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傳承者

自然之神的條件很簡單,生的歸他,死的歸黑龍。

在黑龍所佔據的領地上,不得隨便屠戮生命種族,這些活著的種族,只能有一個信仰,那就是自然之神。

黑龍還需要給他找來一位人類,成爲他在這個世界的代言者。

他的代言者必須是人類,因爲裡維同盟是人類爲主導的國家,散落在各地的信徒絕大部分都是人類,他不能用一名矮人來領導這些人。

黑龍很爽快地答應了。

他從來就沒有任意屠殺過任何生命種族,而且他現有的領地上生活著的全部都是不死生物,里斯特的條件根本不會損害到黑龍的根本。

至於代言者,黑龍唯一能想到的人類就只有娜娜。

如今的娜娜還在哀嚎森林,黑龍的兩處領地裡,只有哀嚎森林才適合娜娜生存,洛特也一直在照顧著她。

娜娜不是不死生物,不能直接召喚,只能召喚洛特,讓他把娜娜帶過來。

窩在洛特懷抱中的娜娜跨出傳送通道,馬上轉著小腦袋四處張望,當看到黑龍時,娜娜的大眼楮頓時一亮:「黑龍哥哥!」一聲歡呼,從洛特的懷裡跳了下來,三步併成兩步,一下子撲到黑龍的懷裡。

黑龍臉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一絲微笑,雖然很生硬,但誰都可以從他的笑容裡感受到他內心的愉悅。

「譁!好大的一棵樹!」

很快,娜娜的目光便被那巨樹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驚呼起來。如此巨大的樹木已經超出了植物的範疇,完全是神蹟才能形容。

當里斯特的樹臉移到娜娜的面前,雙眼注視著娜娜時,臉上現出一種十分古怪的表情。

如此怪異的樹臉娜娜還是第一次見過,但跟隨著黑龍稀奇古怪的東西見多了,娜娜也不害怕,只是揮著小手微笑著向樹臉打了個招呼。

「克麗絲。」里斯特望著娜娜的雙眼,忽然張嘴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先知、黑龍還有娜娜都爲之一愣。

先知並不知道克麗絲的存在,所以聽得莫名其妙,而黑龍卻納悶對方爲什麼會稱娜娜爲克麗絲。

「你認識克麗絲姐姐?」娜娜瞪大眼楮,望著里斯特的樹臉。

就在這時,黑龍的靈魂中忽然響起克麗絲的聲音:「黑龍,請你把拉西蘿茜召到你身邊可以嗎?」

克麗絲的聲音帶著一種懇求的語氣。

無盡虛無的深處,克麗絲望著眼前變幻不定的鏡面,裡面所反映的景象正是黑龍目光所見的一切。

她的目光重疊在黑龍的身上,一直沒有取消過,與自然之神接觸這種重大的事情,克麗絲自然不能錯過。

只是沒想到,裡維里斯特竟然在第一時間,就從娜娜身上殘留的氣息得知她的存在。

可惜她不能用娜娜的身體來說話,所以就需要拉西蘿茜——她在物質位面的代言者在場。

黑龍眉頭一皺,他很不喜歡這種別人隨意把訊息傳進他靈魂的感覺,這讓他感覺到很多事情都不受他控制。不過對於克麗絲的請求,黑龍想了想,還是把拉西蘿茜召了過來。

拉西蘿茜比以前更美了,自從在面對海皇時,克麗絲的分身降臨在她身上後,原本那個因爲記憶受損而顯得有點木訥的拉西蘿茜不見了。

現在的她,每一舉手投足都充滿了聖潔、成熟與自信的風采。雙眼明亮而深邃,就彷佛最漆黑神秘的虛空,吸引著人恨不得投身其中。

這是很多神只在世俗世界的代言者,都具有的基本技能——魅惑之眼。

如果讓她這樣在世俗世界走一圈,只怕不用宣揚什麼教義,光是這雙魅惑之眼就能迅速給她拉起大量的信徒。可惜這裡的所有人都不是普通人,就連娜娜也能對她的雙眼視若無睹。

拉西蘿茜一出來,只來得及迷惑地打量四周一眼,立刻雙眼便變得清明,一股熟悉的氣息從她身上擴散開來。

「裡維里斯特!」接管了這具軀體後,克麗絲望著眼前這棵巨樹,神色複雜的一字一頓地叫道。

「克麗絲。」里斯特那難聽的聲音再次從樹臉上傳出來,語氣帶著無盡的唏噓。

「到這裡來。」一陣沉默後,里斯特再次說道,與此同時,巨樹的樹幹裂開一個樹洞。

克麗絲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足足一天之後,克麗絲才從樹幹內走出來。

她深深地望了黑龍一眼,隨即眼神爲之渙散,拉西蘿茜的身體便歪歪斜斜地軟倒在地上。

黑龍憤怒地瞪了拉西蘿茜的身體一眼,心裡卻十分無可奈何。

克麗絲與里斯特待了整整一天,肯定達成了什麼協定。

可是還沒等他詢問,克麗絲就跑掉了,他又無法把克麗絲逮回來,只能轉向里斯特問道:「她和你說了些什麼?」

「娜娜將會成爲我與克麗絲的共同傳承者。」里斯特說道。

黑龍聽到沒什麼反應,先知卻心頭劇震。

傳承者不同於代言者,神只的傳承者,傳承的是神只的神格,是知識、力量和信仰元力。

而代言者,只不過是神只在世俗世界的分身,是傀儡,兩者的地位絕對無法同日而語。

承繼了神只的神格,意味著娜娜將會成爲新一代的神只,更何況是兩位神只的共同傳承。

任先知閱歷豐富,聽到這個消息,也被嚇得不知所措。

冥月女神和自然之神都是一方主神,雖然現在一個隕落了,一個被封印著,但兩人畢竟是一方主神,光是自身的實力在這個物質位面就無人能敵了。

現在兩位神只竟然同時選擇同一個傳承者,也就是說,以後娜娜將身負兩家之長,成爲能運用暗黑與自然之力的新神只。

成神,是所有強者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

先知萬年前號稱龍神,憑他七階的實力,在大陸的強者間也算數一數二的了,卻還是不能跨進這最後一步。

可娜娜這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卻一步跨入神只的行列,想到這裡,先知都忍不住忌妒起娜娜來了。

黑龍並不明白傳承者與代言者的差別,不過在先知詳細的解釋下,他還是明白這對娜娜而言是無比深厚的福緣,得到兩位神只的傳承,娜娜將會成爲一位比他自己還要強大的全新存在。

聽到娜娜會變得比自己強大,黑龍馬上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如果換成別人,黑龍絕對不容許對方比他還強大,但孩子們不同,孩子們越強大,黑龍只會越高興,而娜娜在黑龍的心目中,就和黑大黑二這些孩子一樣重要。

傳承需要無比繁瑣和複雜的儀式,同時也需要時間,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幾年,這樣的時間對人類而言可以算很漫長,但對黑龍而言只不過短短的一瞬間,不死生物最多的就是時間。

「你留下,保護娜娜。」黑龍向拉西蘿茜說道。

克麗絲離去的那一剎那,拉西蘿茜暈迷了,但很快她便醒過來,一直默默地站在旁邊,現在聽到黑龍的吩咐,她也不迴應,只是用冷漠的雙眼盯著黑龍。

得不到迴應,黑龍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我不是你的奴隸。」拉西蘿茜淡淡地說道。

「那你是什麼?」黑龍不解地問道。

的確,拉西蘿茜不是他的奴隸,而是連靈魂都掌握在他手中的子民。

不過黑龍不習慣強制命令這些擁有獨立意識的同伴,如果她不同意,黑龍會找別的人來保護娜娜。

黑龍無意地一問,倒讓拉西蘿茜爲之語塞了,事實上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算什麼。

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拉西蘿茜說道:「我會照顧好娜娜的。」

感覺到載著黑龍與先知的黑色巨龍飛離橫斷山脈的範圍後,沉寂的森林如釋重負般變得輕快起來,藏在森林深處巨樹的本源也真正地鬆了口氣。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會晤,整個過程他都在警惕地提防著,因爲他的客人是一個不能以常理來衡量的不死骷髏。

身爲神只,里斯特擁有很多神通,目光重疊自然也難不倒他。

從黑龍無意路過橫斷山脈,與託雷等人打了一架後,里斯特便留意上這個與衆不同的悼亡骷髏。

在那個時候,里斯特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的目光重疊在黑龍身上,就像克麗絲一樣,所以他目睹了黑龍屠神的那一幕,目睹了與黃金龍皇的一戰,也目睹了強搶先知靈魂的那一刻。

因此,他知道黑龍是一個只憑心中喜惡行事的單線條傢伙,和這樣的傢伙打交道需要萬分小心,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就觸怒了對方。

里斯特不得不顧忌,因爲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無所不能,威勢無邊的自然之神。

在這個物質位面,他也必須遵守這個位面的規則。

在虛無深處,光明衆神實力再強大,也無法徹底毀滅他的本源,但是在這個物質位面,黑龍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他容身的這個森林,再生機勃勃的森林,也抵擋不了利刃和烈火。

現在的他,處境甚至比被封印萬年的克麗絲更不妙。

也許給他一千年的時間,他可以把這裡的矮人徹底改造成別一種生命,培養他們,壯大族羣,提供更多的信仰元力,到時他就可以突破這個物質位面,重回虛無的深處。

可是沒有誰能再給他一千年,他的存在隱瞞不了多久。

如果被光明教會發現他的存在,不需要派出高手,只要來上幾千個士兵,就能把他容身的森林砍伐得一乾二淨,光靠他倉促培養出來的三千多狂暴矮人,連抵擋普通士兵都做不到。

所以他必須儘快找到人來給他提供保護,而黑龍正是最好的人選,不死生物不容於光明教會,雙方是天生的敵人,沒有合作與妥協的可能。

至於娜娜的傳承,他和克麗絲深入的磋商後,一致認爲這是整合雙方力量,並綁定黑龍的最好方法。

傳承後彼此休慼與共,黑龍不可能置娜娜於不顧。

即使黑龍不保護娜娜,那麼擁有兩大神只的共同傳承,娜娜的進步也會非常快,很快就可以擁有實力獨立去解除克麗絲的封印。只要克麗絲回覆自由,與他聯手,那整體的實力必然會倍增。

當然,如果有選擇,他絕對不希望克麗絲出來分享有限的信徒數量。

信徒是信仰元力的來源,獨佔總比分享好,可惜里斯特沒得選擇。

因爲對黑龍的顧忌,聯繫的時候他甚至不敢用神念傳訊,因爲神念會暴露他本源的所在,如果黑龍不願意合作,反而窺竊他的本源,以里斯特現在的實力,根本無從反抗,所以他纔會用那種原始的方式傳訊和交流。

現在黑龍離開了,里斯特纔算真正的鬆了口氣。

拉西蘿茜握著娜娜的手,默默地擡頭望著黑龍最終消失的方向,眼楮深處帶著一絲旁徨。

忽然間,一陣充滿磁性的悅耳女聲在她的靈魂中響起:「擁有神聖軀體、不死之魂和暗黑元力的拉西蘿茜,你的能力還不足夠保護娜娜的安全。」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拉西蘿茜心中一緊,刷的一下抽出長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沉聲喝道:「你是誰?」

她一邊大聲喝斥,一邊疑惑地望向里斯特的樹臉。

如今的拉西蘿茜正如那聲音所說的,是一個擁有神聖軀體、不死之魂和暗黑元力的神只分身。

光是克麗絲的分身,就讓她的實力比以前身爲天使騎士時,強了不知多少倍,可是她卻感應不到附近有人,而且這裡還是里斯特的領地,有什麼存在可以隱瞞得了里斯特的感應對她傳訊呢?

里斯特的樹臉嘴巴張合著,那個悅耳的聲音也同時在拉西蘿茜靈魂中響起:「不需要懷疑,和你說話的正是我。」

「你是女的?」

拉西蘿茜詫異地問道。

樹臉磨擦發出的聲音非常沙啞,而且先知和黑龍與里斯特對話的時候,一直都是用代表男性的稱呼,所以拉西蘿茜一直以爲對方是個男性,現在突然聽到女聲,根本反應不過來。

「性別對我沒有意義。」悅耳的聲音說道。

拉西蘿茜愣了一下,很快便恍然大悟。

的確,性別沒有意義,就像黑龍黑大等骷髏,雖然擁有男性的外型,但沒有誰會認爲他們是雄性。

釋然後,拉西蘿茜也不執著性別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認爲什麼樣的實力才能夠保護娜娜?」

娜娜眨著大眼楮,好奇地望著拉西蘿茜,她聽不到里斯特的聲音,所以拉西蘿茜的話讓她聽得一頭霧水。

「神聖的軀體能容納強大的力量,不死之魂永不疲憊,暗黑元力包容萬物,三者結合,潛力無限,只有你融合三種力量,纔有資格保護娜娜。」

里斯特說道。

「那我要怎麼做?」拉西蘿茜望著里斯特的樹臉,認真地問道。

「放開你的身心,不要抗拒。」里斯特剛說完,四周的空間不斷地浮現數之不盡的綠色光點,源源不斷地飄進拉西蘿茜的身體。超級骷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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