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精緻的銀餐具和遍地鮮花的考究佈置來看,埃蒂克顯然對李璐梅一行的到來的確很是費過一番心思,僅是開胃酒和正餐用的紅、白葡萄酒就擺了滿滿兩推車,
而僕人們似乎絲毫不知疲倦,不停魚貫而入端上來最新鮮的松露、鵝肝醬、大量的海鮮、酸菜什錦燻肉、諾曼底燴海鮮等,放在一邊備用,
至於餐後甜點就更不用說了,還沒開始吃飯就有著名的起司培根蛋撻和大量鮮奶油及水果也一股腦被廚師們帶進餐廳隨時準備爲客人搭配,
“我還以爲只有國內吃飯浪費,搞了半天老外也是一樣樣地。”
看着琳琅滿目的菜品,藤軼馬上收回目光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撇了撇嘴不屑地冷哼一聲,
劉宇浩哈哈一笑,擺擺手說道:“人家好心好意招待你,結果還被你在背後說些陰陽怪氣的話,這個冤大頭當的也忒冤枉了吧。”
藤軼瞥了一眼正與埃蒂克說話的李璐梅,再看看劉宇浩,嘴巴張了張隨即又合上,心中暗道:“那糟老頭想招待的是璐梅姐吧,我們幾個不過是‘偶遇’罷了。”
劉宇浩淡淡一笑,沒有說話,端起開胃酒抿了一小口,
其實看一眼藤軼劉宇浩就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不過有小妮子在一旁,有些話實在不好說破,
頭盤過後,進入正餐環節,廚師麻利的從鍋中撈出兩隻三斤重的龍蝦快速剝掉蝦殼,馬上又侍者上前用銀質餐刀剔開蝦肉隨即趁熱端了上來,
劉宇浩指着桌子上的正餐大菜笑道:“藤軼,這種藍龍蝦是法國獨有的,在國內有錢也吃不到喲,你要不要嚐嚐味道。”
“明明是紅色的嘛,怎麼說是藍龍蝦呢。”
藤軼看着餐桌上的龍蝦愣了愣,撓撓頭好奇問道,
劉宇浩朝身後廚師處努努嘴,道:“看到沒,廚子身邊魚缸裡的龍蝦可不就是藍色的麼。”
“嘿,還真是,劉哥,龍蝦怎麼就能長成藍色的了,這也太怪異了吧。”
藤軼回頭看了一眼,頓時禁不住小聲驚訝了一下,
劉宇浩無奈地笑着搖搖頭,道:“你以爲我是百科全書什麼都知道啊,我也是聽周錫那小子提過一次,他說這種藍龍蝦非常稀少,生存能力又很差,所以只能吃新鮮的,像這麼大的藍龍蝦,起碼也活了有二十年都不止。”
藤軼頓時愕然,倆眼瞪得比珠子還圓,砸吧了下嘴巴,說道:“這老頭還真是荒淫無度、醉生夢死、窮奢極侈、驕奢淫逸啊。”
大概藤軼也就會這麼幾個形容別人生活驕奢的詞語,這會子麻溜的都給倒出來了,
“噗哧”
小妮子終於笑了,冰冷的俏頰豔光四射,差點沒把一桌子男人眼睛晃瞎,
剛纔小妮子生氣的原因是嫌埃蒂克不懂禮貌,問也不問就在碼頭上胡亂說話,竟然還把劉宇浩和李璐梅歸到了一家人的位置,
雖然事後大家沒有再提起那件不愉快的事,但通過觀察小妮子發現,埃蒂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李璐梅身上了,對於她們幾人,最多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一下而已,
既然只是個“老色鬼”,小妮子自然就不會再自甘墮落與之計較,所以臉上的怒氣頓時收斂了些,心裡的氣悶自然就減到了最低,
不過,小妮子再看向埃蒂克時,美眸中除了透着冷淡外,又加了一層不屑的鄙夷,
“嘉怡姐,我說的不對嗎。”
藤軼耳根子都紅了,說完話後訕訕的笑笑,又朝劉宇浩擠了一下眼睛,
“沒有不對呀。”
賀嘉怡對藤軼還是很客氣的,抿嘴一笑,
可隨後小妮子又促狹一笑,道:“法國菜所代表的是精緻、浪漫和高雅,而所有食物無論視覺上、嗅覺上、味覺上、觸感上,都是無與倫比的美感,可經他一解釋,我怎麼就覺得成了大俗物了呢。”
“我就是大俗物那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嫁給我這個大俗物啦。”
劉宇浩笑吟吟地說道,
其實他自然是知道小妮子取笑自己是個俗物,有機會讓小妮子吃癟他怎肯示弱,馬上抓住重點反擊過去,
小妮子白了劉宇浩一眼,一張宜喜宜嗔的俏美面孔露出淡淡的神色,只不與劉宇浩爭辯,
這就是小妮子的聰明之處,她知道自己胡攪蠻纏不是劉宇浩的對手,但凡是遇到這種情況,一般情況下她都是採取以靜制動的方法,
反正最終劉宇浩還是要乖乖討饒的,何必爭一時口舌之快,
劉宇浩見小妮子又使起老一套辦法,悲哀地搖了搖頭,
恰巧這時李璐梅放下手中的刀叉看了過來,兩人目光碰到一起,看着那張豔如桃花的俏頰,劉宇浩的心猛然一跳,老臉紅了一下,
“埃蒂克先生,我的這位朋友是國內著名的古玩鑑賞專家,您可以與他交流一下自己的收藏心得。”
李璐梅頰上露出淺淺的笑渦,顯得極是動人,紅脣微啓時貝齒如弧,即便是女人看了也難免不會怦然心動,
其實剛纔李璐梅實在是迫不得已才和那個滿臉全是好色貪婪表情的老頭虛以委蛇的,現在還不容易找了個藉口,還不立刻把劉宇浩推到前臺,
而她自己則強行壓下心頭的厭惡,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想我們之間可以用英語交流,劉先生應該可以吧。”
埃蒂克先是嘰哩咕嚕說了一串劉宇浩聽不懂的話,然後才露出淡淡的驕傲神色,微微仰頭妄想俯視劉宇浩,
對於這種潛意識的好勇鬥狠行爲劉宇浩一向都是無視的,淡淡一笑道:“埃蒂克先生,我對於你們國家的瞭解不多,可能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不會多。”
這相當於變相拒絕了,
誰知道埃蒂克卻絲毫不以爲意,哈哈一笑,說道:“劉先生,沒想到您的英文說的如此流暢,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們開始就可以用英文交流嘛。”
劉宇浩沒有接話兒茬,似笑非笑地看着埃蒂克的眼睛,
在這一刻,誰也不知道劉宇浩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只有埃蒂克本人才能體會自己似乎是被人一眼看穿了的那種怪異感受,
如果埃蒂克知道了劉宇浩其實剛纔已經釋放天眼,瞬間就把他內心的齷齪都瞭解得一清二楚以後,不知道他心裡會做何感想,
用餐完畢,兩個女人去了露臺喝茶,而埃蒂克卻死死纏住劉宇浩不放,非要和他交流所謂的華夏古玩,藤軼只好默默跟在李璐梅她們身邊,而眼神卻一直緊盯着劉宇浩走進的書房大門,隨時保持最高警惕,
“劉先生,您認識這個物件嗎。”
進到書房後,埃蒂克很是得意的微微一笑,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牛皮袋子,從裡面倒出一串珠子,放在手中向劉宇浩炫耀了起來,
老頭的“物件”兩字倒是說的清晰流暢,發音也格外標準,
劉宇浩眯起眼睛朝那串珠子看了眼,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暗暗皺眉,道:“埃蒂克先生,您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出現在埃蒂克手心裡的是一串骨製品佛珠,確切的說,其實是藏傳佛教的專屬物,他們稱之爲嘎巴拉,
說白了,也就是用人骨製作的東西,
埃蒂克似乎沒有發覺劉宇浩臉色的突變,依然神色得意的說道:“劉先生,你們國家所謂的佛主應該都是用這個唸經文的吧。”
劉宇浩心裡不快,但臉上卻沒有表露,冷淡地說道:“埃蒂克先生,佛教和藏傳密宗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我看我們還是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吧。”
佛教講出世,講苦修,講頓悟,慈悲天下更是佛家基本精神,這些在漢傳佛教大都有體現,
然而在過去的藏傳密宗裡,有些精神上的東西變成爲了階級統治的工具,進而被制度化爲政教合一的理念,
那些劉宇浩不懂,也不想去弄明白,更不願意在異國他鄉與一個老外討論,
但那些高級喇嘛誦經時所用的人皮,人骨,人血,觀之的確令劉宇浩毛骨悚然,至於上學時聽老師們講的諸如什麼取農奴之骨而爲法器者凡此種種,劉宇浩就更不願意涉及其中,
埃蒂克卻還要顯擺,說道:“劉先生不是國內著名古玩專家嗎,怎麼連這種舍利子製成的佛珠都看不明白,這倒讓我懷疑劉先生您是不是真的古玩專家了。”
劉宇浩冷冷一笑,道:“何以見得埃蒂克先生手裡拿的就是舍利子製成的佛珠呢。”
埃蒂克沒有解釋,反而振振有詞道:“我這串佛珠可是高僧大德涅盤後,取其眉心骨而得一小枚,最後湊足的一百零八枚,用你們的話說,這是無價之寶纔對嘛。”
劉宇浩差點沒噁心的把午飯全都吐出來,冷笑道:“一百零八枚,埃蒂克先生,您或許是搞錯了吧。”
“怎麼可能,我數了幾萬遍都有過,再不會錯。”
埃蒂克很不服氣,臉色漲紅極力爭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