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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山本百合子平靜地說着，加了一句：“不過我不相信你。”
後視鏡中，姜帆眼睛看了過來，鏡中的山本百合子笑了一下道：“加入神會，一是本事，二是忠誠，既然你加入了，那父親是肯定了你的這兩項素質。
我不知道父親肯定你的理由，不過我有不相信你的理由，你在衝鳥做的事，一直到伊藤廣場，我都在現場看着。
你殺了兩名鎂國人，但是你不是出於對帝國的忠誠，和對鎂國人的憤怒殺他們的，僅僅是因爲他們將槍口對準你，僅此而已，你只是一個不畏懼的人，但未必有你的信念。
伊藤廣場的事也同樣印證這一點，我猜你做這些都與其他無關，完全是有人先挑釁你，你再報復回去。
實話說，我很欣賞這種性格，可是我知道這種性格的人，是絕對不能進入神會的，因爲這種人的心中只有他自己，沒有神會，沒有帝國，甚至連信念都沒有。”
“沒有信念？信念是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姜帆不以爲然道。
恬淡卻讓人捉摸不透的淺笑，讓山本百合子更顯魅力，這種神態比之前姜帆以陌生人姿態見到那種女神範看着要舒服很多，可是如果心理素質不強，估計得被唬住。
“如果一個人單純爲了自己也算信念，那麼你是有信念的。但是在我理解看來，信念是爲他人，爲集體，爲國家，國家榮辱既自身榮辱，國家興衰既自己人生成敗，這纔是信念。
可是你沒有。我從你在衝鳥鎂軍基地和伊藤廣場動武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你是一個爲自己的人。”
“眼神？你這是莫須有的誹謗。”姜帆突然有點心虛，難道山本百合子真和那些老政治家一樣，有這種氣場？感覺和那些高強武者沒什麼區別。
人格智慧和霸氣散發出的氣場。許多時候的確不弱於武功散發出的氣場。
“如果你真的有國家信念。你進入我的宿舍後，不會是那種態度，那不是一個日笨忠誠軍人的態度，在我向你動手時。你不會想也不想就還手。
你這樣的行爲。只因爲一點。你並沒有一個忠誠軍人的信念。另外一點……”
山本百合子看了一眼後視鏡裡一臉淡然的姜帆一眼，笑道：“既然我都能看出來，我相信如果你在我父親面前也是這樣。那他也能看出來。
可是父親讓你加入神會，那只有一個可能，你在他面前是另外一幅神態。
這能說明什麼呢？用華夏一個詞語形容就是‘居心叵測’，你在我父親面前顯露出忠誠的一面，然後加入了神會，我肯定，你有圖謀。”山本百合子用流利的漢語念出四個字，她相信姜帆能聽懂，畢竟姜帆都在華夏生活十幾年了。
姜帆心裡咯噔一下，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厲害啊，觀察能力推理能力都已崇化境，難怪山本一木讓她擔任分會長。
這個女人懷疑自己，那真是個麻煩，要是捅到山本一木那，自己又要花大功夫博取信任，那什麼時候能套取桌子的線索？
就算沒捅過去，這個女人懷疑自己，自己卻在她的手下，那壓力真大。
看了一眼外面的風景，汽車開過大片農田，進入一片丘陵地帶，除了偶爾有到農田施肥的直升機飛過，已經荒無人煙。
要不要在這裡殺人碎屍？
姜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着，看着窗外飛速落後的數目，平靜地道：“自作聰明的女人，你根本不懂一個在華夏生活了十幾年，沒有任何依靠，卻整天面對敵人，防止被看穿擔驚受怕的人。
那不只是要當間諜，更是求生存。
當初我是在一個垃圾桶裡被一個華夏人發現，帶到孤兒院的，華夏的孤兒院生存環境可不是那麼好，我十歲就出去做零工了，爲了帝國，還要加倍的學習很多知識。
白天打零工養活自己，晚上看書學習爭取出類拔萃獲得華夏人賞識，半晚上躲在衛生間練武。
最初的幾年，修爲還不夠，吃的也不好，每天十幾個小時勞累，我幾次暈倒。
燕京不是東都，那裡很冷，特別是兩千年的時候，大雪堆的比我大腿厚，有一次在雪地裡修煉，因爲營養跟不上，我暈倒在雪地裡，三天之後才被挖出來。
這樣的情形我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你懂那種強大的生存壓力嗎？你懂一個人獨自在敵國的心酸嗎？”
山本百合子微微動容。
“你不懂。”姜帆無奈地搖搖頭，眼睛看着地平線上的夕陽有些愣神，喃喃道：“你是千金大小姐，父親是內情局長官，還是名將之後，你怎麼會懂我們這些底層間諜的苦？
你可能覺得你也很有理想，也沒有混吃等死，可是我告訴你，你的出身就已經決定了你永遠也理解不了一批底層人的生活狀況，哪怕你再聰明，再有智慧，沒有切身體會，你也不會懂。”
山本百合子神色黯然，嘴皮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
“唉”姜帆嘆了口氣：“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我明知道你是我的長官，進入你的宿舍我沒有像軍人一樣行禮，說明我真的沒有一個軍人的覺悟。
你對我出手，我就立刻向你還手，我真的不夠忠誠。
可是我已經改不了了，在華夏，我已經習慣這樣，在華夏我只能按照華夏人的習慣做事，否則就是露出破綻，我也習慣了有人威脅我的生命，我就立刻還手，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在華夏掙扎求存。
爲了回到國內不被帝國拋棄，我努力練習了帝國的軍人習慣，在山本閣下面前努力保持，算是矇混過關了。
可是我早該想到的，我這樣刻意做作，是瞞不了人的，何況是明察秋毫的百合子小姐。
我承認，我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日笨軍人，而且十幾年的華夏生活，我也改不過來了，百合子小姐要怎樣都隨意吧，也許我土肥城從華夏回來，註定是沒辦法繼續爲帝國效力。”
姜帆將腦袋靠在椅子皮墊上，眼睛無神地看着窗外，萬念俱灰的樣子。
山本百合子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洞察一切的笑容，換之的是黯然和內疚。
“對不起，似乎……是我錯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山本百合子這輩子最崇敬的人就是爲日笨帝國默默付出的人，特別是那些不爲世人所知的國家英雄。
此時在百合子眼裡，姜帆無疑是這樣一個人。
“不，百合子小姐沒有誤會，我明天……不，今天晚上就遞交辭呈。”姜帆正聲說道。
山本百合子淡然地笑了一下：“我想我應該知道父親爲什麼這麼快讓你加入神會了，的確有足夠理由。”
其實之前山本百合子對姜帆的行爲就比較欣賞，包括在衝鳥做的伊藤廣場，百合子知道父親和自己的理念差不多，也會產生差不多的感覺。
如此一來，唯一的問題就是姜帆的忠誠問題，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了，那姜帆進入神會沒什麼障礙。
“我會向神會總會提交報告，表示我這邊接納你了，不過……”山本百合子看向後視鏡裡的姜帆，用很嚴肅的語氣道：“我希望你能對得起我和父親以及帝國的信任，任何人背叛帝國，都是我山本百合的死敵。”
“多謝百合子小姐。”姜帆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生氣。
“好了，我要回去，下車吧。”
山本百合子踩了剎車，汽車平穩的減速直到停下。
姜帆打開車門，走出來看了一眼周圍環境，汽車在一個樹木茂密的山丘公路里面，從這裡到櫻花聖貴族恐怕上百里。
“我沒聽錯吧？你要我在這裡下車？你要回去幹嘛不帶我回去，你要我在山裡過夜嗎？”姜帆怒道。
“沒事，你會忍術，可以跑回去……哦，不過對了，如果你隨意使用忍術被人看見，引起了民衆反響，甚至上了新聞，你會被懲罰的哦。”
山本百合子看向姜帆微笑道，很迷人的笑容，沒有機心，也不深沉，不洞察一切也不深不可測，但是就是欠揍。
“我不管，我就要坐你車回去。”
姜帆就要上車，百合子冷聲道：“我是你長官，而且這還是我的車，我說你不許上你就不許上。”
“你……我跟你有仇嗎？”姜帆怒道。
“問得好。”山本百合子臉色陡變，惡狠狠地盯向姜帆：“你知道那份圖紙我畫了多久嗎？一個多月，那份圖紙集合了我很多臨時的想法，好不容易等到再突破一個難題就能出成果了，你倒好，一進來就給我毀了。
我熬夜這麼久，那些臨時的創意腦海裡朦朦朧朧的不一定記得起來，你不止毀了我一個多月的成果，更是毀了一個可能產生重大影響的產品。
要不是因爲你是神會成員，就算你是中忍我也能讓你癱瘓十天半個月，現在只是讓你走一會夜路算便宜你了，少廢話，鬆手。”
山本百合子站起來，彎腰從椅子上探出半截身體，伸手抓住後車門用力關上，然後開着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