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衝着周宣一笑,說道:“說到就到了,呵呵,這塊硯臺,還要不要壓壓價?”
周宣搖搖頭道:“算了吧,不過我瞧這個人可能就是賭博賭紅了眼吧,可憐!”
幾個人起身來到外間店面裡,那個中年人見到老吳出來,當即把手裡的硯臺往臺子上一放,說道:“算了算了,五百就五百!”
老吳笑了笑,把硯臺又拿起來仔細的查驗起來,那人忿道:“剛剛纔讓你瞧過了,怎麼還要花功夫查查查的,難道我還換了不成?”
老吳笑笑道:“先生,這可是我們的規矩,不管我們查驗得多麼仔細,只要物件是拿走過而又重新入庫,那我們都要當做新入物件來仔細查驗的,這是行規,也是對自己東家負責,如果被換掉了,難道說我們驗都不驗就花錢買下了?這道理到哪兒也說不通的吧!”
那中年人也覺得理屈,呆了呆又道:“算了算了,快些驗吧,驗好了趕緊給錢!”
老吳查驗了片刻,驗證是剛剛纔瞧過的硯臺後,把硯臺交給阿昌,又讓李麗開一張收貨任證,然後付五百塊錢給他。
直到錢到手後,那中年人才把五百塊錢揣進袋裡,悻悻的去了,顯然對硯臺的價錢並不滿意,但跑了幾家,確實又如老吳所說,他們這兒還是給得最高的,其他幾家連三百塊錢都沒給起。
等這人一走,張健笑道:“咱們店的大老闆回來了,這樣吧,今天提前一小時下班,全體出去狠K一頓,大老闆請客,慰勞慰勞員工們!”
周宣呵呵一笑,道:“行,挑個東西好吃的地方,不過現在時間還早,老大,我們去郊區的解石廠去看看!”
老吳留下看店,周蒼松也要跟着過去瞧瞧,店裡新請了四個員工,加上開始的兩個,一共是六人,人手還是夠。
到這時,李麗才騰出空來,向周宣感激的說道:“周大哥!”
周宣微笑道:“小李,工作還習慣嗎?”
“挺好的,張經理,周叔,吳叔對我都挺好的,工作我也上了手,也做得很開心!”李麗倒是真心感激的說着。
“那就好!”周宣點點頭說着,“你爸好了沒?如果家裡有需要,你跟我,跟張經理說都可以,你可以預支薪水,反正別客氣!”
李麗點點頭,眼神很亮,也沒有了以前那種憂愁的神色,“我爸是完完全全的好了,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周大哥給我們家帶來的好運氣,謝謝你!”
周宣擺擺手,笑笑,然後有意無意的問道:“最近周濤咋樣了?”
李麗也隨口回答道:“他也挺好的,每天中午都要回來吃飯,幫幫手,就是……”嘮嘮叨叨的說了幾句,忽然一擡頭髮覺周宣的眼神有些怪,想了想,一下子臉色就紅了,住嘴不再說話。
周宣呵呵一笑,心想李麗是這個表情,那弟弟的事就有戲,笑笑道:“張老大,咱們走吧,這樣吧,小麗也去看看,反正沒啥別的事,爸跟小麗坐張老大的車,我那車只有一個位,呵呵,走吧!”
對李麗的稱呼,周宣從“小李”換成了“小麗”,不知不覺中變換了,李麗紅着臉也沒說別的話,周宣叫她跟着去解石廠,她也沒有反對,默默的把帳本收拾好鎖起來,然後跟着出去。
張健原來花了十多萬的老車就給老婆開,自己開悍馬越野,車後面載了李麗跟周蒼松兩人,傅盈則拉了周宣,開着車跟在了張健後面,不過開了布加迪威龍跑不起速度來,確實不太爽,到了郊區外,車流少了些還好點,但都不能支持這輛頂級跑車的半速,這可是時速能達四百公里以上的超速跑車。
解石廠裡周宣來過一次,上次可是解出了十幾顆祖母綠,而這次就不同了,自己拉回來的幾噸毛料,裡面可是塊塊有東西的,這麼大貨量,周宣一時就在想了,是不是得找一些珠寶商來搞個展銷會呢?
解石廠裡守大門的是個周宣不認識的保安,但見到張健的車時,趕緊從大門裡的崗亭裡跑出來開門,張健和傅盈各自把車開進裡面的廣場裡停好後,下了車,那保安瞧見傅盈的麗色,不禁愣了愣。
張健擺擺手道:“看好門!”
這幾名保安都是陳師傅請來的熟人,雖然對這幾噸毛料石塊不以爲然,但人家給錢請他們看,還是很負責,畢竟工資不低,又不拖錢,如何不盡心?
毛料全都鎖在一間大廠房裡,周濤爲了安全,乾脆在廠房裡搭了牀直接守在現場,分了三班,人倒是並不太累,每天他都要求值夜班,白天卻是要跑回店裡,去跟李麗吃頓飯,雖然是吃快餐,錢不貴,但很開心,跑來跑去也不覺得累。
李麗時間長了還是明白到周濤對她有意思,但周濤面皮薄得很,雖然喜歡,也願意天天膩在一起,但就是不敢說出來,李麗當然也不會說什麼。
白天守廠的是周瑩和陳師傅兩人,大門口還有保安,周瑩在廠房對面的辦公間裡看電視,門口正對着廠房門,一邊看電視,一邊瞧着這邊,廠房門白天又是鎖住的,還是挺安全。
周宣和張健這幾個人一到,周瑩便瞧見了,怔了怔,有些不相信,但依然是歡天喜地的跑了出來,先叫了一聲:“哥!”然後卻是捱到傅盈身邊,叫道:“嫂子!”
哥哥爲了嫂子還生了場病,看得出來對嫂子情深意重,現在哥又把嫂子帶回來了,那還是她的嫂子。
周瑩心底裡還是很喜歡傅盈的,這個嫂子一看就是大富人家出身,但卻沒有半點嬌生慣養的脾氣。
周蒼松笑罵道:“你這個丫頭,沒大沒小的!”
陳師傅也趕緊過來了,聽到說話聲,周濤也趕緊起了牀出來,一瞧見是哥哥和李麗,呆了呆,又傻傻的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周瑩對二哥周濤的事一點兒也不知道,周濤也從來不敢說出來。
周宣知道弟弟的靦腆,揮揮手說道:“小瑩,帶李麗姐姐到廠子裡轉轉!”
周瑩應了一聲,隨即又把鎖着毛料廠房門的鑰匙遞給了周宣,然後才帶着李麗走到廠子另一邊。
傅盈偷偷的捱到周宣耳邊問道:“這個李麗是不是弟弟的女朋友?”
周宣呵呵一笑,在她額頭上點了點,道:“真聰明,我弟弟太害羞了,你去跟妹妹一起,陪着李麗,偷偷探探她的口風!”
傅盈輕笑着追過去拉了周瑩,跟李麗一起到偌大的廠房四周參觀,周濤瞧瞧周宣,又瞧瞧李麗幾個人背影,終於是一溜煙的跟了去。
周宣打開鎖,廠房裡堆滿了他從雲南運回來的毛料,大大小小的,全是綠意並不顯露的毛料,從外表看起來,確實是不引人注意,而且就是賭石老手也引不起注意,因爲毛料的成色質地確實不好。
周宣運起冰氣測了測,塊塊毛料裡都有玉石,是他在雲南選好的毛料,沒有錯。
周宣還在瞧着,接着就聽到趙老二的聲音叫了起來:“周宣,你回來了,想死我了!”
人未到聲先到,典型的趙老二作風,進了廠房後,又跟周宣來了個熊抱。
最近幾天,趙老二在張健面前也是興奮得不得了,腰包裡有兩千多萬,能不興奮嗎?
張健也中感嘆不已,真的不得不感到奇怪,現在只要跟着周宣,不管到哪裡,都能碰大運發大財,真像周宣就是他們的福星一般。
上次來這裡,周宣實際上已經見過這個廠子的大概面貌,寬是很寬的,面積達三千多平方,初步的需要是夠了。
張健見周宣又走出廠房瞧着四處的環境,便說道:“這個廠房暫時是租的,很便宜,才八千塊一個月,因爲產權所有者沒有用處,這是許氏珠寶五年前購下的,用來賭石後解石的,但前兩年開始,許氏珠寶走下坡路後,這個廠子基本上就空了起來,一直也想出售出去,但價錢太低讓許氏接受不了,所以就閒置在這兒,又因爲離市區較遠,這裡又偏僻,想租出去都沒有人,這回我跟老陳師傅一說,他聯繫到房東方,一說便成了,我們租下來,雖然便宜,那也比空着好!”
周宣心中一動,問陳師傅:“陳師傅,你們東家如果說出售這個廠子的話,那要多少錢?”
“這個……”陳師傅也搞不清楚,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個我也搞不清楚,我打個電話給原來這兒的廠長吧,他現在在市區許氏珠寶的一家店裡當經理,我們有事就還是聯繫他,不過……”
陳師傅猶豫了一下,又才問道:“周先生,你真想要?”
“只要價錢合適,我真要!”周宣笑笑回答着。
想了想,周宣又說道:“陳師傅,在之前,我還想請求你另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你說,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啊!”陳師傅對周宣的印像還是很好,雖然年輕,但卻沒有一般年輕人的那種浮躁,沉沉穩穩的,很容易便有一種能信任的感覺。
“陳師傅,說實話吧,我想把這個廠子買下來,是專門做解石和加工玉石工藝品的,所以我想請陳師傅來我的廠子裡做解料師傅的領班,你可以把你以前的朋友或者之前在這裡的解石師傅請回來,工資呢,我想……”
周宣笑笑着說:“我想絕對不低於同行的水平,並以業績提成,你看如何?”
陳師傅有些猶豫,周宣說的話聽起來是好事,但解石這個職業不像是在雲南騰衝和瑞麗,在別的地方是不可能有那邊那麼興旺,所以周宣說得再好,他也不敢十分相信,賭石誰都是十賭九輸的,許氏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好好的一家正興旺的連鎖珠寶店便是因爲老闆許俊成的賭石而敗落了。
像面前這個周宣,瞧起來雖然沉穩,但如果迷上了賭石,那就算有萬貫家財那也輸得乾淨,他給的條件好又有什麼用?說得再好廠子經營不好那也等於零。
看到陳師傅沉吟着,周宣是明白的,淡淡笑道:“陳師傅,我想這樣吧,我們可以先簽個合約,底薪多少,然後再加上業績提成,每個月在規定的日期裡發薪,如果欠薪就按照我們談好的規定條件來處理,這樣好不好?”
周宣在陳師傅還沒回答前又補道:“陳師傅,你的底薪我給六千,然後再加提成,只要你願意,從現在就可以計時,不管有沒有正式開始運行這個廠子,我都會按時發給你們工資,你的徒弟,底薪兩千加提成,可以嗎?”
陳師傅一聽周宣自己說出的這個底薪條件,當然是很心動,在這裡守了這麼久,每個月都是拿六七百的生活費,而且最近是有半年的都沒拿到了,如果周宣只要能真正對現,那無疑是另外的一個好的機遇,又因爲工種對口,還做這一行當然要比失業了去找別的工作好得多功能“行,那我就先幹兩個月瞧瞧!”陳師傅咬了咬牙應了下來。
周宣笑了笑,從身上取一疊鈔票出來,還好在出門時帶了一萬塊現金,數了三千放回衣袋,然後把剩下的七千塊遞給陳師傅,說道:“陳師傅,這裡是七千塊,是你跟你徒弟兩個人這個月的底薪,提成到月底再計算,薪水我提前支付給你們,到時候你們可以再商量商量,願意幹,我歡迎,如果不願意,咱們好說好散,行不?”
陳師傅怔了怔,拿着手裡的錢,着實有些發呆,幹了這麼多年活,可從沒有哪個老闆沒幹活就先發錢的,就衝周宣這個爽直的性格就能跟他幹,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收入,周宣開出這麼好的條件,又提前支付了這麼高的底薪,就算到時候不好,自己不幹也不會虧損,薪水都拿了,虧什麼虧?
“好好好,周……周老闆,我馬上打電話!”陳師傅再也不猶豫,一口把工作的事答應下來,又趕緊拿出手機給以前的經理打電話,現在從心裡面把自己當成了周宣的人後,那就要開始爲他辦事了。
陳師傅聯繫了經理,說了幾句話後掛了機,然後對周宣喜道:“周老闆,我們以前那經理馬上就說沒問題,這個廠子老闆早就想賣,就是沒談合適價錢,所以擱了下來,他說老闆一時聯繫不上,就先訂了個時間,晚上六點在西城飯店二零八號位面談,他保證會同許老闆趕到。”周宣點點頭,說道:“那好,我記下了,西城飯店二零八號位,六點鐘,我準時到!”
說完周宣又對陳師傅道:“陳師傅,你再聯繫一下你的老朋友們,還有雕刻玉石件的工匠們,如果能找到那就更好!”
想了想,周宣又道:“陳師傅,我給你個底,解石的和雕刻的工匠師傅,最少各五個,尤其是雕刻師傅,需要技術很過硬的,薪水的話,可以跟我面談!”
陳師傅點點頭,對於解石師傅,他還是有些把握的,幹了這麼多年,以前的老朋友大多是沒有合適的工作的,在大城市裡,做解石是沒有保障的,因爲沒有哪一個能保證賭石百賭百中的,商人們,賭虧大了,生意便會做不下去,所以他那些老朋友都好找回來,只要工錢保證按時付。
不過雕刻師傅就不好找了,解石師傅不走俏,那是因爲賭石的難度高,但雕刻師傅就不同了,現在不管是國內還是國際市場上,珠寶的熱潮是越來越強,銷量是每創新高,在珠寶賣場,高檔玉飾品的售價,一是看玉的質地品質,二是要看雕刻師的工藝水平,二者相結合,才能把一塊好玉的價值完全的顯示出來。
周宣也明白,現在哪家珠寶商沒有自己的雕刻工藝師傅呢,而且挖角很厲害,要想從陳師傅身上找這個口子,那就難了,只要陳師傅把解石的廠子立起來就不錯了,只要自己福利好,生意好,自己這些毛料又是塊塊有寶的,別的珠寶商誰有這個能量?
俗話說,只要有梧桐樹,哪怕引不來金鳳凰?
慢慢來就好了,底子和路也是慢慢的打起來和走出來的,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
跟陳師傅談好後,陳師傅就自顧自的給老朋友打起電話聯繫起來。
周宣見陳師傅忙了,也就不打擾他,笑笑招了招手,走出毛料廠房。
趙老二跟了出來,叫道:“周宣,在這兒悶了幾天,我要跟你去玩一玩!”
周宣笑笑道:“那好,你先坐老大的車回去,在家裡等我吧,我跟盈盈還去辦點事,完事就回來找你!”
回去時,張健開車載了趙老二,李麗,周蒼松和周濤四個人,周瑩白天繼續看看廠,晚上就由陳師傅叔侄兩和那兩個保安看守。
周宣依舊坐了傅盈開着的車,到市區後,張健開車回古玩店,周宣讓傅盈開車到附近的一個大超市,準備買兩個手機,這東西沒有還真是不方便。
西區這邊的國際大廈,一到七層全是國內外的大連鎖超市,四樓是珠寶和手機賣場,乘電梯緩緩而上,在四樓的進口處,周宣第一眼見到的便是“許氏珠寶店”的招牌,怔了怔,心裡便想起了剛剛陳師傅的話來,這個許氏珠寶店是不是就是他說的那個“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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