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琳開車離開了,貌似將葉正勳拋棄在路邊,離家還一段距離,他唯一能選擇的方式那就是搭乘中巴車,在郊區的這段路上,每隔十幾分鍾,就會有一班車經過.
站在路邊等車時,葉正勳依然是習慣性掏出煙燃上,望着一輛輛從自己身邊經過的轎車,葉正勳難免感慨着老家的變化真大,他記得7年前,這條路上很少會有上10萬的轎車路過,而現在他僅僅等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至少就有上百輛的轎車從身邊駛過,沒有留言路邊的他,他更沒有意見一個熟人,即使遇見,恐怕一時也認不出來了。
10分鐘後,一輛能乘20人的中巴車經過,葉正勳伸出攔了下,中巴車靠邊停下,帶着一路的風塵,如同葉正勳這個路邊之人。
售票員是個33歲左右的女人,看見葉正勳時,她多打量了幾眼,不是因爲陌生,而是因爲她感覺在哪裡見過。
等葉正勳找位置做好時,她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你是裡金村的?”
葉正勳沒想到還會有售票員認識自己,點了點頭。===
“你應該很多年沒回過家了吧,我記得那時候你好象在卡門中學上學的!叫,叫葉正勳對吧!”
葉正勳依然只是點了點頭,他仔細打量起這個售票員時,才慢慢想起來,當初每週都會在縣城和郊區來往,有個年輕漂亮的售票員似乎特別照顧自己,有時候都不收自己的車費,沒想到一晃7年過去了,當初年輕漂亮的她。如今卻顯得如此庸碌。
對方問了很多個問題,而葉正勳則很敷衍的回答着。從他上車再下車到村口,也就十分鐘的路程。
因爲是週末。村口的老樟樹下,有很多孩子在玩耍,追趕着嬉鬧着,看見葉正勳時,每個人都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用着好奇的目光看着。
而村莊裡一排排嶄新地樓房拔地而起,格局合理,朝南背北。
葉正勳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憑着記憶,徑直走向很多年前的老房子,當他來到家門口時,葉正勳愣了,望着這熟悉而陌生地房子,他沒有理由不愣愣着。
一種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傷感,想哭地感覺一股腦兒涌上了心頭。可對於葉正勳這樣的男人來說,現在的他從來就不會哭,也不可能再哭,如果傷心如果流淚。所有的一切都會放在心裡哭泣悲傷。
幾個從村口跟着葉正勳進來的小孩子,看見葉正勳在家門口停下,便提前跑進房子去,喊道:“葉嬸嬸,葉伯伯,你們家好象來客人了!”
聽說有客人,正準備做午飯地葉母從房子內打開門出來,看見葉正勳時。她立刻就哭了。如今的兒子的已經長大,無論是否榮歸故里。對於做母親來說,最愛的永遠是自己的兒女。
“媽......!”
葉正勳呼喚了一聲,走到母親面前道,“我回來了!”
一句回來了,就能概括所有嗎?能概括這些年的想念和牽掛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快進屋啊!”
葉母的眼睛裡雖說滿含淚水,可臉上卻掛着笑容,拉着兒子進屋。
葉正勳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在村子裡傳開了,大多數人都是出於禮貌,或者真誠的看了一眼葉正勳,然後說了一句“娃兒”長大了,再問了些葉正勳在部隊的情況,葉正勳只是說不錯,並未深入談話。
對於禮儀這方面,葉正勳向來不怎麼懂,再加上回家也是兩手空空地,爲自己父母準備的禮物,還擱在車裡,那車程若琳開走了。
反正無論怎麼說,葉正勳都不算是榮歸故里,在村民的眼中,葉正勳在部隊也就混口飯吃,屬於比較平庸,沒什麼可值得讚揚或拉攏的。
總結一句話,那就是不冷不熱地感覺,打過一個照面後,就基本沒什麼可多談了。
對於這些客套的東西,葉正勳並不在意,他更不會放在心上。
等村民都走了,將時間留給他和他的父母,這纔是葉正勳最希望的。
本以爲離別了7年,見到面會有千言萬語,真正見面後,才明白有些東西,根本就不需要用語言去表達,一個眼神,一句問候,然後其他的一切,恰如以前一樣,在家裡聊上幾句,然後葉母立刻出門去買菜。
家中就剩下葉正勳和他的父親,葉父是個小學老師,平時在家很少說話,今天兒子回來,他自然是相當開心,只不過他不善於表達。
葉正勳瞭解自己的父親,遞了根菸給父親道:“爸,這些年你和媽的身體都還好嗎?”
葉父接過香菸,一瞧竟然是中華軟殼地香菸,難免嘀咕了一句道:“怎麼抽那麼好地香菸呢?你也不小了,該存點錢,娶媳婦了!”
提到媳婦,葉正勳就想起了程若琳,他拿出打火機,爲父親燃上,笑了笑道:“爸,這個我會注意的,我就今天回家纔買一包這種煙地。”
“從小到大,我都知道你最懂事,你在部隊乾的怎麼樣呢?一直在後勤工作嗎?”領導都很器重我,今天我又拿了優秀士兵!爸,這些年,我一直有任務在身,沒能回家探望你們,是兒子不孝!”
“傻兒子,在爸媽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孝順的,部隊的工作忙,那也是沒辦法,今天你這不是回來了嗎?這次會在家多呆幾天嗎?”
問到這個問題,葉正勳就特別爲難着,因爲誰也不知道,他是私自跑回家的,這在條令條例中是絕對不允許的。
“爸,我這次回來,是恰好部隊有任務路過這裡,所以我就請了2天的假,明天,我就要歸隊了!”
“哦,那麼快啊!”葉父的臉上有點失落着,“你媽還一直跟我嘮叨,說等你回家探親,準備給你相個媳婦呢?看來只能等到下次了。”
再次提到媳婦。葉正勳仍然沒有和父親提起程若琳之事,他想給父母一個驚喜。
原本中午,葉正勳就只是想呆在家中,好好嚐嚐母親親手做的飯菜,7年了,一晃就過去了7年,時間的確不等人,父母都在7年的時間裡,臉上的皺紋更多了,頭髮上也有了白色的痕跡.
無論這些年,自己漂泊在外是不是幹出了一番事業,或做出了什麼成績,賺了多少錢,這些東西,對於那些所謂的朋友,村民,親戚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可對於自己父母來說,他們所期望的,只是兒女能夠健康快樂,無論多麼平凡,平庸,兒女永遠是父母心頭的一塊肉.愛情會背叛你,友情也會背叛你,唯一不會背叛的,就是你的父母,哪怕你在外只是個乞丐,被全世界的人看不起,被全世界的人鄙視唾棄,唯一不會唾棄你的,依然只有父母,他們有的只是愛,愛的如此無私和偉大,不求任何回報.
這一切的一切葉正勳都明白,村民對自己的態度,就是一種明顯的對比,而接下去,更讓葉正勳心酸的是他的大伯葉孝敬那一家子.
從父親口中,葉正勳才知道大伯現在已經當上了村長,並且辦了一家採石場,這些年賺了不少.
葉正勳回來的時候,這個大伯並沒有來看過他,只是託人帶了一句話說,讓葉正勳一家三口,中午到他的家吃飯。
葉正勳並不想去,可如果不去,這個大伯一定會說不給他面子,而他畢竟是自己父親的兄弟。
所以葉正勳還是和父母一道去了村口那幢小別墅,別墅裡住的正是他的大伯葉孝敬一家。
當村長的葉孝敬,這些年靠着採石場賺了至少上百萬的錢,所以在村子裡,算是個說話好使之人,很多村民都喜歡巴結葉孝敬,久而久之,葉孝敬那種自以爲是的思想越來越嚴重着。
看見葉正勳時,他的態度依然一副村官的姿態,扔給葉正勳一根菸道:“早上剛回家的吧!”
葉正勳點了點頭,出於對長輩的尊敬,接過煙,一看是中華硬殼的香菸,他就沒把自己兜中的煙拿出來,怕這個大伯說自己窮顯擺。
“在部隊也不少年頭了吧,怎麼,有沒有混個軍官噹噹啊!”
“大伯,我一直在後勤工作,現在是二級士官!”
“哦,後勤工作啊!那不就是炊事班做做飯一類的嗎?以後退伍回來,難道當廚師不成,這年代當廚師是很沒出息的,要不,早點打個申請報告,退伍回來,到大伯的採石場工作算了,怎麼着,大伯也能給你2000一月的薪水吧!部隊那點工資能養家餬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