”
莫守義一副感激不已的表情,“感謝大人,茶莊還在籌建期間,確實困難重重。”
知州點了點頭,“今晚詩會就要舉行,沒時間了。改天吧,將你面臨的困難告訴本官。”
莫守義大喜過望,說了一通讚揚知州大人的話,才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天哪,茶葉10貫錢一兩,知州居然也會覺得正常,這當官的太好騙了吧。
其實也不是知州好欺騙,而是信息完全不對稱。奇珍異寶閣就意味着“極品寶貝”,每一樣東西都是絕世奇珍,這茶葉沾上了奇珍異寶閣的名氣,說是10貫錢一兩,自然誰都也不會懷疑。
莫守義剛坐下,泉州書院的蘇院長就走了過來,呵呵笑道:“莫員外,你們茶莊的茶真是一絕啊。”
莫守義連忙站起來,雙手抱拳:“蘇山長過獎了。”
“老夫向來沒多少愛好,唯獨嗜茶如命。嚐了一杯這種好茶,以後其他茶大概難以入口了。莫員外,你將老夫的口味養刁了啊,我得向你們買點好茶葉了,剛纔聽你向知州大人說這茶10貫錢一兩,老夫囊中羞澀,買不起太多,就買一兩嚐嚐。”
“蘇山長哪裡話,犬子頑劣,得到山長淳淳教導,纔可以中了舉人,我怎麼向您收錢?一會詩會之後,我送山長一兩。只是這茶葉產量實在太低,我手頭上的茶葉也很少。遲些生產出來之後,再給蘇山長您送一些過去。”
蘇院長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還沒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個家丁扮的人跟上來,悄聲道:“蘇山長請留步。”
蘇院長愕然停步,那家丁上前低聲道:“我是莫員外的下人,莫員外交代,待會詩會散場之後,我會送五兩茶葉到府上。剛纔人多,莫員外手上的茶葉太少,知州、判官、學政等諸位大人也要茶葉,他不敢明說送您太多,還望蘇山長多多包涵!”
“哎呀,莫員外真是太客氣了,你轉告莫員外,老夫承情了。”
莫守義還沒坐下,判官大人的一個幕僚走了過來……那幕僚剛走,泉州大商家範記布行的東家就來了……短短一段時間,七八個官員和富翁或派人,或親自來訂購了茶葉。
莫守義按照李浩說的策略,一律減少供應,想買四兩的,最多給他二兩,或者只接受預訂,給人一種缺貨的強烈感覺。
那些送茶的侍女不斷地來回穿梭,讓在場坐在椅子上的人,都喝上了一杯茶。只有第一排的官員,才重新給他們添滿茶杯,其他人就只給一杯,再問侍女們統一答沒有了。
這些人紛紛要買茶,但莫守義派出的茶莊代表,只接受預訂,一律不給現成的茶葉。
鬧哄哄訂購茶葉的場面,在音箱樂聲再次響起時才消失。高臺上大幕再度徐徐開啓,大宋第一場大型舞臺魔術正式開始了。
魔術戲班一個手持麥克風的少女輕盈地走到臺前,向着臺下盈盈一福,將麥克風湊到嘴邊道:“諸位大人,諸位來賓,晚上好!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泉州中秋詩會即將開始,在此之前我們表演一場戲法爲諸位助興。
“本戲班從明天開始,每天都將在翠園這裡租場演出,每位只需交100文錢就能進場觀看,歡迎諸位到時前來捧場。下面請看戲法表演。”
那少女再次向臺下行了個禮,高臺上大幕慢慢拉上。
從那少女開始說第一個字,臺下衆人就一片喧然,驚呼議論之聲如潮水一般響起,一浪比一浪高。這少女低聲細氣地說話,現場竟然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潮水一般的聲音,也掩蓋不了那少女的語音。
那些會發聲的箱子,同步響着那少女的聲音,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
但是人們議論聲還沒落下,高臺大幕再次張開,臺上多了一張桌子,一個魔術師站在桌子旁邊。他向臺下躬身一禮,拿起一塊方形的布,正反兩面亮給觀衆看了一下,空無一物。
那塊布在桌子上一擋,再移開時多了一個鳥籠,臺下已經是一大片驚呼聲了。那魔術師再遮一下鳥籠,變出了一個鴿子。然後那魔術師用布塊再遮掩一下,手中又憑空多了兩個鴿子,一放手,那鴿子便飛了起來。
“哇,這次變出了活物,真是厲害啊!”
“那鴿子從哪裡出來的,我沒看清楚啊,你看清楚嗎?”
“廢話,被你看清楚了還叫戲法?”
前排的官員也驚呆了,在前所未有的神奇戲法面前,他們反應和一個普通人也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