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大夏聯合軍戰力低微，除了4000角鬥士以外再無可戰之力，那些垂垂老者和身體殘疾的志願兵，既不能打，也不能跑，面對如海嘯一般讓人窒息的黑潮，他們只能原地等死。
張雨搞不懂大夏國的那些高層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是4000角鬥士獨自組成隊伍與黑潮對戰，也不會敗的如此之快。
赤水河之敗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場陰謀，他們就像是一些被大夏國遺棄了的人，只不過大夏國沒有直接殺了他們，而是送上戰場，借黑潮之手屠了這些生命。
黑潮如席捲而來的洪荒猛獸，又如碾壓生命的巨大齒輪一般，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歇。
漸漸的，赤水河的河流都被血染紅了，屍體甚至堵塞住了河道，到處都是被肢解的屍體和胡亂丟棄的頭顱，武器和戰甲更是丟棄無數。
張雨甚至還看見一位被腰斬的變異者，正痛苦的用雙手向西邊艱難的爬行。
他還很年輕，眼睛裡邊裝滿了對生命的渴望，但實際上他已無法活着回去了，一個黑潮當中的人形生物輕易的追上了他，然後用堅硬如利刃一般的指甲割開了他的喉嚨，徹底的結束了他的生命。
聯合軍司令關老先生也不見了，他的衛隊早已被衝散，可能已經被踏成了肉泥。
張雨甚至還沒來得及瞭解這位關老先生的名字，便已永遠的天人相隔了。
而牛頭山上，被他們殺死的俘虜，遺體也被永遠的丟棄在了這裡。
殺與被殺，這已經成爲戰爭的必然性，也是戰爭最爲殘酷的一面。
不管你曾經在生活中是品格怎樣高尚的人，是慈父，是別人口中的好兄弟，還是喜歡偷窺小姑娘裙底的下流痞子，在戰場上一律一視同仁。
在戰陣的衝擊之下，即便是變異人的身體也不行，如同紙片一樣被輕易割開，這就是戰爭。
……
張雨帶着第一團隊的兩百多人向西撤離了大約一百里，在這裡，他們遇見了邊防軍的主力。
旗幟鮮明，鮮衣怒馬，士氣高昂。
和丟盔棄甲的聯合軍的氣質簡直大相徑庭，就是一個門外漢看就都會挑起大拇指，讚歎這是一隻極有氣勢的常勝之師。
與他們相比，剛剛從前線撤退回來的第一團隊就顯得狼狽不堪，身下那嚼草都費勁的老馬先不提，就是盔甲制式也遠遠沒有邊防軍的威武。
就好像是一個粗獷的土匪站在風度翩翩的公子哥身旁一般。
“禁令！”
一位士兵看着張雨撤退回來的部隊，上前喝止道。
張雨皺眉，道：“我們是聯合軍第一師團第一團隊，前方戰事失利，我們撤退了回來。”
“請容我通報。”
士兵說完便鑽進了軍營當中。
第一團隊的人站在方陣的側面，望着眼前這個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巨大軍團方陣，不禁心生感嘆。
瞧瞧，什麼纔是正規軍？什麼纔是主力？
所有的士兵，全部都是二品進化人，二品以下的一個都看不到，三品四品更是隨處可見，更有五品六品的中高級軍官在衛隊的簇擁下影影綽綽。
“這應該已經是邊防軍的全部主力了吧。”
後方，沙奎小聲的和卡爾議論。
林琅回頭道：“主力？這應該只是邊防軍的前軍而已，邊防軍是大夏國第二防線的主力部隊，麾下擁有四個戰鬥軍團，二十多萬人，這應該只是其中一個軍團而已。”
“媽呀！”
沙奎驚叫一聲，“這麼多人才一個軍團？我怎麼感覺他們比黑潮大軍和聯合軍加起來人數都要多？”
“這你就不懂了吧？”
林琅得意的道，“這是因爲戰陣的原因，你仔細看一下，即便是進化人和變異者，軍團之間的大會戰也是極有講究的，站在最前面的持着硬弓的弓箭部隊，他們的弓箭箭頭全部都是合金鑄造而成的，就連鋼鐵盾牌都可以穿透。”
“再後面，是盾牌部隊，盾牌表面也是鍍了一層的D級合金，雖然擋不住四品五品，但三品以下的普通士兵別想破開盾牌的防禦。”
“盾牌部隊安排在第二層也是極有講究的，因爲在會戰當中弓箭手會優先消耗敵人的主力，等敵人衝上前來的時候，盾牌部隊會頂上去，配合第三層的長槍手持續推進，敵人便會被穩步消滅。”
張雨聽了林琅的話，笑道：“打仗方面你懂得倒是挺多。”
林琅嘿嘿一笑，道：“曾經在一些資料上看見過。”
幾人說話的功夫，剛剛的傳令兵又從軍陣裡邊走了出來。
他對張雨行了一個軍禮，道：“長官，我們大人說了，大戰在前，不允許任何部隊阻擋在隊伍的前方，請大人帶着您的部隊駐紮在軍陣的左側，待會衝鋒發起的時候，可以隨之掩殺。”
張雨點了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赤水河平原，除了中間凸起了一個牛頭山之外，整個平原都是西高東低的一個狀態。
此刻，邊防軍邁着穩健的步伐持續向前推進，這種居高臨下的陣型一旦發起衝擊，將是不可抵抗的，這也是地形的優勢之一。
打仗，天時地利人和，方能掌握必勝之道。
一個時辰後，前方探馬報告：大夏聯合軍基本已經全軍覆沒，除了撤退和被打散編制逃跑的士兵，剩下的老弱病殘，全部都死在了赤水河畔。
因爲屍體太多的原因，赤水河已經被堵塞住了，若長此以往，不排除有大河改道決堤的風險。
保守估計，死者不下三萬餘人，而剩下的一些小股部隊，也都被嚴嚴實實的包圍了起來，抵抗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了。”
消息傳到司令部的時候，邊防軍最高司令員，大將趙廣信淡淡的回答道。
他雙手微微託舉，身上那昂貴的軍用披風隨之滑落肩膀，早就準備的衛兵上前仔細的把披風接好，隨後掛在了軍帳當中的衣架上。
“四萬人，就這麼白白送給了黑潮軍隊，他們也應該殺的疲憊了吧？現在，該輪到我們上場了。”
趙廣信身材不高，此刻卻極有氣勢的揮了揮手，道：“傳令全軍，弓箭手在前，騎兵負責兩翼，全軍出擊！”
“是！”
這一日，剛剛取得了巨大勝利果實的黑潮軍隊只感覺大地都在隆隆的震動。
緊接着，遠處的平原上出現了一道紅線。
漸漸的，紅線蔓延越來越多，如小河一般匯聚成了巨大的浪潮，在天崩地裂的喊殺聲中，邊防軍襲來了！
剛剛纔打完一場硬仗的黑潮軍隊還未來得及休息，便轉身迎上了以逸待勞的邊防軍騎兵部隊。
雙方上至軍官，下至普通士兵，都是遠非常人的體質，但戰爭並不會因此改變了規則，反之爆發出的力量更大，廝殺的更加殘忍。
殺聲中，黑潮和大夏國進化人之間的對抗終於拉開的序幕。
這是真正意義上，大夏國內域直屬軍團第一次和黑潮交鋒，以往，都是鎮守第一防線的遠征軍負責和黑潮對抗。
但今時不同往日，東部防線被破，遠征軍失去聯繫，中央軍蓄勢未發，邊防軍必須頂上。
遠遠望去，整片大地都是紅色和黑色的浪潮，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了。
就連那座牛頭山，在兩軍的包圍之中也顯得微不足道，彷彿隨之都可以將之踏平一般。
原聯合軍第一師團第一團隊的兩百多名軍官，在張雨的帶領之下，也徹底的投入了戰場。
牛頭山上，作爲平原之間的唯一高地，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戰略位置，陣地幾經易手。
邊防軍的兩個團隊，和黑潮的幾千生物在這裡反覆爭奪了數次，也不能決定其最終歸屬，反而死傷慘重，連山溝裡都堆滿了無頭屍體。
這一情況，直到張雨帶領着第一團隊的趕到支援時，整座陣地纔算是徹底穩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