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陽臺之上,風輕靈的聲音並不響,可是聽在林浩的耳裡,卻宛如晴天霹靂。
他呆立當場,腦袋裡嗡嗡作響。
腦海裡迴盪着風輕靈的話。
“彼岸妖姬一族不能動情,一旦動情而得不到對方的愛,妖心就會凋零。彼岸之所以離開去尋找永生之道,是因爲從愛上你那一刻起,她,沒幾年好活了。”
“永生……愛上你……沒幾年好活了。”
這幾個字眼,反覆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面,令他臉色蒼白。
直到他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風輕靈的衣領,神色憤怒,激動地道,“風輕靈,你解釋清楚。沒幾年好活是什麼意思?!”
“林浩,我說的不夠明白嗎?”
想着一個同爲鎮魔塔十兇的彼岸妖姬,走到這一步,風輕靈心裡面哀傷。
只是,此刻,看到林浩激動地抓住了自己衣領的模樣,有些生氣,聲音冰冷道:“這是彼岸一族的內幕,當年彼岸親口告訴我的。她還告訴我,也因爲這個原因,她是不可能對任何人動情的。”
她和林小曼平日裡喜歡鬥嘴,但遇到性命攸關的事,卻絕不會亂說話。
“風輕靈,這只是你的推測而已。”
林浩不信,也不敢信。如果真按照風輕靈的說法,幾年後,林小曼就會死掉?
那在離別時,爲自己傾情獻舞的妖姬會死掉?
他不信,無法接受!
“推測?”
見到林浩這副模樣,風輕靈聲音更加冰冷,道:“林浩,她有沒有向你表露過心聲?”
“是。”
林浩想了想,林小曼不止一次地對他表露過心聲,可都被他當做調戲的話。
“她有沒有還向你提過其他更進一步的要求?”風輕靈再問道。
“有。”
林浩點頭,林小曼在離開前,想獻身給他。
“但都被你拒絕了,對嗎?”
風輕靈彷彿親眼看到了這些一般,對着林浩質問。彷彿這一刻,她不是風輕靈,而是被林浩一次次拒絕,傷透了心的林小曼。
風輕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仿若一把尖刀,插入了林浩的心口。
“林浩,她那麼努力的想讓你愛上她,無非是活下去,但都被你拒絕了。雖然,你並不知道內情,但如果有一天彼岸真的死了。記住,是你親手殺死她!”
林浩虎軀狂震,心如刀絞,猛然擡起頭,卻看到風輕靈不像是往常的風輕靈。
她的目光很冷,那模樣,好像在看待一個始亂終棄,忘恩負義的陳世美。
這一刻,林浩回想起了林小曼離開時,朝着他努力笑着的模樣。
他想,在那一刻,林小曼雖然是笑着的,但是她的心恐怕已經碎了。但是她依然裝作了若無其事,再離開前,告訴他好好照顧自己。
他想,她離開時,那繡花鞋踩在枯草上面,沙沙的聲音。在那一刻,不就像林小曼心碎掉的聲音嗎?
“小曼,她爲什麼不告訴我。”
想着林小曼離去的模樣,林浩用力抓着陽臺上的木欄,清秀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怎麼也沒想過,原來這就是林小曼離開的真相。
“告訴了你有什麼用,你會接受她嗎?”
風輕靈再次說道,讓林浩沉默。
他想說會,因爲他不想看着林小曼死。但是,口頭上說沒有用。
風輕靈看着林浩痛苦的模樣,冰冷的表情緩緩柔和。
她不清楚,爲什麼這位九代封魔,有着這樣的魔力,能叫彼岸妖姬驕傲的妖心,如此墮落,此刻,只有嘆息。
“既然,無法得到你的愛,她就希望用別的方式,讓自己活下去。即便那所謂的永生,是虛無縹緲的存在。”
她輕輕的感嘆,心中對林小曼有敬意。
她其實可以說出來,換取林浩的感情。眼前的少年魔主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不會看着她死。
但她還是選擇了保守了秘密。不想讓她所愛的人,因爲這個原因,遷就着愛上她。
每一朵彼岸花都是驕傲的,她們希望她們所愛的人,真正愛上她們,而不是遷就。
“風輕靈,你說這個世上真的有永生之術嗎?”
林浩平復了心情,開口問道。不知爲何,此刻的他想到了霓虛靈境第二區域第七座山上的鹿神廟。
在那裡,他找到了林小曼留下的一隻繡花鞋,也在壁畫上面,看到了一朵嬌豔的彼岸花。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林小曼是爲了追求永生的機緣,纔去了那裡。
“不清楚,這是逆天之法,我想這個世界,哪怕是再強大的門派,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術法。”
風輕靈想了想,輕聲說道。
林浩也不信所謂永生的存在,如果能這麼輕易的獲得永生,這個世界的人,還追求武道做什麼。但是在這一刻,他真的希望,有什麼永生術存在,並被林小曼找到。
“小曼看到的機緣。”
林浩的目光又落在了風輕靈手中的竹簡上面,現在的她,又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