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似瞬間變得一片黑暗,衣禾突然有着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有着一種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
鄭亞不得已,也不敢隨意散功了自己去拔箭,只能再度沉聲說道:“衣禾姐,別慌亂,先拔箭再說,要不然,我真的會出事了。”
貝齒緊緊咬住下脣,衣禾強自鎮靜自己的心神,伸出顫抖的雙手,開始從鄭亞的背上拔箭,連續拔出幾隻箭,衣禾心中的慌亂平靜了許多,僥倖和喜悅涌上心頭,眼淚從眼睛之中奪眶而出,弩箭數量不少,不過大多隻是洞穿了鄭亞的衣服而已,並沒有真正射入而傷到鄭亞的身體之內。
真正射入鄭亞身軀的,也只有右肩和左肩各有一隻弩箭。
後背那些緊要部位的弩箭居然十分僥倖的,都沒能射入鄭亞的身軀之中,熱淚之中,衣禾沒用多大的勁就把鄭亞肩膀上的弩箭給拔了出來,這兩隻箭入肉也並不是特別的深。
只不過,拔出弩箭之後,衣禾的臉上,又浮現出濃濃的擔憂表情。
兩個傷口並不是很深,可是傷口周圍已經開始發黑,箭孔周圍的顏色,讓她看到了一陣.心驚膽戰,這可能是相當烈性的毒素,也不知道鄭亞能否抵抗得住。
拔完後背的箭矢,衣禾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了鄭亞交待的任務。
背對衣禾,鄭亞的臉上再度露出絲絲苦笑,嘴裡輕聲說道:“衣禾姐,還有兩處,也要拔一下。”
衣禾心中一驚,嘴裡不由說道:“背上就這些啊!”
鄭亞輕聲說道:“下邊還有兩處呢。”
衣禾趕緊往下邊一看,豁然發現,鄭亞的屁股還有大腿內側果然也有弩箭,這兩個位置有點低,而且也相對比較敏感,鄭亞要不說,衣禾還真沒向哪兒去瞧。
衣禾也知道,如今不是害臊的時候,這弩箭乃是毒箭,越快拔出越好。
來不及有過多顧及,衣禾伸手,拿住了屁股上的弩箭向外拔了出來。
鄭亞金剛不壞體神功防禦的重點是自身的要害部位,屁股上的防禦力相對較弱,並沒有刻意運功,入肉也就比較深,衣禾拔箭,鄭亞嘴裡不由輕輕地哼了一聲。
大腿內側的那一箭也是如此,足足射入一寸左右。
弩箭拔出,鄭亞都有了清晰的疼痛感。
衣禾也清晰地看到,弩箭拔出之後,鄭亞的這兩個地方,也有大片的血肉開始發黑。
只不過比較奇特的是,無論是鄭亞肩膀上的兩處傷口,還是這兩個地方的傷口,發黑的面積都始終控制在了一定的區域之內,並沒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鄭亞的身上,也好似是渡了一層金粉一般,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在礦燈的照射下,有點金屬反光。
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毒素不擴散,也算是好消息了。
拔完弩箭,衣禾低聲說道:“鄭亞,下面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得到你?”
鄭亞已經閉上了雙眼,全力驅動易筋經和金剛不壞體神功對抗中箭部位的毒素,這是一種十分劇烈的劇毒,含有血液和神經兩種毒素效果。
鄭亞已經感知到了,血液毒素被內勁控制在了傷口附近,不會輕易擴散,神經毒素已經在開始影響鄭亞的正常感官,鄭亞也驅動了菩提心法,在不斷地增強自身的防禦力量。
此時此刻,的確來說,如若有外力幫助,鄭亞的壓力會小許多,見血封喉毒素的危害有更多的機會度過去。
聞言,鄭亞嘴裡堅定地說道:“衣禾,你用小刀,把幾個傷口附近的肉給我劃開,形成一個個創口,然後把裡邊的毒血給擠出來……”
衣禾聞言一驚,小嘴“啊”了一聲。
鄭亞飛快地說道:“千萬要大膽,力量要大,衣禾,我現在也中了神經毒素,最怕的就是自己睡過去,你用小刀來劃我傷口,這樣能夠讓我堅持得更久一些,明白了嗎?這樣,我這有工兵鏟,鏟子極爲鋒利,你可以當小刀來用,大膽地劃。”
腳一點,鄭亞不留痕跡地踢中鈦鋨合金短棍,將其化爲工兵鏟。
衣禾銀牙一咬,狠下心腸,向工兵鏟的鏟頭拿了過去。
入手,工兵剷剷頭猛地一沉,差點直接掉到了地下,嘴裡不由一聲輕呼:“鄭亞,你這鏟子真沉。”
鄭亞內力跟毒素的對抗已經到了關鍵時刻,腦海之中,神經毒素的效果也開始產生作用,鄭亞已經感覺到了有點暈沉,衣禾在說什麼,他已經有點聽不清了。
默默地,鄭亞沉入到菩提心法狀態之中,千方百計地保持着自己的一份感應不滅,不讓自己徹底地陷入昏睡之中。
過了一會,就在鄭亞即將徹底陷入一種似有似無的狀態中時,背上輕輕地,好似被小螞蟻給咬了一口。
這一口讓菩提心法狀態之中的鄭亞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並且讓鄭亞馬上有點明白過來,衣禾應該在劃破自己的傷口,給自己活下去創造機會了。
心中有着微微的感動,鄭亞精神爲之一振。
不過這種振作持續不到一會,鄭亞又進入那種即將完全昏睡過去的狀態。
這個時候,另一邊肩膀又傳來了一點感覺,就像是被小螞蟻給咬了一口!
鄭亞精神又是一振,找到了自我的存在,找回了一些意識,不讓自己徹底地沉淪下去。
冥冥之中,鄭亞的心中,還有着深深的忌憚,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覷,這樣的弩箭,歷經千年之後,居然還有如此強烈的毒性,這可真是讓人心驚膽戰。
陷入一種頑強地自救狀態之中,鄭亞用菩提心法始終保持着自己的一份真靈不滅,不時地感知着好似小螞蟻一般的傷口的疼痛感覺,鄭亞的呼吸變得悠遠而深長起來。
良久良久之後,鄭亞好似看到遠遠的,遠遠的不知名的地方,出現了一絲絲亮光。
有十分十分微弱的,鄭亞好似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叫聲從遠到近,光芒從弱到強,直到鄭亞清晰地聽到衣禾的叫聲“鄭亞,你醒醒,鄭亞,你醒醒……”時,鄭亞終於徹底明白過來。
是了,自己正在驅逐毒素,自己正在療傷。
精神豁然一振,鄭亞猛地睜開了雙眼。
入目,看到了衣禾一雙焦急的眼睛。
臉上擠出絲絲笑容,鄭亞說道:“衣禾姐,我回來了。”
衣禾呆了呆,伸手緊緊地抱住了鄭亞的腰身,喜極而泣,嘴裡哽咽着說道:“好,回來了就好,真是擔心死人了,你剛剛的呼吸好微弱,我好害怕。”
鄭亞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頓時感知到自己的幾處傷口傳來了陣陣疼痛感,心中稍稍涌起絲絲喜悅的感覺,鄭亞知道,自己總算是又度過了一道難關。
疼痛感出現,就意味着知覺恢復,下面,只要自己能夠運功驅毒,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就能徹底痊癒的。
裂開了嘴巴,鄭亞低聲說道:“衣禾姐,麻煩你給我的傷口上撒點鹽,這樣更加有利於預防傷口感染……”
向傷口上撒鹽?
這要求真是獨特,不過,學過一些簡單護理知識的衣禾倒是明白了真的有此必要。
現在的墓道已經變成了大量的夯土,但也有些地方,依然是鹽晶之壁,衣禾小心地找到了一塊鹽晶,刮下來一些細細的鹽分灑在了鄭亞的幾處傷口上,鄭亞齜牙咧嘴,但也還比較硬氣,沒有大聲喊痛。
十分艱難的,鄭亞又過了一關,說實話,此時的鄭亞,心中涌起了絲絲僥倖。
要不是自己有內功護體,要不是自己有菩提心法保護心神,要不是自己身邊還有衣禾幫忙,自己這次,要度過難關,怕是相當困難。
不說其他,只要沒有衣禾,鄭亞要想從菩提心法狀態之中甦醒過來,怕是就得許久許久的時間了。