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警察,韓秦反手關上了辦公室們,說道:“秦主任,楊峰和劉祥的家屬都不在京城,你就代勞一下吧,準備點生活用品,到拘留所給楊峰他們送去。出了這種事情,我必須馬上向辦公廳彙報。再一個,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要傳的紛紛揚揚。”
秦向陽點頭答應,敬佩地說道:“韓主任,還是你有遠見之明。多虧你把那個姓黃的中年人給攆走了,不然的話,這次進拘留所的就是我們兩個啊”
微微一笑,韓秦沒有說話。送走宋雯霏以後,接到秦向陽的電話,說有個神秘人物一定要見駐京辦主任。韓秦感到很好奇,想看看這京城裡有什麼幺蛾子。開車走到駐京辦門口的時候,韓秦就感覺有點異樣。
在駐京辦大門不遠處,停着一輛普通牌號的北京現代小汽車。車上坐着四個人,不停地往外面張望。雖然他們做的很從容,很專業,韓秦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輛汽車應該是在監視什麼人。
見了老黃之後,韓秦就多了一個心眼,故意把他攆走,準備秘密跟蹤他,看看這個中年人是不是那輛汽車監視的目標。沒有想到,劉祥比韓秦腿腳還快。韓秦出來駐京辦的時候,劉祥已經拉住了中年人,兩人攀談了幾句,就往附近的茶館走去。
韓秦清清楚楚地看到,劉祥和中年人進了茶館之後,從車上下來三名便衣男子,也悄悄跟了過去。韓秦一咧嘴,有人要倒黴
頓了頓,秦向陽不解地說道:“劉祥只是一個辦公室副主任,根本輪不着他出面,他慌着要專家專家名單幹什麼?”
韓秦淡然一笑,說道:“你就不用多想了,警察肯定都問清楚了。”秦向陽其實是明知故問,這個精明的辦公室主任早就品出味來了。中年人離開駐京辦之後,劉祥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一定是劉祥把這個信息告訴了楊峰,他們協調辦想搶功,和中年人秘密聯繫進行交易,沒有想到卻中了警察的圈套。
秦向陽走後,韓秦馬上撥通了市政府辦公廳王慶和副秘書長的電話。把劉祥和楊峰倒賣發改委機密文件,被公安機關人贓俱獲的情況,詳細作了一個彙報。
聽了韓秦的彙報,王慶和大驚失色。駐京辦工作人員倒賣國家機密,這是大丑聞啊。這裡面還牽扯到市長公子,更是出彩。王慶和只是公式化地讓韓秦注意事情發展,隨時向他報告。這樣的大事,王慶和自然不敢做主,連忙掛上電話,向李長勝秘書長去彙報。
過了不到十分鐘,李長勝親自給韓秦打來電話。一開始的時候,李長勝還一肚子火氣,斥責韓爲什麼讓部下幹這種事情。市政府讓你們收集信息,一定要在合法的基礎上,不是讓你們去偷、去買。違法亂紀的事情絕對不能幹,誰出事誰負責。作爲駐京辦最高領導,韓秦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聽着李長勝發火,韓秦不屑地一撇嘴。真是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辦公廳幾次下發通知,讓駐京辦一定要想辦法搞到發改委考察專家名單,以備市政府進行公關。專家名單是發改委的機密文件,不採取一點特殊手段,誰有本事能拿到?這點小事難不住韓秦,但對某些人來說,就不那麼容易了。
有了成績是領導的功勞,出了事就是超級臨時工惹的禍韓秦不卑不亢地說道:“李秘書長,我可以向你保證,劉祥這件事和我無關。如果是我讓劉祥感乾的,我替他接受處罰。不過,我提醒秘書長一句,劉祥和楊峰一起被抓,你應該看出點苗頭,他們協調辦是幹什麼的?這個名單對誰更有有?”
被韓秦頂了一頓,李長勝馬上沒有了脾氣。王慶和向他彙報的時候,說是駐京辦的一個辦公室副主任收買發改委的專家名單,楊峰也在現場被抓。李長勝是聰明人,韓秦這麼一提醒,馬上意識到了嚴重性,楊峰是北方航運中心項目的協調辦主任,是專職伺候這個工作的,他才應該是主要角色。
李長勝頓時緩和了口氣,叮囑韓秦一定要嚴守秘密,不要讓別人知道楊峰被抓的事情,他自己馬上往京城趕,親自處理這件事情。
當初設立協調辦,也有李長勝的一功。楊知賓榮升市長之後,李長勝極力向楊市長靠攏。北方航運中心項目是國家特大型工程,能爭取到這個項目,就是一個大大的政績。楊峰原來擔任市長周文的秘書,周文走後,楊峰一時沒有了合適的職位。
爲了討好楊知賓,讓楊峰出政績,有升官的本錢,李長勝不惜從駐京辦中劃出一塊業務,單獨設立協調辦,讓楊峰來出任辦公室主任。李長勝的這一提議,在秘書長辦公會上自然是全票通過。到了市長辦公會上,大家心知肚明,這其實就是因人設事,沒有人願意公然和新任市長唱對臺戲。
李長勝原想着讓楊峰出點成績,給他升官找個跳板,自己也可以在楊市長面前取得好批語。只要有楊市長的支持,李長勝早就垂涎的副市長官帽,就有可能戴到頭上。人算不如天算,現在竟然把楊峰弄進了拘留所。李長勝也沒有敢向楊知賓彙報,就急急忙忙來京城給楊峰擦屁股。
五個小時之後,李長勝就飛抵京城。抵達京城的首要任務,李長勝就是動用一切人脈資源,先把楊峰從拘留所里弄出來。這事如果發生在東方市,根本就不算事,李秘書長一個電話就能搞定。在京城裡面,李秘書長的能量大打折扣。
李長勝給相熟的京城官員打了十幾個電話,這些官員們一個個熱情有加,吃飯喝酒沒有問題,一提到撈人,立馬歇菜。這些廳局級幹部都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這件事情牽涉到國家重點項目,出面辦不成事更沒有面子。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李長勝還沒有找到門路,急的團團轉,看來楊大少只好住免費旅館了。李長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己專門跑一趟京城,也沒有撈出人來,這事傳出去自己也是顏面掃地
看李長勝面子上實在過不去,韓秦淡然說道:“李秘書長,我在京城也認識幾個場面上的朋友,我來給他們打個電話試試。”
李長勝皺了皺眉頭,他早年也幹過駐京辦主任,自認爲在京城裡還有些過硬的關係,自己辦不成的事,這個小青年就能搞定?病急亂投醫,李長勝悻悻地說道:“小韓,試試吧、、、你也不要報太大的希望。”
韓秦早就看出了眉目,李長勝打了一圈電話,一毛錢的事沒有辦成,就知道要想把楊峰撈出來,小魚小蝦根本不起作用,必須要有大人物出面。韓秦想了想,楊峰現在被拘押在公安局拘留所裡,就決定動用一下首都公安局局長侯耀慶這個關係,如果侯大局長這條路走不通,楊大少就老老實實地在裡面住幾天,讓他老子想辦法吧。
上次昌城刑警隊事件之後,侯耀慶專門讓秘書和韓秦交換了名片,有事可以直接聯繫。韓秦爲農民工們討回公道之後,在京城裡名聲大振,人稱最牛駐京辦主任。沒過多久,侯耀慶就請白景明和韓秦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兩人談的很是投機。在這個飯局上,侯耀慶直接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韓秦。
在通訊錄裡找出侯耀的電話,韓秦就撥了過去。一陣短暫的彩鈴之後,傳來侯耀慶爽朗的笑聲,說道:“韓主任,你好,稀客啊。大半夜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被我的掃黃隊給抓了?”韓秦心裡一動,自己還沒有說話,侯耀慶就認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看來自己電話號碼也在的手機上存着。
韓秦哈哈笑道:“侯局長,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掃黃倒是沒有,我們東方市駐京辦的兩名工作人員被你的手下請去喝茶了。其中有一位叫楊峰,是我們市長的公子。
我們市府辦公廳的秘書長親自到了京裡,感覺讓楊大少住你們的免費旅館很沒有面子,想把人撈出來,不知道侯局長能不能給想個辦法。”韓秦接着把楊峰他們拘押的原因和地點告訴了侯耀慶。
侯耀慶想也沒想,笑道:“我先問問,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案子。只要不是很嚴重,怎麼也要給韓主任一個面子啊”
市委常委、公安局長親自過問,效率的確與衆不同。十幾分鍾之後,侯耀慶給韓秦回了電話:“韓主任,我已經問清楚了,他們涉嫌買賣國家機密,挺嚴重的。其中那個叫劉祥的是主犯,已經招認。雖然那個姓黃的供認楊峰也參與其中,但楊峰一直不承認,聲稱自己並不知情,被劉祥利用了。
這個案子牽涉到發改委一位副主任的秘書,劉祥作爲買家,必須要上法庭。至於楊峰,看在你韓主任的面子上,可以先辦理取保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