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充斥着一種無形的威嚴,浩然的正氣,更是讓人儼然生畏,一身白衣的閒雲子,頗有仙風道骨之意,他身上的氣質,極度的普通,但是那種不敗的姿態,卻又不容小視。
“秦川,身爲古劍門的外門弟子,因與魔宗的關係不清,理應廢盡修爲,逐出門派,但證據不足,又加上對於宗門,有突出的貢獻,所以我宣佈,將其流放萬里之外的荒島,負責監督礦脈的開採,三年之後,才允許返回宗門。”閒雲子低聲的說道。
聽見了這話,秦川的臉上,閃現了一絲的無奈,距離此地,萬里之外,乃是一片人煙罕至的荒海,環境惡劣,特別是在無邊的大海之中,充滿了各種的危機,不光有實力高深的海妖,還要應付變化無常的氣候。
不過也正是如此,這種地方,人煙稀少,所以擁有無窮的資源,現如今,古劍門的大半資源,幾乎都是從荒海之中,收刮回來的。
而此時,閒雲子的目光,又落在了劍無極的身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聲的說道:“劍無極,天資超羣,這一次魔門來犯,力挽狂瀾,挽回了宗門的損失,所以我決定,任命你爲宗門的副宗主。”
這種場面之下,有人歡笑,有人沮喪,這一榮一辱,在同一時間,發生在了這裡,劍無極風光無限,成爲了古劍門的副宗主,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秦川,則被流放荒海的島嶼之上,生死難測。
而對於宗門的宣佈結果,秦川也沒有任何的異議,這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要是有人存心陷害他,可能這樣持續下去,他只有一死,或者淪爲廢人,生不如死。
劍無極的眉宇之中,依稀的冷漠,那種高傲的氣質,像似與生俱來的,一身的黑袍,將他的形象,無限擴大,讓人有種無法逾越的感覺。
漸漸的,圍聚在這裡的人,各自散去,而一副高手姿態的閒雲子,也是離開了這個地方,唯獨只剩下秦川,以及劍無極。
他朝着秦川走了過來,裂開了嘴角,有些傲慢的說道:“怎麼樣,要去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待就是三年的時間,你是做何感想啊?”
要是換做以前的話,他說出這樣的話,秦川的心中,絕對會憤怒起來,但是經歷了天魔宗的來襲,他替秦川擋下了一刀,這讓秦川對他的看法,產生了變化,也許這個人,是狂妄了一點,但是心腸還是很好的。
“今日,你替我擋了一刀,來日,我讓你劈上一劍,我這個人,不怎麼喜歡欠別人的,你要是看我不順眼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秦川說道。
劍無極朗笑了起來,朝着秦川的肩上,拍了一下,說道:“你被流放出去,是福是禍,還說不清楚,荒海之中,有無盡的危機,也充滿了無數的機緣,別讓這裡的一切,阻礙你大展身手,心態,需要豁達一點。”
劍無極的態度,讓秦川感覺有些陌生,在魔門尚未來襲之前,兩個人還是水火不容的勁敵,可是到了此時,卻又如同兩個無話不談的摯友。
大殿之外,三千弟子,依舊在齊聲的叫喊,雄渾有力,這時,劍無極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只有秦川一人,拖着脆弱的身軀,站在了殿門外。
看着眼前的這些弟子,秦川的眼眶,瞬間溼潤了,要不是他們,跪在殿外,爲自己求饒,要不是他們,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沒有選擇明哲保身,可能秦川的下場,不僅僅是放逐荒海了。
他的目光,不斷的掃視
,注視着周圍的所有人,心中在暗示着,一定要記住他們,記住他們的臉,以後有機會,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這個時代,以強者爲尊,已經很難碰見這些義字當頭的兄弟了。
而在此時,在殿外的不遠處,走來了兩位精英弟子,一個個神態嚴肅,走到了秦川的面前,說道:“你已經被流放荒海,我們負責將你送過去。”
“現在就要走嗎?”秦川的臉部,顫抖了幾下,語氣低沉的問道。
兩位精英弟子,身穿金色的服飾,不爲所動的點了點頭,其實按照修爲而言,他們和秦川的能力,相差無幾,要是動起手來,說不定,還不是秦川的對手。
“各位兄弟,今日之情,我秦川永生不忘,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夠飛黃騰達,必定帶着兄弟們一起狂。”秦川異常霸氣的說道。
當他說出了這話,所有的外門弟子,全都站了起來,很有秩序的分開,讓出了一條道路,大聲的喊道:“恭送大師兄。”
秦川挺起了身板,朝着前方走了過去,然而時間太過倉促,沒有任何的道別機會,只能用簡短的幾句話,表達他內心所想的一切。
揹着重劍,騎上了宗門飼養的靈鶴,虛弱的身子,經過氣流的顛簸,讓人有一種即將昏倒的感覺,他在抵抗天魔宗入侵的時候,已經耗費了大量靈氣,後面又被江如月所傷,已經算是窮途末路了,現如今,還要趕往萬里之外的荒海,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遠在一座魔山之上,黑漆漆的魔霧,不斷的繚繞,而在一處山巔之上,站着一位絕美的女人,她瞭望着遠方,感嘆的說道:“不要多久,整個南華地界,將要大亂,我們天魔宗,原本如日中天,只要再發展十多年,絕對可以征服所有的門派,可是父親,你太急功近利了,現如今,魔性攻心,嗜血如命,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退離這個地方。”
在他說話的同時,對面的山峰之上,傳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魔霧之中的陰雷,不斷的劈打在一個男子的身上,而在他的周圍,還豎立着無數的佛塔,不時還釋放出一種渺然的禪音。
“一盞青燈伴古佛,半爲修行半入魔;宗主的修爲,不是我等可以匹敵的,加上一身的魔性,實力更是提升了數倍,相信整個南華地界,也不會有人,是他的對手,我們需要沉住氣,先撤離這地方,然後再想辦法,鎮壓宗主的魔性,讓他恢復正常。”
一位身穿銀色法衣的老者,神秘的出現,說話的口氣,相當沉穩,不過那種沙啞的聲音,卻又帶着一種沮喪的情緒。
身邊的女人,緊咬着嘴脣,無奈的說道:“我們先退守荒海之中,這些年來,我們的人,在荒海之中,佔據了不少島嶼,資源豐厚,先讓門下的弟子,穩定起來,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
數日之後,荒海之中的一個島礁上面,秦川盤坐在一片沙灘上面,運氣調養,這麼幾天下來,他的身子,一直處於虛弱的狀態,也不知道,江如月的銀針,到底是什麼暗器,居然有這麼強的效果,持續了這麼多天。
吐出了一口淤血,秦川的臉色,終於恢復了血色,而此時,他的雙眼,有些迷糊了起來,耳邊聽見了上萬種的聲音,一種祥和寧靜的感覺,頓時出現,他如同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上萬尊的金佛,圍繞身邊。
“天人境界,講究天人合一,造化自然,明心了悟之人,俗既是僧……”這一句話,仿若混合了上百種聲音,有
老人嘶啞的語氣,小孩子尖銳的哭喊,還有語重心長的囑咐,以及憤怒的咆哮。
正在此時,一尊古樸的金佛,出現在了眼前,用着一種空靈的聲音,緩慢的說道:“劍修,講究心無旁騖,劍心通靈,正所謂劍在人在天地在,劍亡人亡天地亡,要想突破天人境界,禪悟天人合一,必須要溝通劍意,先達到人劍合一。”
在這個神秘的空間之中,到處都閃動劍影,不過仔細的領悟,卻讓秦川,收穫頗豐,特別是他所修煉的修羅劍法,現在連小成的程度,都還沒有達到,一旦徹底的領悟,施展的爐火純青,縱使遇上天人境界初期的修士,也可以勉強一戰。
喘了一口粗氣,秦川睜開了雙眼,剛纔迷迷糊糊的,他又進入了萬佛樓的空間之中,雖然沒有學到什麼新的劍法,但是在裡面,也受益匪淺,得到了各種指點。
宗門之中,爾虞我詐,其實就是爲了一點修煉資源,對待宗門的長老,極力的奉承,也就是爲了他們能夠在修行上面,指點一二。
而如今,秦川有了萬佛樓,在指點方面,絕不欠缺,一旦自己領悟了玄關,那麼還有可能,一舉突破天人境界,到了那個時候,身份非比尋常,三年之後,返回宗門,還能夠在長老院中入職。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到了這裡,秦川會心的一笑,可能被流放荒海之中,自己也會有另一番的征途。
站了起來,望着無邊的大海,心中充滿了鬥志,而島嶼之上,一眼望去,有七八十人,用粗大的繩索,懸掛在一面巨大的巖壁之上,用一些特殊的工具,將上面的岩石,敲落下來,頗爲壯觀。
面前的巖壁,乃是這座荒島,千萬年凝聚出來的靈石,經歷了風霜侵蝕,沾染了天地靈氣,還吸納了日月精華,最終演變出來的,這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因爲長期的吸收靈石的靈氣,有利於修爲的增進。
而這些島上的人,則是古劍門的一些外門弟子,這些人,因爲天資遲鈍,多年尚未達到通靈境界,所以被宗門,安排在了這種條件苛刻的環境之下。
不過他們只要做上五年的時間,即可離開這個地方,宗門還會給他們賞賜田地,甚至給一些表現突出的人,洗經易髓,從而達到通靈境界,而他們的子孫後代,也會有機會,加入古劍門。
所以這個地方,縱使充滿了危機,每年也會有許多的外門弟子,來到這裡,既然沒有天資,成爲一名修士,那麼在俗世之中,也希望能夠一輩子的衣食無憂。
“秦川,在未來的三年之中,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你在宗門所犯的忌諱,我也是略有耳聞,這一片海域之中,我管轄十六個荒島,每天都會正常的巡視,若是發現,你擅離職守,那麼我絕對不會和你客氣。”
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半空之中降落了下來,這人已經步入了中年,不過他的語氣,以及一雙陰沉的雙眼,總是讓秦川有些彆扭。
他走到了秦川的身邊,有些不屑的說道:“實話告訴你,我是林寒的師叔,你們在宗門之中的恩怨,我不願意多管,但是在這個地方,你若是不聽我的招呼,那麼只會是死路一條。”
這人,名爲林尤,天人期一層境界,乃是古劍門的一位執事長老,而他也正是林寒的師叔,在宗門的時候,秦川天賦出衆,又深得人心,林寒之所以敢與他正面交鋒,一大多半的原因,正是依仗他的這位師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