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大姐一邊吐着瓜子皮，一邊答道：“是啊，這裡山多地少，種田可養不活一家，我老公在縣城裡打工，娃兒也在城裡讀書，只有我在家裡守着，有客人就接待一下，沒客人就去跑跑車，賺點零花錢。”
“哦……”張誠點點頭，與大姐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隨便打聽了一下神農架的情況。
大姐回答說，走這邊過去，開發的地方很少，大部分都是原始森林，當地人都不敢走遠了，很容易迷路。
說完之後，她還囑咐張誠，進去玩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林子裡野獸多，以前還有人遇見過熊瞎子，要不是跑得快，只怕就沒命了。
張誠點頭答應，又聊了幾句，大姐就起身去燒洗澡水，張誠一個人坐着無聊，就起身在院子裡逛了一圈。
院子靠右的地方是一個牛棚，裡面有隻大水牛正在打瞌睡，張誠也是閒的蛋疼，撿起一根木棍捅了捅牛屁股上的黃泥。
大水牛吃疼，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頗爲惱怒的轉過頭來，想看看是哪個趁自己打瞌睡的機會，偷偷捅自己屁股。
牛眼淚能見到鬼，當大水牛看見張誠的時候，立刻發出“哞……”的一聲怪叫，瞬間被嚇得癱軟在地上。
張誠嘿嘿一笑，正打算閃人，突然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息，從牛棚上方竄下來，急忙擡頭看去。
牛棚是木材搭建的，上面蓋着稻草，從稻草的縫隙之中，張誠發現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這東西似乎察覺到了張誠身上的氣息，發出噝噝的叫聲，滿是威脅的意味。
張誠眨了眨眼，看清楚對方是什麼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人養這東西，別那麼沒禮貌，我只是路過而已。”
不知道是聽懂了張誠的話，還是覺得自己不是對手，那雙綠眼睛閃爍了一下，隨即就消失不見，緊接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棚頂傳來，迅速遠去。
張誠笑了笑，也沒往心裡去，雖然現在天已經黑了，但是他還是看得分明，那是一隻黃鼠狼，雖然身上有妖氣，但也就十幾年修爲，距離成精還早。
東北那邊有養家仙的風俗，將狐狸稱爲狐仙，黃鼠狼稱爲黃大仙，能保家宅平安。
眼見大姐被牛叫給引了出來，張誠也不敢再在牛棚旁停留，揹着手溜回了堂屋。
“這老瘟牛，大半夜的瞎叫喚什麼！”大姐查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也罵罵咧咧的走了回來。
“大姐，打聽下，你老家是不是東北的？”張誠坐在小板凳上，隨意的問了一句。
大姐一愣，疑惑的答道：“你怎麼知道？我媽老漢以前是吉林的，幾十年前才搬來這邊。”
“我猜的。”張誠笑了笑，盯着大姐看了幾秒，突然問道：“冒昧問一句，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
大姐的留着一個齊眉的劉海，將額頭蓋得嚴嚴實實，不過張誠隨意一看，就發現對方好像有點問題。
大姐愣了好半天，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莫名其妙長了個疤，不太好看，怕嚇着人所以遮起來了。”
張誠想了想，說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可以給你看看，說不定能治好呢？”
“你？”大姐上下看了張誠一眼，表情明顯不相信，“算了，我去市裡醫院都看過了，醫生都搞不明白，反正不痛不癢的，懶得治了。”
張誠搖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有些東西，耽誤得越久越麻煩，我是看你人不錯，所以才這麼說，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見對方說得一板一眼，大姐的表情也有些猶豫，想了想掀起劉海，說道：“行吧，那你就試試，如果治不好也沒啥，大姐不怪你。”
頭髮掀起之後，大姐的額頭上立刻露出一個灰色的疤塊，大概半個手掌大，遮住了整個左邊額頭，表面鼓鼓的，仔細看好像好在微微蠕動。
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大姐一點也不相信張誠能治好，畢竟連市醫院的醫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又能起什麼作用？
但是張誠畢竟是客人，她也不好拒絕，萬一惹得對方生氣，好不容易纔等來的一單生意說不定就黃了。
張誠盯着大姐頭上的疤塊看了幾秒，隨即問道：“這東西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大姐想了想，答道：“具體時間我也說不準，可能有幾年了吧，起先也不大，看上去就像一個斑一樣，所以我也沒怎麼注意。但是沒想到這東西居然越長越大，我去醫院看了，醫生也搞不懂，好在不疼不癢，我就乾脆不管了。”
張誠點點頭，說道：“這叫人面瘡，如果你不管，它就會一直生長，最後甚至可能長滿整張臉，後果很嚴重。”
大姐本以爲張誠只是隨便問問，一聽他叫出名字，瞬間愣住了。
“人面瘡？小夥子你是學醫的？”
張誠笑道：“你也可以這麼理解，不過這個人面瘡可不是病，而是沾染邪氣之後留下的，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婦女呆了一會，一拍大腿：“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前幾年的時候，我老公也老是生病，後來出去打工了，身體纔開始變好……會不會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山裡人相比城裡人來說，本來就更容易相信鬼神，再加上張誠說的像模像樣，大姐一下就信了八分，求他想辦法治療。
這種小問題，對張誠來說不值一提，只是伸手在大姐額頭的疤塊上按了按，然後就慢慢扯了下來。
“輕點……疼疼疼！”不過張誠一動手，大姐就大聲叫喚起來，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居然還敢抵抗！”張誠微微周圍，屈指一彈，疤塊立刻顫抖了一下，從大姐的額頭上脫落下來。
張誠將疤塊反過來，把手伸到大姐面前，說道：“行了，你自己看看吧。”
大姐聞言，立刻低頭看了一眼，瞬間渾身一顫，捂着嘴，差點沒吐出來。
只見疤塊緊貼皮膚那一面，居然是一張猙獰的人臉，五官俱全，此時被扯了下來，還依舊在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