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歌唱到最後的時候,臺下很多女生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了,雖然她們並不知道臺上的那個漂亮女生和她的戀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觸景生情,聯想到自己的愛情……或者夢想中想要的愛情,免不了就會感同身受了。
當孟皈從顧玲的歌聲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臺上了。
顧玲的演唱之後不久,迎新晚會就結束了,孟皈在退場的人流之中四處尋找着、想要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然後告訴她一些事情,或許一年後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吧?
冥冥之中,孟皈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他感覺着他好象全都錯了。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並沒有能改變什麼,而是在一步一步地促成今天的局面,或許就是在促成一年後顧玲的悲劇。
這難道是無法被改變的宿命?
或者方法不對?
時間之河不管怎麼流淌,最終只會流向同一個終點麼?
就在某個瞬間,孟皈終於在人流之中看到了顧玲,而顧玲在這一刻也正好回頭,兩人遠隔着擁擠的人流四目相對,但僅僅只有一瞬間,兩人的視線便再度被擁擠的人流所阻斷。
孟皈奮力向那邊靠近着,就象在大海的驚濤駭浪之中游泳一般,他想要握住她的手,握住她的生命,這一次絕不再讓一年後的悲劇重演!
可惜。直到人流散去,他都沒有能找到她。
正當孟皈考慮着去打聽顧玲所在的班級和寢室,然後去她寢室裡找她的時候。他的腦袋也再次眩暈了起來。
……
“草!”
孟皈很沮喪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再一次回到了監獄之中。
身上是囚服,腦袋是光的。
剛纔的迎新晚會,他只做了一個旁觀者啊!什麼操作都沒有,就被強退了出來。
這算什麼?遊戲中的過場cg?
“做夢了?”隔壁傳來那位強~姦殺人死刑犯幽幽的聲音。
“是啊,一直在做夢。”孟皈回了那邊一句。
“真羨慕你,這時候還能睡得着,還能做夢。”隔壁傳來了一聲嘆息。
“既然已經必死無疑。多想也無益,還不如睡大覺做美夢。”孟皈回了隔壁一句。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沒辦法睡着。”隔壁又嘆了口氣。
孟皈沒再吱聲,他此時又開始在心裡梳理着整條時間線,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然後纔好開始後面的計劃。
最開始。是他遇到上大學時的程飛。
那時候程飛正在和顧誠談戀愛。
他的出現,阻止了程飛被兩名歹徒強~奸。
如果他不出現,程飛被兩名歹徒強~奸了,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
這個就不要發散思維了,先把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串起來吧。
也正是因爲他的出現,用磚頭拍傻了顧誠,導致了程飛和顧誠的最終分手。
不全對,按蘇元盛的說法,那時候他和程飛已經有交往。程飛對顧誠的好感應該是在外形上,而程飛對蘇元盛的好感則是在內涵上,兩人在學業和事業上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無論如何。孟皈的出現,仍然間接導致了程飛與顧誠的分手,然後程飛在兩年後嫁給了蘇元盛,並在結婚一年後生下了顧玲……那時候顧玲並不姓顧,而是姓蘇,蘇元盛喊她小琴。那麼她的名字很可能是蘇琴之類的。
這也是她成爲女鬼之後,向孟皈自稱是顧玲的妹妹顧琴的原因。玲和琴。本來就是一個人。
程飛和蘇元盛結婚之後一直對顧誠心懷愧疚,認爲是她的原因導致顧誠被孟皈在腦袋上拍了磚頭,又或者只是出於憐憫,所以暗中接濟顧誠。
蘇元盛知道此事之後很是生氣,另一方面事業上受挫,讓蘇元盛把自己的怒火全都轉移到了程飛的身上。
程飛生下琴之後本就患上了產後抑鬱症,又和蘇元盛不清不楚地經常吵架,兩人的事業也出了大問題,最終她和蘇元盛離婚,帶着兩歲大的琴離開了。
當然,依照蘇元盛單方面的說法,是他瞞着程飛想要獨自承擔債務,所以才最終與她離了婚。
程飛和蘇元盛離婚之後回到了蒼松市,應該在之後不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很可能是一個女人帶着個女兒孤兒寡母過日子很艱難,然後又念及舊情什麼的和顧誠結了婚,原本姓蘇的琴,也改名爲顧玲。
從這一點上看出程飛是很怨恨蘇元盛的,應該是她不知道蘇元盛與她離婚的真正原因,對蘇元盛有所誤解。
蘇元盛和程飛離婚後,曾兩次從黃鶴市坐車去蒼松市偷偷看望過女兒顧玲,並給她買了衣服、帶她去吃了好東西,陪她一起玩。但之後卻是出事被抓鋃鐺入獄,從此失去了音訊,等到他出獄的時候,程飛和顧玲已先後離世。
孟皈也在那幾年三次去看望過小顧玲,給她心裡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但從迎新會上她說的那些隻言片語來看,他卻是死在了她之前。從時間上來說,他是死在她十四歲和十九歲之間的那五年,也就是2009年到2013年之間。
對一名時空穿越者來說,也有死亡這一說麼?如果他死了,他是如何出現在她的迎新晚會上的?又如何會見到2024年的蘇元盛?
這裡面還有很多疑點要弄清楚。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避免一年後的顧玲之死。
孟皈已經想出了一些辦法……
比如他有機會再次穿越到了她小時候,就給她留下一封信,讓她在高中畢業那年拆開,阻止她報考蒼南大學之類的。
這辦法有些不太靠譜。
還有更惡毒的,比如穿越到之前年份,孟皈別的什麼也別做了,想辦法找到沈婷的下落,提前把她給殺了,這樣就避免了迎新晚會一年後悲劇的發生。
問題是……還會有穿越回去的機會麼?而且這種穿越,根本就不可控,其中也毫無規律可循。下一次孟皈會被傳送到哪個時空,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某種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孟皈總覺得不管自己做的什麼,結果始終都是無法被改變的,甚至那結果,全都是他一件事一件事一手促成的。
最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以拯救爲主題的試煉任務,生路究竟在哪裡?怎麼樣纔算完成了這個以拯救爲主題的試煉任務?之前所設想的、計劃的那些事情是在一條正確的路線上嗎?
試煉任務,絕不會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只是……現在呆在監獄裡,什麼也做不成。
睡吧!睡着之後才能離開這監獄,才能再次穿越時空。
……
醒來的時候,孟皈果然再次穿越了。
先弄清楚這次又穿越到哪兒、或者哪一年來了吧。
這次,是孟皈極其熟悉的一個地方。
10號教學樓,5樓的某個教室。
教室裡很安靜,學生們正在上晚自習。
孟皈就坐在教室的某個座位上。
當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前面的座位上,卻是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紅格子長外套……
她顯然和其他的學生一樣,正在晚自習溫習功課,她旁邊的座位上,放着個泰迪熊,正是孟皈無比熟悉的那個。
是他從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帶過來的、經過幾次轉手帶去了未來,由她父親改裝之後又被他帶回給她的母親程飛,最終交到她手中的那個泰迪熊。
如果現實世界裡的泰迪熊所隱藏的秘密就是由此而來,那麼,這個任務時空和他曾經所在的那個現實世界,之間又有着怎樣的聯繫?
這些問題太過複雜,複雜到孟皈根本想不清楚。
還是別想那麼多了,先想想眼前的事情吧。
今天,莫非就是一年前顧玲遇害的日子?
孟皈記得自己在顧琴走出教學樓魂消魄散之後,曾經在心中設想過,如果他能回到一年前,他一定要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現在的時間,顯然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中的一年之前。
雖然他不停地穿越着時空,但卻沒有能改變顧玲的命運,甚至促成了她現時的命運,她終於還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那麼,今晚就是改變這一切的最後契機了麼?
現在的他該怎麼做纔是對的?
如果插手是錯誤的,那麼他從現在開始就應該停手。
靜靜地坐在這裡,不讓顧玲知道他來了,不干擾所發生的一切,然後靜等沈婷出現。在沈婷和她的幫兇們試着毆打虐殺顧玲的時候,再現身暴殺了她們救出顧玲?
但是,很快孟皈就發現了這種選擇的致命缺陷……
教室牆上的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距離沈婷過來毆打虐殺顧玲,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一個小時,之前好幾次孟皈進入某個時空的時候,所呆的時間甚至不足一個小時就又被傳送走了。孟皈不知道自己這次能在這裡待上多久、什麼時候會被傳送走,如果他現在什麼也不做,結果他在一小時之內、還沒來得及改變這一切之前就被傳送走了,那麼顧玲在一小時之後仍然會遭遇沈婷的毒手,他到時候就無能爲力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