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一身青衣,年紀六七十左右,留着一撇白色的山羊鬍,如同古代的修道士一般,只是並沒有修道者的那種風仙道骨,手上拿着的也不是一杆拂塵而是一瓶不知名牌的酒,一身的酒氣,一臉的醉態,那樣子邋遢的跟老傢伙扮演醉鬼的時候有的一拼了。
王燁打量着來着,最後越發的肯定自己的猜測,雖然當天只是匆匆一瞥其背影,但是王燁肯定,自己並沒有認錯,
這正是那天所見的在海面上奔跑的人!
“前輩……”
王燁剛準備開口,便被老者擡手打斷了,淡淡的問道:“以卵擊石,何益?”
王燁被老者突然起來的問得一陣迷糊,不是他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而是不明白老者爲何一出現就問出這樣的問題。
“小子不懂!”王燁誠懇的說道。
“屍鬼門現任門主屍傀道人如今已是元嬰期巔峰高手,如今的修真界已經無人能出其右!”老者依舊是一副淡漠的語氣說道。
這個消息對王燁的震驚不小,他一直在想,像屍鬼門這樣的邪魔外道,爲什麼修真界能夠容忍其一度發展,原來屍傀道人已經是修真界最強者,還有誰敢與之叫板?
不過轉念一想,王燁看着老者,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我明白前輩的意思了!”
老者依舊站在那裡,頗有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從容。
“以卵擊石總比坐以待斃要好!”王燁雙眼盯着老者,語氣鄭重的說道,“雖然對方無比強大,但這並不意味着永垂不朽;即使如今我纔是一個煉氣境的小子,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永遠停滯不前!”
老者的眼睛微眯的盯着王燁,那醉意微醺的雙眼突然閃過一縷神芒。
就只是這麼被對方這麼看着,王燁都感覺渾身一陣莫名的壓力,彷如雷霆千鈞一般壓在肩膀之上,而且壓力還在不斷的增強,不用想也看得出來,必定是對方做了什麼做了什麼,不過王燁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即使肩膀重若千鈞,他依舊從容面對。
當然,這是因爲王燁並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惡意,不然早就抄起拳頭衝上去了,即使明知不是對手!
正如他剛纔所說:以卵擊石總比坐以待斃要好!
沒過多久,王燁卻已經變得汗流浹背,可見其壓力之大,不過王燁仍然咬牙堅持。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王燁感覺快要扛不住,腿肚子都開始打顫的時候,突然感覺身上的壓力放入潮水一般退去,而他的身體一鬆,渾身差點癱軟的坐倒在地,不過還是被他硬撐了起來,沒有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
老者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很開懷,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卻都浸出了一滴光亮的水珠。
“還真是像啊!你跟那個短命鬼真是一樣的剛硬不屈,不愧是他選中的人!”
說罷,老者猛灌了一口酒,然後繼續大笑起來。
看着老者那或喜或悲的神情,王燁心中疑惑不解,但是他能感受到對方語氣中流露出的絲絲哀痛,所以他並沒有做聲,只是如同一個謙卑的小輩一般,靜靜的站在那裡。
終於,老者笑夠了,王燁纔出言問道:“請問前輩,您剛纔所說的是何意?‘他’又是指誰?”
“還能有誰?”老者說着,擡手指了指王燁胸前的玉石。
“玄天老人!”
這下王燁的心底再也不能平靜了!
多虧了這塊神秘的玉石,他才走上修真路,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只是,直到現在,他卻只知道這塊玉石原本的主人是玄天老者,卻忘記了這個它是何時佩戴在自己身上的,沒想到眼前的老者竟然知道這塊玉石的來歷,他王燁能不激動嗎?
“那您可知道這塊玉石的來歷?”王燁看着老者,急切的問道。
“這個東西確實是玄天老鬼的沒錯,但是你怎麼得來的你問我問誰?”老者無奈的說道。
“哦!”王燁一陣失落,看來自己得到這塊玉石的原因已經無從考證了。
“那您跟玄天老人……”
“玄天老鬼是我師兄,不過卻勝似兄弟……”王燁又問道,不過話還沒說完,老者便回答道,只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平復了一下心情,語氣悠悠的說道,“我是受海生那孩子所託來見你一面的。”
“海生?蘭海生!”王燁恍然,“原來前輩就是蘭海生的師尊!”
“恩!”老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聽海生說你想打屍鬼門的注意,所以便過來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
“我並沒有不知天高地厚,我只是想打探一番屍鬼門的虛實,以我現在的實力定然不會與對方硬碰硬,唯一能做的就是運籌帷幄。”王燁振振有聲的說道,“不過,這個門派,總有一天我要將其連根拔起!”
“哦!”老者打量着王燁,隨即又苦笑着搖了搖頭,“要是那個老鬼當年能有你這樣的覺悟也不至於那麼早死了!命也!命也啊!”
王燁沉默了,對於過去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從對方的神情中,他能感受到老者心底的悲涼。
“我本來打算遠遠的看看你一眼,算是對海生的請求有一個交代了。”老者看了王燁一眼,說道,“但是沒想到卻發現了你胸前的玉石,所以我不得不出面了,擔心你小子一時衝動而做傻事,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前輩請放心,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我定然不會貿然行事!”王燁鄭重的說道。
“我現在確實放心了!”老者笑了笑,繼續說道,“該交代的我也交代了,我也該離開了。”說罷,便轉過身去。
“對了!”王燁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道,連忙叫住老者,“前輩,我在得到玄天老人傳承的時候,他老人家吩咐過我兩件事,一件是報仇,一件是尋找遺孀,不知道您老是否有線索?”
老者轉過頭,打量着王燁,心中卻不由得想到那一段被他塵封了數十年的往事,最後長嘆了一聲,說道:“也罷,這事也應該跟你講講!”
“這就要從八十年前說起了,當時我已經年至一百二十有餘,相當於普通人六十歲的樣子,卻纔堪堪突破金丹的門檻,但是玄天老鬼卻已經是名震修真界的元嬰期的高手,這個年齡的元嬰期着實驚豔,在整個修真界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只是沒想到那個老傢伙太過剛正不阿,自認爲羽翼豐滿之後,就強勢叫板屍鬼門,親手毀掉了數個屍鬼門暗中納取屍氣的暗點,甚至叫囂要將屍鬼門連根拔起!”
說到這裡,老者的眼神不由得又瞥了一眼王燁。
“我當時也勸過那個傢伙讓他低調行事,但是那隻老鬼就是不聽,一副犟脾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老者悲憤的說道,原本醉意迷濛的雙眼此刻卻滿是滄桑,“果不其然,這件事引起了屍鬼門的震怒,一向不出山的屍鬼道人竟然親自出手,準備鎮壓玄天老鬼,最後卻鬥了一個勢均力敵,屍鬼道人退走,玄天老鬼也沒討到好處,倒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要知道,如今修真界的沒落,天地之氣稀薄已經不比從前,達到元嬰期,隨隨便便受傷都需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調養,更不要說收到內傷了。”
“然而時間還沒過上多久,屍傀道人一去復返,而且帶着一羣頂級傀儡殺了回來。”
“那一戰打的天地變色,大氣都爲之震顫,凡是修真者,在萬里開外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真氣的暴動,戰鬥一直持續了十天十夜,但是最後卻沒有人知道結果如何,因爲倖存的除了屍傀道人之外再無其他……”
“唉!”說道最後,老者幽幽的長嘆一聲,彷彿吐盡了心中無限的悲慟一般。
“那也就是說,玄天老人的仇人正是屍鬼門了?”王燁問道,雙拳不由得緊握了起來。
既然託玄天老人的福走上了修真界,那麼他老人家沒有完成的事情就由我王燁來完成!既然一切的矛頭都指向屍鬼門,那麼無論是爲了完成玄天老人的遺願還是爲了自己完成自己的執着,他都註定要與屍鬼門會上一會!
“正是!”老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去報仇,而是不希望你步了那個老鬼的後塵。”說着,老者又嘆息了一聲,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屍鬼門這些年的行爲越發的猖獗,也是時候有人出面解決這個隱患了!”
“謹記前輩的教誨!”王燁謙卑的說道,“那玄天前輩的女兒呢?前輩可知道?”
“知道,當然知道。”老者說道,“玄天老鬼老來得女,名爲谷幽璇,當時才十五六歲,一副野性子,事發時硬是拉着我跑到世俗界玩耍,所以躲過了一劫,爲了躲避屍鬼門的追殺,我便帶着那丫頭躲到南海來了。”
“那照這樣說,玄天老人的遺孀是跟着您在一起?”王燁激動的問道。
時隔這麼久,總算是找到了一絲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