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是個聰明人。
兩百個黑衣混混舉着砍刀,一齊要向樓裡面涌,氣勢相當的驚人。
但他們涌不進去,因爲辦公樓的一樓大門被鎖上了。
“砸門!”李勝利一聲命令,前面的幾個混混用刀把猛砸玻璃。
就在這時,牛大民出現了。
“都,他,嗎,的,給,我,住,手!”牛大民用一種非常緩慢的語調大喝了一聲,手裡端着一支沙噴子,從辦公樓的南邊衝了過來,他的身後跟着大約有五十個身穿迷彩T恤的保安,人人手裡是一把砍刀。
自從混混們進了礦區後,他們就一直在旁邊的大房子裡躲着了,只等着混混們一鬧事嗎,他們立刻出來維持秩序。
兩百個混混後面的人聽見了牛大民的大吼,轉過脖子看,正在砸門的那幾個卻沒有聽見。依然在猛砸。
“我草!”牛大民怒了,舉槍朝天先放了一槍。砰,這一下所有的人都聽見了,然後都回頭看。
“聽着!都他麼的立刻給我滾!這裡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懂不?你們這是擾亂煤礦的正常生產秩序,懂不?爺爺我今天崩死你們是白蹦,懂不?”牛大民棱着眼光,低沉的吼叫着,在這一刻,他們牛家人身上遺傳的那種冷酷暴躁基因表露無遺,他陰森森的眼光讓人脊背發涼。
但在場的混混可有兩百個,怎麼會怕他們五十個人?
“草泥馬的!給我砍……”李勝利擡起胳膊罵了一聲,兩百個混混舉刀一半向牛大民他們衝過去,一半接着砸樓門。
李勝利一句話還沒有罵完,砰的一聲,牛大民手裡的沙噴子又響起,這一槍直接打中了李勝利,李勝利翻身就倒。前面說過,沙噴子這東西的射擊距離有限,有效殺傷力也就是十米,因爲是扇面射擊,所以十米之內你很難閃開。但出了十米它又根本打不到。李勝利很倒黴,他和牛大民相隔的距離正好是十米,牛大民這一槍轟在了他的胸口,將他打翻在地,事後,醫生從他的胸部肌肉裡取出了十幾粒細小的鐵砂子,這些鐵砂子雖然只是傷了他的皮肉,但卻流了很多的血,嚇的李勝利魂飛魄散,以爲自己要死了,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來回的打滾慘嚎。
站在李勝利身邊的兩個混混也被殃及,捂着頭,蹲了下去。
就在牛大民開槍的同時,幾個混混已經衝到了他的身邊,“草擬嗎!”掄刀就砍。
牛大民拿的沙噴子是雙響,打完兩槍之後就是廢鐵了,他擡起沙噴子一架,架住一刀,擡腳踢在第一個揮刀的混混的小腹,將對方踹倒在地,然後他掄起沙噴子,沒頭沒腦的朝着衝過來的幾個混混猛砸,在肩頭被掄了一刀的同時,他也砸翻了兩個。
而在同時,現場的兩百個混混除了十幾個拼命砸門砸玻璃的,剩下的人已經和牛大民帶領着的五十個保安戰成了一團。混混們人多,而且打架經驗豐富,牛大民手下的兄弟雖然也個個都是狠角色,但畢竟人數劣勢,很快就被混混們圍在中間,一陣的猛砍。
辦公大樓前的空地本來是很寬敞的,相當於兩個足球上,但是當兩百多個人在上面擺開戰場,展開搏殺之後,立刻就變的擁擠了。
今天的南頭山煤礦,生產上班秩序正常,所以有很多的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場空前絕後的大械鬥!
有人說,日食多長時間纔出現一次,所以必須觀看,不然錯過就不會再有,但像這樣幾百個人舉着砍刀羣斗的血腥場面,恐怕比日食還稀少。
多年後,據當時一個站在遠處觀戰的煤礦職工回憶,他看當時的場景,就像是在看曾經風靡一時的上海灘一樣,以前他覺得電視拍的太誇張,但現在他覺得,電視拍的還是太保守了,因爲真正的你砍我、我砍你的場面比電視裡的要血腥瘋狂的多了。
牛大民奪了一把砍刀,亂揮亂舞,混混們基本沒有人能靠近他,不過他手下的保安兄弟們卻招架不住,眼看就要崩盤。
關鍵時刻,礦上的幾百個礦工掄着鐵棍和角鋼衝上來幫忙。今天早上的時候,唐老闆就已經給幾個帶班的班長交代過,要他們協助牛大民維持礦上的治安,一旦有事情立刻要出手幫忙,誰不幫忙開除誰!誰幫忙獎勵誰!
所以當樓前打起來的時候,幾百個礦工轟得一下拎着角鋼和鐵管就衝出來幫忙了。他們都穿着工服,多數還帶着安全帽,防護措施比保安們還好。他們一加入戰團,形勢改變,雖然平常的時候,這些老實的礦工在面對黑社會,面對着混混的時候,都是膽戰心驚的選擇退讓,但今天,當他們聚集成團的時候,他們一下子的就變的無畏了,他們毫不留情的將混混們砸的七零八落。
“砰”樓下混戰的時候,李老順負傷咬牙從樓上跳了下來,要說老混子還是有經驗,落地的時候,他順勢向前一滾,卸去了下墜的力量,三樓雖然不是太高,但對已經身負重傷的李老順來說,能安全的落地,還能再爬起來,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李老順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爬起來,抱着胳膊踉踉蹌蹌的就跑。即使在這個時候,他右手依然緊握着五六軍刺。
老混子就是老混子。
“大哥!”趙四衝過來,一把攙扶住李老順。李老順臉色慘白,嘴裡只是一個字:“走!……”
趙四攙扶着李老順踉踉蹌蹌的跑。
跟着李老順跳下來的何老四也在地下一滾,何老四是上樓的十個人唯一一個毫髮無傷的。
緊接着,郭慕華、陸張飛和王小平先後從三樓一躍而下,費紅亮和阮建明兩人受了傷,沒有跟着跳下來。郭慕華左胳膊被刺穿,鮮血直流,但他追擊李老順心切,在T恤上撕了一角,隨便的勒緊了傷口,右手提刀,咬牙從三樓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