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伴說是叫柳子來當證婚人,範殿元也恍然大悟似地同意,便叫老伴趕緊去叫。範老伴剛要起身,卻聽門外一聲傳來:“我不同意!”
說話的人正是柳子,她推門而入,面帶慍色,又重複了一句:“我不同意!”
柳子此時說出這話,叫一干人等摸不着頭腦,範老伴忙把她摻着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問道:“道海這孩子人好,又一副機靈樣,星星跟他有什麼不合適?”
柳子尚未答言,範殿元對柳子道:“時間來不及了,我不能說太多,你妹子如果不馬上跟着道海遠走高飛,她就要落入狼手了!”
星星一聽此話,忙道:“爸,你說清楚,什麼狼手?誰是狼?我看誰敢來動我!”
於是範殿元便把**裡胖瘦二人的歹毒用心說了一遍,星星聽了,大怒道:“這羣牲口,咱們去告他!”
範殿元嘆了口氣:“他們就是官,你上哪去告?!這年頭,咱們只有躲的份。柳子呀,你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要是讓你決定,你會不會同意他們倆的事情?”
柳子沉吟了會,突然哭道:“我不是爲了我自己,我是爲了他呀!他纔去了沒兩天,咱們怎麼能結喜事啊!”
柳子這麼一說,範老伴便抱着她也痛哭起來,邊哭邊道:“閨女啊,我這個做孃的怎麼會想不到這一節去?要不是皇天菩薩不顯靈,叫那羣豬狗們高高在上,欺負咱們,我怎麼會選這個日子啊。”
範殿元也是老淚縱橫着道:“好了,好了,說開了就沒事了,我知道我兒子在天有靈,他不會怪罪這事的,他一定會保佑他妹妹和妹夫一生平安的!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林道海早被這場景所感染,不住流淚,他實在沒想到當時的民衆們的生活會是如此地水深火熱,這範家也是當地的大戶,家有餘糧存款,若是一般的窮小老百姓,那可怎麼活呀!
柳子當證婚人,坐在旁邊主持簡陋的婚典,範殿元和老伴坐在正位勉強微笑地看着孩子們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林道海雖然心中矛盾複雜,但還是乖乖地行完了婚禮的整個過程;星星則表情木訥,看得出來心中肯定也是複雜至極。
柳子剛說了聲“禮畢”,只聽門外栓柱高聲喊:“東家!不好啦!胖子和瘦子又來啦!”
一屋子的人聽栓柱這麼一喊,都有些慌亂,林道海忙道:“你們先別出來,我去會會他們!”
範殿元忙拉住林道海,道:“你出去幹嘛,還不快些帶星星從後窗走!”說着,又回頭對老伴道:“我先出去應付下,你趕緊從那裡拿袋銀元給道海!”
範老伴慌忙之間沒忘了對柳子道:“你不要慌着,趕緊在炕上躺會,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邊說邊進到另一個小隔間去取銀元。
柳子身子也不適合久站,只好坐在炕沿上,對林道海道:“你一定要照顧好星星,雖然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但範家還是感你的大恩大德。”
林道海還未答言,星星便一頭扎進柳子的懷裡痛哭起來。
範殿元顧不得許多,硬着頭皮便出去了。林道海的腦子飛速旋轉,到底是該帶着星星逃走呢,還是出去幫着範殿元同胖瘦二將周旋呢?如果帶星星逃走,那麼將很有可能完全和劇情走向背離,自己將不能以熟知的劇情來走完後面的路,或許後面會一直是個未知數,那麼自己就有可能真的在這個劇裡和星星生活一輩子。這其實倒也並不是不可以,星星這麼好的女孩子,有什麼不行的呢?身處於劇情裡又怎麼了?如此現實的劇情體驗,和真的現實又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出去幫範殿元的忙,又將會出現兩種情況:一、同胖瘦二將周旋成功,大不了他們把餘糧全部拿走,但不會傷害到人;二、周旋失敗,不光餘糧餘款被搶,連帶星星柳子也遭秧。
這兩種情況,明顯第二種的機率大得多,林道海思索再三,決定不能拿星星和柳子的生命開玩笑,就此帶星星遠走高飛,哪怕與劇情背離,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不能再回到月老殿,不能再回到真的現實中,也在所不惜了,於是在心中暗歎了一聲:“月下女神,對不起了,我要留在這裡一輩子了。爸、媽,對不起了,我再也回不到你們身邊了。”
範老伴很快就從裡屋出來,拿着兩個布袋子,袋口處緊緊地扎着條繩子,她把布袋往林道海的手上一按,道:“趕快帶星星走,路上把錢照看好,布袋很結實,你把它紮在身上,你們兩個都換上舊棉襖,路上不太平,小心壞人,星星,快走!”
星星從柳子懷裡出來,又擁進範老伴的懷裡,娘倆又是一陣痛哭 。此時外面胖瘦二將已與範殿元發生了爭吵,似乎是範在阻止胖瘦二將往房裡來。
林道海顧不得許多,忙一把拉過星星,道:“咱們必須得走了。”
星星也知道情況危急,必須要走了,便依依不捨地對嫂子和她媽道:“你們一定要保重,我們會很快再回來的。”
範老伴推了一把星星,哭道:“這兩年就別回來了!等天下太平了再回來!”
星星來不及說後面的話,被林道海在前面拉,範老伴在後面推,很快就身不由己地翻出了窗戶。
兩人剛一翻出去,範老伴很快就把窗戶給重新關好。星星還想要再推開看親人一眼,但只能被林道海使勁拉着拼命逃跑。
窗外是一處陋巷,由於縣城裡的人大多都逃荒去了,所以這陋巷裡根本沒人,兩人一口氣七彎八拐跑了好遠,直到出了縣城,這才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大口喘氣,
星星還是一直在哭,林道海看着心疼不已,安慰道:“我相信咱爸咱媽嫂子他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星星抹了一把眼淚,道:“你說的容易,又不是你親爸親媽親嫂子,你當然不會像我這麼難過了。”
星星這話說的已經夠刺耳了,但林道海依舊憋出一絲微笑安慰道:“我給你說說理由,你聽聽看。”
星星畢竟年紀還小,一聽林道海這麼說,以爲真的有希望,馬上安靜下來,道:“你快說說看,我聽聽有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