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夫的眉宇之間透着一抹凝重,只不過是瞬間就舒緩過來淡淡一笑:“即使背景再怎麼大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人死了,一切都是虛妄而已。”
王興宗沉吟了一聲:“如果不到最後這一招還是不用爲好,洛家或許不可能有多大的反應,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那小子只是一個外人而已,可是薛家不一樣,到時候王家所要承受的風浪不輕啊。”
王家站在今天這樣的高度無疑是經過了大風大浪同樣也不懼風浪,可現在卻是個關鍵的時刻,體制內部的大換血一天天的臨近,山城那位王家的中堅力量很有可能會趁着這次機會更進一步,如果在這時候出了什麼差池的話那對於王家來說損失就太大了,甚至說這一次換血之後所帶來的局勢的變換影響到王家今後的命運,不得不慎重的考慮。
王凡夫輕輕頷首,眼底一抹狠辣的決然卻不是別人能發現,有些人必須要死,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他早就已經蠢蠢欲動等不及了。
王興宗沒有在說話,王凡夫退後幾步除了書房,老人看着自己孫子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滿意,王家有他一人就是哪一天他自己真的走到生命的盡頭也不擔心會因此衰敗,而這次何嘗不是對這個孫子的考驗,如果能贏那就更加安心了,可是正如當年如日中天的夏家一夜衰敗一樣,誰又能完全的預料到局勢的變化呢……
屋檐下院子裡,一黑衣長袍的男人負手站立,眼神久久的仰望着太空,眉宇之間若有所思的神色,此刻四下安靜而他也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把男人從思緒中拉回來,沒有回頭聲音輕緩道:“和你爺爺談的如何?”
王凡夫面對這個男人恭敬的態度絲毫不次於剛纔在書房面面對那個是他爺爺的老人,稍微低頭:“爺爺很支持,不過他不希望我們現在就對那個人動手。”
“那你怎麼看。”男人並沒有王凡夫的話而又多大的動盪聲音依舊沉着,他是王家的少爺不錯更是他的弟子,對於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很是能摸得清楚。
王凡夫猶豫了片刻這才隨意一笑擡頭:“爺爺畢竟老了,有些事情謹慎不錯,不過徒兒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那個人必須死。”
男人嘆了一聲最終還是點頭:“劍宗從來不參與世俗之事,你師叔當年不聽勸告執意下山是他自己的過錯,不過現在人已經死了不可再多責怪,他依然是劍宗之人,那這個仇我就會自己報回來,和你王家無關,等到這件事情完了之後我自然會回太行,從此你王家之事與我無關。”語氣清淡,他這次下山不是爲了助王家,即使這個年輕人是他唯一弟子,這次下山也不過是爲了殺一個人而已,爲那個執迷不悟的師弟報仇……
王凡夫點頭不敢有絲毫的反駁,即使心中很想要他留下來幫着自己成就一番事業,可是師父的性格他最是瞭解,甚至在心裡還需要感謝一番自己那個師叔,如果不是他的死,這個師父想必不可能從太行下山。
“師父放心,師叔的死我也有責任,這個仇我也一定會報。”王凡夫攥着拳頭保證的說道。
男人點頭:“你的選擇爲師不怪你,你雖爲劍宗之人,可每個人的生下來的使命和責任本就是不同的,希望這件事情之後王家能再次走上一個高峰。”
王凡夫的臉上帶着感激,即使這個師父生性淡泊卻也能體會到那種師徒之間情誼,這次師父能下山,即使根本目只是爲了報仇,可是這對於王家來說也是絕大的助力。
“風飛揚已經來京城了,你自己還是小心爲好,殺手做事情總來都是不擇手段,那個人我沒有必勝的把握,希望你不要太魯莽。”葉別離沉默了片刻提醒了一句。
王凡夫臉色一變:“這樣說師父你豈不是危險……”原本以爲師父下山殺一個人很輕鬆,現在乍聞這個消息王凡夫忽然之間卻感覺到一陣莫大的壓力,那個人竟然可以徒手殺掉自己師父,那他的師父會是如何的程度,王凡夫不敢想象。
葉別離搖頭:“血皇之名二十年前就在京城出現,當年他沒有勝我的實力,如今即使有威脅也不足爲懼,即使他是殺手卻也不敢在這裡肆無忌憚,龍家不會允許……”葉別離語氣雖然凝重卻也沒有多少懼怕,他要殺的只是一個年輕人而已,即使那是風飛揚的弟子也沒有絲毫影響。
王凡夫聽見師父這樣說這才稍微沉着了一些,畢竟如今這樣的關鍵時對方多一點助力都是對於己方的一大威脅,更不要說一個殺手之皇更加威脅性十足,即使對於這些王凡夫瞭解的並不多,但是殺手是什麼東西,在他的眼中那是威力巨大的殺人工具,和那些人成爲敵人必然是對自己生命的漠視,沒有人不怕死王凡夫也不例外,好在自己身邊同樣有如此的一位師父倒是讓他安心不少,至少從師父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來他對那個人並不畏懼……
自己老爸老媽從曲陽來京城是秦風所能預料到的。
畢竟距離那件事情過去了二十多年,如果沒有他自己在薛家的那些事情秦風完全相信他們一輩子呆在曲陽然後慢慢的把京城這邊的事情遺忘,或許有遺憾,但是如今的生活卻也知足了。
可是如今秦風自己在京城遇上了薛家並且知道了一切,有些事情也逐漸的浮出了水面,作爲當事人他們不可能依然在曲陽安心的呆着,即使有點不情願,可是爲了兒子這趟京城依然必須要過來一趟。
帶着風影姐妹倆再次來到機場,對於這件事情秦風不得不小心的應付,想要儘快的見到父母的心思是一方面,而且他們來京城的事情不但是秦風一個人能想到的,如果夏家得到這個消息的說不定也會有一些行動,那是秦風所不想看見的,至少父母和夏家那個人的仇怨他如今是再瞭解不過的,不得不爲爸媽他們的安全考慮。
飛機降落之後不一會兒秦風就在出艙口的位置發現了父母的聲音,努力的揮了揮手滿是喜意,算了算也有幾個月沒見了,雖然不是那種特別戀家的孩子,可是對於秦風來說那一份親情在心中卻永遠是看的無比重要,此刻見到父母當然格外的高興。
秦大山帶着薛梅兩個人剛剛出倉就看見兒子在那邊招手示意,秦大山招手迴應了一下拉着妻子快步的朝那邊走了過去。
這片土地二十多年沒有踏足,此刻再次站在這裡兩個人的心情不免有些激盪,秦大山作爲男人倒是淡然了許多,但是對於薛梅來說這裡畢竟是她曾經的家,如今再次過來有些喜悅更多的卻是忐忑,這份心情直到見到自己的兒子之後這才消除,也不想別的了,兒子纔是最重要的,幾個月沒見總感覺那小子又長高了不少,作爲母親還有什麼比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成長更值得欣慰的呢。
秦風招手之中眼睛卻不經意的在周圍嚴密的巡視了一圈,這時候他不相信夏家那個男人就能安分,果不其然只是掃視了一眼有些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即使僞裝的很好但是在秦風的眼裡卻根本就是班門弄斧而已,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看了一眼身邊兩個女人。
風魅和風影同樣沒有閒着,知道少主擔心的是什麼自始至終就沒有放鬆過警惕,當看見少主示意的時候依然明白了他的想法,輕輕點頭已經悄然的從他身邊離開直奔那些人而去。
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發現絲毫異常,機場還是表面上的那樣熱鬧和喜悅。
秦大山和薛梅剛剛走出來,秦風就迫不及待的跑上去給自己老媽一個大大的熊抱嘿嘿笑道:“老媽,想死你了。”眼中滿是溫暖的神色。
薛梅臉上充滿着慈愛的笑意,即使一路上都是很忐忑,此刻見到兒子忽然之間一切在她看來都不是那麼重要了,只要兒子能好好的,其他的東西也就沒有太多意義。
伸手在兒子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也真是的,整天東跑西跑的也不知道回家看看,這都幾個月了吧。”
秦風揉了揉腦袋嘿嘿的笑着:“這不是心裡面一直想着你們嘛,就算不見面老媽你永遠還是我老媽不是?”
“就你小子嘴巴甜。”薛梅說道,拉着兒子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神愈發的滿意起來,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也終於長成大小夥子了,很欣慰。
“好了,知道你小子孝順,拿着東西我們先回去再說。”秦大山在旁邊看着妻兒神色之間滿是幸福,說話間已經把手中的行禮一股腦兒的交給兒子。
秦風拿着行禮帶着爸媽就朝着外面走去,這裡人多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些事情等回到別墅再說,反正這次過來他們也不是馬上就離開。
剛回到車上坐下風魅和風影就回來了,對着少主輕輕點頭,很顯然那些人已經被解決了,小嘍囉而已,對於她們來說找到了之後根本就要不了多長時間,即使那些人只是夏家派過來打探消息根本沒有在這裡動手的打算,那也是不可容忍的。
“這兩位姑娘是?”薛梅看着車外剛剛過來的兩個漂亮的女孩看着自己兒子笑意盎然問道,知道自家小子女人緣好身邊漂亮的女孩子一大陣,可是這兩位很顯然是雙胞胎的姑娘卻根本就沒有見過。
秦風嘿嘿一笑:“你兒媳婦。”轉而看着風魅和風影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女人性子冷漠了一些還真擔心她們這時候不知所措。
“叔叔,阿姨……”風魅和風影看着秦風爸媽輕聲的招呼了一句,罕見的臉上露出一抹羞紅的表情,這是少主的父母她們即使再怎麼冷淡也不可能對他們那樣,即使從來不知道如何主動招呼人,可是這時候也千萬不能給他們留下什麼不禮貌的印象,這一聲叔叔阿姨可是早就在心裡面盤算了無數遍的,招呼完了之後還是有些忐忑,生怕他們不滿。
秦大山看着兒子表情玩味最終爽朗一笑:“你小子本事不小啊,這麼好的姑娘都被你禍害了。”轉而對姐妹倆溫和笑答:“趕快上車吧,我們先回去。”
薛梅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即使這兩個姑娘招呼人的時候有些生硬可是也何嘗看不出來她們性子就是這樣,臉上那種表情就能看出來她們此刻的想法了,也不會爲難人家,畢竟剛纔這小子可都是說了這是她兒媳婦,招了招手:“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趕緊上車吧。”把丈夫推倒前面副駕駛坐下,她自己帶着姐妹倆坐在後面其樂融融。
風魅和風影也總算是放心了,暗自鬆了一口氣,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些許笑意更是給人如沐春風。
車子並沒有啓動就被攔下了,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掛着軍牌直接擋在秦風車頭,車門打開薛蟄庸風風火火的從車上就跳了下來臉上的興奮絲毫不加掩飾,如果有外人認出這個男人是那一支堪稱御林軍的王牌軍師軍長的話一定會驚掉下巴,此刻如此急切亢奮的樣子哪裡和印象中的那一份沉穩沾上邊。
薛梅同樣一眼認出了外面的男人,打開車門下車就站在那裡,眼中的驚喜絲毫不加掩飾,這是她的弟弟,即使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初印象中的小夥子現在已經滿臉的滄桑,但是她依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二姐……”薛蟄庸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脣顫動了幾下之後終於還是吐出了這個已經憋了二十多年沒有叫出口的稱呼,此刻內心的激盪相比於第一次得知秦風的身份之後更將的強烈,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是他的親姐姐。
薛梅的表情和薛蟄庸此刻差不多,女人都是柔弱的,當見到自己弟弟的這一刻積壓在心中二十多年的情緒一下子就迸發了出來,即使周圍還有人看着,可是眼淚還是依然忍不住的滑落一滴兩滴的掉下來想要忍住可是就是憋不住。
“小庸,你是小庸……”薛梅的嘴脣同樣輕輕顫動,突然之間親人出現在面前,心中有興奮有酸楚,情緒一時間有些失控,作爲一個女人二十年前離開家一直到如今相互之間無音訊,如今再次見面,那些積壓在心中的各種情緒又怎麼可能在壓抑下去,尤其是見到的是這個在家裡面一直向着她的弟弟,有些委屈也只能向他發泄出來。
薛蟄庸咧着嘴露出一抹笑意,很勉強,看見自己二姐如此他何嘗沒有一種激動的想要落淚的衝動,可是他是男人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在周圍看着,也只好生生的忍住。
“二姐,歡迎你回家。”薛蟄庸走上去拉着薛梅的手緊緊不放,嘴脣顫抖之間語氣卻是堅決,等這一天已經這麼多年了,如今再次見面那種感覺恍如隔世,時間不等人,當初離開的時候自己的二姐還是那樣的明豔動人風華絕代,如今再次見面卻在她的眼角發現了些許皺紋,這讓他很心痛,胸口憋的很難受,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心裡面發誓,這是她二姐,是薛家的人,二十年前他可以爲了自己姐姐肆無忌憚的踩掉夏家那個人,如今就是所處的位置不同,如果有人還敢繼續在這方面做文章大不了什麼都不管了,即使老爺子反對也沒用,二姐必須要回家!
薛梅輕輕點頭,此刻乍然見到自己弟弟又怎麼可能不高興,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臉上滿是歡欣的笑意,真的沒有想到剛下飛機就能見到弟弟,一時間倒是有些失態了。
秦大山這時候也從車上走下來,剛纔姐弟倆重逢他沒有打擾,現在也知道是時候見一見自己這位二十年多年未見的小舅子了。
薛蟄庸看見秦大山點頭笑了笑,秦大山同樣點頭眼中帶着些許的感動,如果說他秦大山這輩子最需要感激的莫過於眼前這一位,如果當年沒有他的幫助再想要和妻子走到一起即使有可能卻要更加的困難,甚至當初能安然的離開京城去東海其中也少不了他的幫助,這份恩情他放在心裡一直沒有忘記。
“二姐,你和姐夫現在就回家一趟見見老爺子吧,這些年過去了他的氣應該消了,大哥也在家等着呢。”薛蟄庸趁熱打鐵道。
薛梅看了秦大山一眼,秦大山沉吟一聲卻是搖搖頭:“先不着急,我們和小風先回去……”
這次來京城想必那位老爺子不可能不知道,有些矛盾註定需要化解,即使不爲了自己可是兒子在這裡如今的狀況需要薛家,這纔是他們這次過來的根本目的,畢竟現在作爲父母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即使當年的委屈到現在心中依然還是有些刺,可是相比之下已經不重要了。
薛蟄庸看了看薛梅最終還是沒有強求,自己如今也是孩子的父親姐夫和姐姐的想法他有怎麼不瞭解,嘆了一聲:“那你們先回去,我也回去探探老爺子的口風,你們放心,有我和大哥支持想必老爺子那邊你們也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