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隨着房門被推開,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在房間內響起。
這輕柔的腳步聲,楊帆一早就聽出來了,只是這腳步聲總帶着幾分做賊般的意味,讓他險些笑出聲來。
空氣中飄來一陣沁人心脾的香風,不是洗髮水的味道,也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更像是渾然天成的體香。
即使不睜開眼睛,把耳朵堵上,僅僅聞着這一縷縷香味,楊帆也知道進來的是誰。
楊帆正猶豫着要不要嚇一嚇她的時候,忽然感覺被子被掀開了,他心頭猛地一愣,很快卻變成了滿腔歡喜。
葉菲小臉通紅地鑽進被窩,嘴上卻說道:“不許轉過身來。”
“呃……”楊帆沒想到他的意圖被葉菲給識破了,好吧,這樣也蠻不錯的。
“很危險,對不對?”
葉菲幽幽的話語傳來,語氣之中竟是擔憂。
楊帆不想葉菲擔心,但又不忍欺騙她,只能笑着回道:“我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再像今晚這樣給我接風洗塵。”
以往屢試不爽的調笑,突然不起作用了,也看不到葉菲的表情,只知道身後沉默一片。
“一帆,抱……抱我。”
就在楊帆想要張嘴發問的時候,葉菲低若蚊吶的話語才傳來。
楊帆心頭大喜,想要轉身,卻被葉菲制止了。
“先等等,讓……讓我先閉上眼睛。”
“……”
楊帆不禁有些無語,房間裡的燈是熄着的,睜着眼睛也看不到什麼啊,這怎麼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
不過葉菲這樣說,楊帆只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
等了好半晌,他才問道:“好了嗎?”
楊帆聲音在打顫,他的心情無比激動。
“嗯。”葉菲呢喃般回了聲,幾乎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得到。
楊帆翻過身,輕輕地將葉菲擁入懷裡,不禁在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怎麼還跟個雛鳥般不淡定。
呃……貌似他本來就是雛鳥一隻。
激動的心情在將葉菲擁入懷裡的那一刻,卻突然平靜下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卻很自然。
“沒錯!這就是我要的生活!”
這一刻,楊帆才猛地意識到,他希望時間停止,希望這樣的時刻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之前,他回國純粹是爲了完成雲峰的遺願,然後是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平靜卻真實的生活。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種生活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跟愛麗絲那個瘋女人不同,他沒有什麼野心,這次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是不會再拿起他那曾經視爲生命的“飲血”的。
同時,他很清楚,想要繼續享受這種他想要的生活,是需要有所付出的。
這樣的任務,以後或許還會有。
或許,在這種看似平靜底下卻暗流涌動的都市,他需要再度飲血。
可這些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胡思亂想間,楊帆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等他一覺醒來的時候,懷裡、牀邊已經空空如也,若不是房間裡的幽香還消散不去,胸前那陣舒爽的感覺還在,他都以
爲自己先前是在做夢。
起牀走出房間後,楊帆覺得氣氛不大對,別墅裡似乎沒人了。
洗漱完下樓問了黃斌,他才知道,凌冰清她們竟然真的都早早就出門了。
他撓了撓頭,心想,他的擔心真是多餘的。
“也是,自己就是個保鏢,走了就走了唄,就會自作多情,什麼依依不捨,哭哭啼啼都不關自己的事。”
搖頭苦笑了一會兒,楊帆走進廚房做早餐。
凌冰清她們的安全,豹子已經安排好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楊帆乾脆待在別墅裡看電視。
九點半的時候,田甄兒打來了電話。
“你不會還沒醒吧?”
楊帆剛纔顧着看電視,沒有第一時間聽到鈴聲。
他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不用這麼早吧?”
田甄兒嘟着小嘴,說道:“晚輩等長輩是應該的,反正你沒事做,洗漱好就出來唄!”
說完,田甄兒纔想起另一個問題,讓楊帆跟她視頻通話,她要看看楊帆打扮得怎麼樣。
楊帆覺得田甄兒有些太緊張了,又不是去選美,這麼關注細節其實沒必要。
可田甄兒執意如此,楊帆也只能配合。
折騰了差不多四十分鐘,田甄兒才滿意地點點頭,告訴楊帆可以出發了。
地點是田甄兒定的,一個典型的中餐廳,華夏的藝術充斥着整個餐廳,從餐廳的大門到座椅,無一不是。
田甄兒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樣能夠第一時間觀察到她小叔的到來。
“你還沒跟我介紹你小叔的基本情況呢?”
楊帆也是這時纔想起來,田甄兒似乎對她這個小叔的事情隻字未提。
一時間,他發現田甄兒真的是帶自己來選美的,光顧着整飭外表了,要是一會兒聊不到一塊,那就尷尬了。
經楊帆這麼一提醒,田甄兒也是發現她疏忽了,只能臨時抱佛腳,跟楊帆說一些基本情況。
田甄兒的小叔叫餘嚴,是她父親最小的弟弟,僅僅比她大五歲。
其實田甄兒對餘嚴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只是知道他是個軍人,大約一年前復員轉業了。
原來是個軍人,怪不得田甄兒這麼糾結他衣服的問題了。
對於軍人來說,一個人的衣着是很重要的,不指望你穿得很帥,卻要求你夠精神夠陽光。
其實單單憑外表,是很難看出一個人真正的精神面貌的。
突然,田甄兒驚疑了一聲,楊帆循着她的視線望過去,一個男人頓時闖入視野。
“他就是你小叔?”
楊帆看了幾眼,沒看出這個男人跟田甄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田甄兒點點頭,忙拉着楊帆起身,顯然打算出去迎一迎餘嚴。
餘嚴走起路來確實有一股軍人的風範,沒等他們走到門口,他已經走進來了。
“小叔。”田甄兒喊了一聲,走到餘嚴面前。
楊帆突然發現不知道怎麼稱呼餘嚴比較合適,猶豫間,餘嚴瞥了他一眼,便不給楊帆說話的機會了。
“先找個位置坐下吧!”
說着話,餘嚴已經當先
走了進去,一副他來選座位的姿態。
田甄兒見餘嚴在外面坐下,忙跟楊帆打了個眼色,他們之前商量好就是進包廂的,而且她已經訂好了。
可餘嚴還是沒給楊帆說話的機會,招手讓他們坐下:“好了,就這可以了。”
聽得出,餘嚴的話帶着毋庸置疑的語氣。
楊帆示意田甄兒就聽餘嚴的。
“來!甄兒,坐到我旁邊來。”
田甄兒本來想跟楊帆坐一起,聽到餘嚴這話,猶豫了下,才點頭坐到他的身邊。
楊帆沒有其他選擇,淡然地坐到餘嚴的對面。
“你知道甄兒的職業嗎?”
楊帆再一次領略到,軍人出身的餘嚴身上這股雷厲風行的氣勢,完全就不給他先開口的機會。
楊帆臉上不動聲色,微微點頭,表示知道。
“你覺得你有能力保護她嗎?”
餘嚴絲毫沒有一點寒暄的意思,一上來就是兩個很現實的問題。
警察本來就是一個高危職業,而田甄兒作爲主管刑警隊的副局長,可能遇到的危險就更大了。
加上田甄兒以前是刑警隊出身的,那些歹徒的打擊報復,還是不得不防的。
餘嚴看似咄咄逼人,倒也不算故意刁難。
田甄兒有本事保護自己是一回事,作爲她的男人,有沒有能力保護她,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又或者,你有能力保護你自己嗎?”
幾乎沒有什麼停頓,餘嚴就拋出了第三個問題。
田甄兒設想過很多情況,卻唯獨沒想到餘嚴一上來就如此步步緊逼,連珠炮彈地質問楊帆。
楊帆笑了笑,剛想要張嘴回答,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改口道:“我想我說有,你也是不會相信的,對吧?”
餘嚴沒想到,楊帆不答反問,微微一愣,卻很快就回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餘嚴語氣之中滿是挪揄,顯然誤會楊帆的意思了。
田甄兒也發現了這一點,剛想解釋,卻被楊帆搶了先。
“不知道你需要怎麼樣,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呢?又或者說,你需要我怎麼證明給你看呢?”
楊帆並沒有厚着臉皮套近乎,餘嚴顯然不吃那一套,甚至有可能厭惡。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就只能真刀真槍才能見真章了。
楊帆的話,再次讓餘嚴一愣。
“勇氣可嘉,不過很多時候,光有勇氣是沒用的。”
餘嚴看似在讚揚,但就連田甄兒也聽得出,他語氣裡藏着幾分諷刺,好像在跟楊帆說,別以爲說幾句好聽的就可以了。
“小叔,楊帆他真的有這個能力,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田甄兒見氣氛彷彿有些僵住了,忙跟餘嚴說道。
彷彿知道田甄兒會這樣說一樣,餘嚴並沒有表示吃驚,而是緩緩地伸出右手,把肘部放在桌面上,前臂伸直,五指握拳。
“只要你能撐住十秒鐘,你就擁有證明的資格。”
扳手腕?
看餘嚴的姿勢,不難判斷,他是想讓楊帆跟他扳手腕。
“十秒?長了點吧?三秒好了,你能超過三秒算我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